月牙儿的语气带着酸意,说完才想起瑞珠还在一侧,顿时便有些脸红,又掩耳盗铃道:“听说那侧妃相貌清秀,性子温和,定是个好姑娘......”
越说越感觉她心中很介意那侧妃的到来,虽然事实如此,但在外人面前,她毕竟是正妻,断不好这般吃飞醋,只好闭了嘴,岔开话题:“院子里的花可是都开了?我在屋里都闻到了,待我去瞧瞧。”
林槐之原本还笑盈盈的看着月牙儿说话,转眼就见她要出去,急忙道:“先别走,给我穿上衣裳。”
月牙儿哭笑不得,以前他可从不会如此使唤她的,来到这里怕人说她不懂规矩,便象征性的服侍了他几日,现在竟成了顺理成章!也罢,他既是她的夫君,也该由她服侍的。
月牙儿挥手让瑞珠出去,自己则亲自上前去服侍林槐之穿衣服,待拿起他平日里常穿的衣服才想起似乎有所不妥,纵然今日不是大婚,也算是个喜日,总该穿些好些的罢。
月牙儿便去箱笼里寻了件黑红相间的袍子,如此既不会逾矩,也不会失礼。最后又给他挑选了紫色的发冠戴上。
林槐之有些不舒服的摸了摸脑袋上的那顶冠,素日里只是把头发绑起来,不像这般正式,便道:“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还是摘下来吧,这样戴着不舒服。”
月牙儿白了他一眼,道:“王爷您就忍这一....半日吧,现在太阳都到了西边了,很快就要落山了......”
晚上按照习俗来说,林槐之是要睡在新进门的侧妃那里的!
林槐之却不知道,以为月牙儿要说他等到晚上就不用戴了,便也只好先忍着了。
饭菜刚端上来,宁绍就亲自寻了过来,道:“侧王妃已经进了后门了,王爷还没有说让侧王妃住哪个院子呢,之前事物太多,竟是忘了问了,实在是太仓促,所幸所有的院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林槐之随手拿起筷子给月牙儿夹了道菜,敷衍道:“随便哪个房间,你领她去瞧瞧,喜欢哪个住哪个就是了,还来问我作甚!”
宁绍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没有这一说法啊,王妃您看....”
月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也不好说林槐之什么了,只好道:“那就选个稍微好些的吧,你自去看着办,莫要委屈了那姑娘。”
林槐之又在旁边插话道:“寻个最远的。”
“......”
月牙儿哭笑不得,道:“那就听王爷的罢。”
待宁绍走了,月牙儿斜睨着林槐之,打趣道:“不知王爷这般大方,妾身不知有没有这么荣幸,可否也随意选一间院子住呢?”
林槐之没有听出来月牙儿话中的意思,认真道:“那是自然,这里都是你做主,你想住哪便住哪,反正我们一起。”
旁边服侍的丫鬟笑了出来,月牙儿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埋头吃自己的了。
宁绍吩咐好新人住的院子,只匆匆的贴了几个喜字,放上几个红蜡烛,帘帐以及被褥都是红的,把一早分好的嬷嬷和丫鬟派过去候着,只等着新人进了院子好伺候。
申时二刻,侧妃的轿子从后门进来,加上些许的嫁妆和侍从,总共不过二十人左右,宁绍来向月牙儿一一细说的时候,能看出那王阁老对嫁过来的这个女儿很不上心,想来也是,林槐之在朝中又没有什么重要的官位,手中也没有什么大权,两人又有了口角之争,林槐之让他失了颜面,现如今能够再嫁过来一个女儿,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这个可怜的姑娘,也应该是一枚弃子了!
月牙儿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一旁正在翻什么书的林槐之一眼,道:“那么,王爷几时过去?”
宁绍笑道:“王爷待吃过晚饭过去就可以了,纳妾没有那般繁琐,更可况王爷又不喜欢,王阁老那边也不看重两家的联姻,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月牙儿心中微微抽痛,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朝宁绍道了声辛苦,便让他下去了。
她气闷了转过头去瞧林槐之,见他正看着一本书,一脸的认真,便奇怪的凑过去,道:“你不是不识字么,在看什么?”
林槐之想了想,把书朝她这让了让,月牙儿好奇的看过去,却见书上并没有几个字,每一张都有一幅画,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演绎着人类最原始的旋律......
月牙儿的脸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满脸通红,她做贼心虚般的看了看左右,见丫鬟并没有朝这里看,急忙把那书合上,朝林槐之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肮脏东西,居然还坐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看!”
林槐之一脸无辜,道:“我从前面书房的角落里翻到的,其他的我都看不懂,只有这个有画,不用文字我也懂得。”
“......”月牙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道,“你少胡乱翻那些,这些不是好东西,是那种下作肮脏地方才有的,你不要看了,快把它烧了。”
林槐之闻言,急忙把书藏在了身后,讨好道:“这是好东西,我识得这东西,莫要烧了,我藏好便是!”
月牙儿被他这番话惊得呆怔住了,反应过来,急忙质问道:“你识得?你是如何识得的?”
林槐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一不小心把小舅子给出卖了,但既然媳妇儿开口问了,自然是不能骗的,只得如实相告,林槐之低着头,支支吾吾小声道:“是...俊茂弟弟...成亲前给我看了这书...他不让我说...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月牙儿顿时火冒三丈,居然是林俊茂!怪不得林槐之新婚之夜没有闹出笑话,却是这个好弟弟做的好事!月牙儿此时恨不得飞回去,把弟弟的耳朵给揪下来,但此时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得是林槐之遭殃了!
“什么混账东西也胡乱跟着学,你当姐夫的,不去教训他,反而跟着他胡闹,他才多大,连媳妇还没有呢,就看这种...这种...你呀!”月牙儿伸手点了一下林槐之的额头,狠狠的骂道。
林槐之却不惧怕,反而嘿嘿的笑着凑到月牙儿耳边,小声道:“这有什么,我们偷偷的看,跟着上面的学学,你看,这上面有很多我们没有试过的,你身子软,那动作想必做起来也不难...又不犯法...”
月牙儿对他这厚脸皮实在没法,红着脸想了想,酸酸道:“妾身可是没有这个福气呢,想必王爷看这东西,是为了今晚的侧王妃罢?”
林槐之条件反射的要立马反驳,但是看月牙儿这神情,却是有趣的紧,像是明明不喜欢,却又别扭的说着和心里相反的话,有意思极了。
林槐之笑道:“你说这话可不是冤枉了我,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新意,哪一次不是和你试了,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槐之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月牙儿小巧的鼻子,月牙儿没有想到捉弄他不成,反被他给捉弄了,顿时不依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坏了,这话也是浑说的,再说了,谁又稀罕了......”
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林槐之低低笑道:“你不稀罕,我稀罕成了吧?”又把月牙儿抱在怀里轻轻晃着,“我稀罕,稀罕的紧呢!”
月牙儿伏在林槐之胸前,脸红的笑了一下,又赶紧推开了他,嗔道:“丫鬟们还在呢,你看你的衣服,待会儿还要见你的新侧妃,怎可衣衫不整?”
林槐之闻言皱眉道:“非得见吗,我不想见她!”
月牙儿虽然相信林槐之的为人,但心里总想让他哄着自己,她挠了挠林槐之的手心,小声道:“是吗?那个侧王妃可比我好看多了呢,你见了,兴许就把我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林槐之把她不安份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严肃道:“莫要胡说,我不会的。”
月牙儿见他这般认真,满足的笑了出来,趁几个小丫鬟不注意,飞快的凑过去亲了林槐之一口,坐回来时,正看见林槐之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她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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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阁老之女,庶出,年方十七,闺名芳绫,现嫁于匀王爷侧王妃。
王府西处的菊香园里,菊花争相盛开,院子里静默无声,大红的喜字贴于门上,却并无任何喜庆的氛围。
此地离正院有一段距离,宁绍走在前面,打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后面正跟着打瞌睡的林槐之,在后面跟着几个小厮,几人走到慢腾腾的,林槐之不耐烦的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还没到?”
宁绍心中暗道,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和你媳妇,把那不受欢迎的侧妃弄得远一点,这么远怪谁?
嘴上却笑道:“就快了,王爷您看,前面亮灯的那处就是了。”
林槐之抬眼朝前看去,果然见一处院子灯火通明,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宁绍这次终于没有再骗他,果然就要到了,但一想回去还要走那么远的一段路,真是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