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觉得自己的胸膛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她是知道林槐之的心思的,或许心中忍不住的还想再试探一下,面对诱惑,林槐之又是怎样处之呢?但是当她面对林槐之坦荡荡的神情时,她又深觉愧疚,不该这般疑心他。
“是我不好,我只是有些担忧,但现在不了。既然你这般说了,以免日后再生是非,我们首先要把那暗地里做手脚的人揪出来,我看此事就交给宁绍办罢,既然那人能把消息传到王氏的耳朵里,那么比然她那里也有不干净的人,一并揪了出来,先从那边查起。”
林槐之的点了点头,坐起身来,道:“我这就去唤他过来,外面风大,你今日就待在屋里吧。”
说完,林槐之凑上前吻了吻月牙儿的面颊,月牙儿笑着给他穿了披风,看着他去了书房。
瑞珠低头走来,笑道:“王妃,我们今日做什么呢?”
月牙儿想了想,前几日给林槐之做的袜子还未好,便道:“把上次我做了一半的袜子拿来,天气越来越冷,到时候王爷正好可以穿上了。”
说着,她又想起一事,前几日那枚红色的药丸,被林槐之随手一丢,丢在了桌子下面,怎么没有了?被丫鬟收拾出去了?她看了眼正在缠线的瑞珠,当时林槐之问那药效的时候,瑞珠也在的,她要是突然问她那药,怕是会被笑话,还是算了罢。
林槐之行至书房,突然停下,身后跟着的有德差点撞上林槐之的后背,幸好及时停了下来,他心里暗道好险!
林槐之朝有德道:“你去把宁绍唤来。”
有德哎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林槐之慢慢踱到书房内,坐于桌前,书房内的摆设,自他来到王府之后再没有变过,应该还是之前九王爷在时的模样,桌上的还有几幅画,还未打开看过,包括里面的书,他也没有动过,一来是他并不识得几个字,看也看不懂,再来,他心里也不愿打破这原有的秩序,倒不知为何。
宁绍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朝林槐之行礼道:“王爷,可和有何事吩咐?”
林槐之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外面这么大的风,你怎出了这一头的汗?”
宁绍不好意思的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道:“奴才今儿个去了庄里,听说那边闹了点事,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不足为王爷道,刚一回府就听见王爷派人来寻奴才,这就急急地跑了过来,让王爷见笑了。”
林槐之的点了点头,没太在意,他沉默了一下,方道:“昨日的事很是蹊跷,你去查一查,按照王妃的吩咐,先从王氏那个院子里查起,若说慌传侯爷的话,那边定是有串通一气的人。”
宁绍了然,试探着说道:“那小的就先不惊动侧王妃,从底下慢慢查起,想来这事是与侧王妃无关的,估计也就是几个不懂事的下人,被收买了,只把她们抓起来,仔细的审问,若是不说实话,就打到她们吐真话为止。”
林槐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莫要太大动静,还有,不要让王妃知道。”
宁绍笑道:“是,若王妃问起来,奴才就说是那些下人见钱眼开,一下子就把实话倒了出来。”
林槐之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小事,不放心道:“你方才说的小事,总不至于出人命罢?只要把人揪出来,无需牵扯太多。”
宁绍急忙道:“没有出人命,出人命小的可是回不了府的,王爷请放心,此事就交给奴才了。”
林槐之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哥哥。”外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喊声,接着就见宁遂一阵风般的快步走了进来,还未走出门的宁绍朝他揖了一礼,退了下去。
林槐之的思绪被打断,无奈道:“舅舅不是把你关起来了,你怎么又出来了?”
宁遂甩了甩袖子,笑眯眯道:“哪有,我可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来找哥哥讨杯热茶喝?”
林槐之不为所动,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明天来帮忙干活吧。”
宁遂一脸迷茫:“干活?干什么活?”
林槐之道:“你嫂子要在院子里种些蔬果,你来出把力,省得整日里闲得发慌,跑去爬墙头看人家姑娘。”
提及糗事,宁遂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着辩驳道:“哪里爬墙头了?我只是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家,看一眼罢了,若是没人,我巴巴地上前敲门,岂不是白敲?”
林槐之看了看他,面无表情道:“你嫂子经常说我厚脸皮,原来你的脸皮比我还厚。”
宁遂:“......”
宁绍在竹林外头来回踱步,有德领着一位粗使婆子走了过来,道:“这婆子说昨夜是她在守门,曾见在厨房帮忙的丫鬟小芬来过,说是来找她一个远房表姐的。”
“哦?”宁绍朝那婆子看去,“你确定你看的清楚?只有她来过?”
那婆子原本笑嘻嘻的想要上前讨好,但见宁绍一脸阴沉,心中便生了几分畏惧,规规矩矩答道:“奴婢没有看错,奴婢值夜向来是用心的,哪怕是一直耗子跑过去,奴婢也是要拦一拦的,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奴婢敢保证,昨夜只见那小芬来过,说是有个东西要送给她的表姐,好像是在侧王妃收下当个粗使丫鬟的,平时也近不了侧王妃的身。侧王妃惯用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丫鬟,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还有那个李嬷嬷,好像自己是侧王妃的母亲一般似了,什么都替侧王妃做主......”
“行了行了,你去把那个什么小芬的表姐唤来,莫要惊动其他人,只悄悄的唤她过来就是,其他什么都别说。”宁绍不耐烦的打断道。
“哎。”那婆子讨好的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问,“管家唤她来有何事?还是王爷有什么吩咐的?”
宁绍啧了一声,瞪眼道:“你管那么多,这是你该管的吗?胆子不小,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婆子吓了一跳,一边慌张的应着,一边急冲冲的回院子寻人了。
有德看了看她,道:“宁管家,我怎么觉得这婆子有点不靠谱呢?”
宁绍闭了闭眼,长出了口气,道:“胆子小,只要吓一吓就没事了,你回去侍候王爷罢,王爷若是问起此事,你只说很快就会有眉目,让王爷不要担忧,我自会把一些办好,人也会揪出来的。”
有德犹豫道:“那我去找几个人来帮你?万一那丫鬟不老实,也好......”
宁绍睁眼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多叫几个来。”
有德去了,那婆子正拧着一个长得有点黑的丫头走来,朝宁绍献媚:“宁管家,就是这丫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厨房后面呢,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宁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那婆子,嘱咐道:“勿要讲今日之事说出去,尤其是不能传到王妃耳朵里,若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了,到时候可不是我能管的了。”
恩威并施,那婆子捧着银子连忙应着:“是是是,奴婢的嘴可是最严实不过了,宁管家您放心就是。”
宁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彼时正好有德吩咐的人到了宁绍身后,宁绍盯着眼前的丫鬟,冷冷道:“你是小芬的远房表姐?你叫什么名字?在侧王妃身边做些什么?”
那丫鬟仿佛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当即惊吓的说不出话,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叫翠菊,平日里给王妃身边的几位姐姐打打下手,提个水,跑个腿儿的....”
宁绍看着她,又问道:“既然如此,昨夜小芬可是来找了你?她找你做什么?”
翠菊神情闪烁,磕磕巴巴道:“她...她找奴婢...是为了叙旧...我们两个小时候一起玩过...她昨晚来找我...说说话...对...说说话...”
宁绍突然笑了出来:“哦?你说她昨晚从王妃的后厨跑到这么远的院子里,来找你叙旧?找你都叙了些什么啊?说来听听。”
翠菊强笑道:“没...没什么,不过是些女儿家的贴己话...”
宁绍猛地一板脸,声音提高:“还敢胡言乱语,快说实话,也能少些皮肉之苦!”
宁绍身后的四个大汉上前一步,翠菊当即就吓得腿软了,跪了下来,求饶道:“奴婢没有撒谎,那小芬是奴婢的远房表妹,虽都在一个府中做事,但平日里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奴婢昨日也奇怪她怎的忽然找上了奴婢,还很热情的和奴婢聊天。”
宁绍蹲下身子,勾起翠菊的下巴,轻声问道:“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其他的什么?你一定知道的,若是把一起缘由都说了出来,兴许日后还有个好奔头。”
翠菊不敢与宁绍对视,颤抖着身子,道:“后来...后来她得知奴婢在侧王妃这里过得并不好,也不受侧王妃重用,于是便说要卖给奴婢一个好消息,让奴婢在侧王妃面前露露脸,若是王爷昨晚真的来了这里,那奴婢以后也会受侧王妃所喜,日后也不用再看侧王妃身边的几位丫鬟的脸色了,即便王爷不来,也不济事,反正侧王妃不受王爷宠爱,左不过白等罢了....”
宁绍替她说了下去:“只不过没有想到,侧王妃不仅白白等了一夜,第二天还亲自去了王妃那里哭诉,所以方才才躲了起来?想来也是,那侧王妃想必也是没有找到你,否则你如今还能好过?”
翠菊抽泣道:“侧王妃身边的莲珠姐姐的确在找我,我害怕,就躲了起来,却也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宁绍甩开翠菊的下巴,疑惑道:“不过就是做的活累了点,侧王妃自然是要重用自己带来的人,你却要和人家攀比,岂不是自讨苦吃?”
翠菊低下头去,道:“侧王妃其实没有特别偏颇,只是奴婢长得有些黑,侧王妃带来的几个姐姐,经常以取笑奴婢为乐趣,导致侧王妃对奴婢也不甚喜欢......”
宁绍不屑的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也回不了侧王妃那里去了,也罢,看在你实话实说的份上,你先在一旁站着吧,你,去把在厨房里干活的小芬叫来,说有事找她,随便找个理由,不要惊动了王妃。”
宁绍身后一人应道:“是。”
月牙儿把最后一针缝好,用剪刀把线剪短,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满意道:“还不错,摸着也很暖和。”
瑞珠在一旁笑道:“王妃手这样巧,王爷可真是有福气,从里面小至鞋袜,大至外面身上穿的长袍,都是王妃亲手所做。”
月牙儿收了线,把袜子放好,笑道:“那些绣娘做的衣服虽也好,但总是有这里那里不合身,我是给他做惯了的,知道哪里松一点哪里紧一点,他才会穿着舒服,况且库房里上好的布匹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人穿了呢,过几年这花色又不时兴了。”
瑞珠帮着月牙儿把线缠好,月牙儿揉了揉眼睛,问道:“外面的风可小些了?”
瑞珠朝外看了一眼,道:“好像还没有,那树枝摇的厉害着呢。”
掬惠端茶进来,月牙儿接了,只听她笑着说道:“还没有呢,不过比早上好了一点,方才在后院见一个小厮来,说是宁管家找一个叫小芬的丫鬟,也是奇怪了,找了许久却见那丫鬟正躲在茅厕里偷懒呢,现被那小厮喊走了。”
月牙儿疑惑道:“宁管家找厨房里的丫鬟作甚么?”
掬惠想了想:“也许是有什么事吧,奴婢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