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七十九章
事情真的如卫宁预料的那样,等萧衍率领在二十里坡下死里逃生的一千残兵刚刚逃回雍州城时,北魏的骑兵集团就又追过来了。崔慧景是彻底被北魏给打怕了,不顾萧衍等将领所提的雍州城北五里处的杜桥上设伏,阻击重伤敌军的建议,竟然一再严令各部队不断地加强雍州城防,一味的消极防御,结果,城北那处小小的险要之地,未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就落入敌手,令北魏军从容的又完成了对雍州的包围。
雍州城是整个雍州的核心,一旦此城被北魏占领,就等于整个雍州全部落入敌手。是以,虽然崔慧景再是胆怯,也再也不敢轻易的弃城而逃。等萧衍的残兵跌跌撞撞的跑回雍州城后,经过统计,众人才知道,出城援助邓城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回来者紧紧只有三千余人。萧衍悲愤万分,情绪失控,竟然忘记了上下尊卑,在作战会议上当场指责崔慧景。崔慧景当场也没爆发,只是用几句战情特殊,卫战略大局考虑而不得不为之的屁话搪塞过去,然后又以雍州都督,行军大元帅之名,对萧衍明升暗降,调离军权实职扔到后军左路将军的闲职。
萧衍一气之下,以作战是身受重伤,实不能到职任务为由,拒不上任。崔慧景也狠,在得到萧衍是回答后,还特地登门看望,假惺惺的一番,连那个闲职也剥夺了。萧衍气不可支,从此不再过问雍州事物,整日闭门不出。
三日后,在崔慧景大元帅的英明领导下,在雍州城各界同胞的大力支持下,雍州城终究没有守住,城破人逃。其实在邓城的时候,萧衍就隐隐约约预测到,邓城战败,南齐士兵一泄千里,雍州城中虽然还有五万大军,但是可能并不一定能守的住,极有有可能会被一冲既垮。果然事情被他猜对了,士气低迷的南齐败军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兵锋正锐的北魏军。在战斗进行了四个时辰后,雍州城紧随邓城,也陷落了。萧衍崔慧景等将领不得不又重新开始跑路了。
雍州城的消息是第二天传到萧云卫宁他们的队伍里。此时卫宁萧云他们正打算让已经涨到七百人的部队渡过雍州城东十里余外,那条横跨三州的小河。突闻雍州失陷,卫宁赶紧阻止部队渡河,立马报告萧云,并且建议他先往东行,再渡河南下,避开雍州四围的北魏骑兵,向荆州一带潜进。
萧云实际并不善于军事,但是杨方黄校尉二人是军伍出身,极熟悉野战,闻听了卫宁的建议,立刻就大赞高明。萧云实际上是挺相信卫宁的,要不前几次也不会放手让他去袭击北魏,又选择经三合县等地绕道去雍州。此次有闻听杨黄二人点头赞同,于是就又立马令部队退回树林,向东行进,而后渡河南下,向荆州江州方向行进。
…………
话再说建康城里京兆郡守何府后园风亭中,何婉清盈盈离去,何生退下,只剩下何茹三人。茹法珍看着何郡守,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切肤之痛!虽珍不曾亲闻过,然却也理的,何大人痛失爱胥,令人可怜可悯,着是同情万分!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何大人还是节哀顺变才是!”,瞧着说话是语气,似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何郡守闻言,赶紧道:“多谢茹大人关怀,下官知会了!”。
茹法珍闻言,又道:“哎,我与你同朝为官,可谓缘分至极,就别再用官场上的那些客套话了,如不介意,我能否唤何大人一声何兄呀?”。
何郡守闻言“惊恐惊喜”,赶忙拱手道:“啊,若是这然,实伯延之幸呀!”。
茹法珍惊喜地也拱起手,道:“哪里哪里,应该是我茹法珍之福!何兄!”。
何郡守闻言,也郑重地拱手道:“茹兄!”。话落,二人相视一眼,均昂头笑了。
笑声毕,茹法珍这才渐入主题,道:“啊,事已成此,别无他法。卫公子英年早逝,不知何兄对此后有何打算呀?”。
何郡守闻言,低头“沉思”了好久,才抬起头深深“叹息”一声,开口道:“实不瞒茹兄,本来,但见卫宁之时,观其还有几分薄才,便收他为贤胥,指望他能混出点名堂,好好待我女儿,待我老不死的时候,也有人给送个终。唉,实没料到事情竟会成这样!我已年老,小女又伤悲过度,连发恶病。她娘死的早,这些年我也一直忙公司,没有顾及过她,实在亏欠她太多!我打算,过几天上述圣上,辞官归田,为清儿好好修养。”。
茹法珍闻此言心中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何伯延这个老狐狸要脱离官场,置身事外,从此去过逍遥日子?茹法珍赶紧道:“何兄正是才施之事,怎得就这样埋没山野之中?再者,慢说现在国家危急,百姓有难,圣上绝不会准你请辞!就是圣上准许,难道何兄就于心之忍看着我大齐百姓受苦受难?还有,乡野脾寒之地,哪有名医胜士为婉清珍治?”。
何郡守闻此话,又叹息了一声,道:“茹兄所说,伯延不是没有考虑过。然伯延薄德寡才,独占郡守之位,已是于心不忍,想为百姓做些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不想再继续误国误民!再说,我虽离去,不还有茹大人在尽心尽力吗?满朝文武,难道茹兄就找不到一个可以胜任郡守职位的人吗?至于小女之病,京城名医高神医之女为小女诊治,所言田野风光秀色,才有利于小女康复。”。
茹法珍闻言就急了,赶紧道:“可……”。
何郡守闻听他还要继续劝阻自己,赶紧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茹兄,我意已决,你还是不要再劝我了!”。
茹法珍闻言还是有点不甘心,继续道:“何兄,难道除此之外,就再也别无他法了吗?”。何郡守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茹法珍见状,不由的直摇头,尽言道可惜遗憾。何郡守对此只是笑笑,别没有反驳再解释。
良久,丧气的茹法珍再抬起头来,开口道:“那,何兄要带婉清归田,难道便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子务农?不为婉清的以后着想吗?难道你要婉清一辈子就这样伶仃?”。此话一出口,一直在那里胡思乱想,时而傻笑时而忧愁,坐下来从未说过一句话的茹贵,闻此话噌一下的做直身体,急不可待的也帮腔道:“对,对,对!何伯父,婉清初满双十芳龄,便要守寡终身,何伯父于心何忍呀!”。
茹贵这番话一出口,何郡守不由的为之惊奇,扭过脸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贵此话说的实在有些过头,话虽说何郡守是何婉清的父亲,可以为何婉清做全权决定,但是以古代礼节老说,若是何婉清坚持不为卫宁守寡,纵使何郡守在是何婉清是父亲,此时不能为何婉清做的半点决定,因为何婉清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话又说回来,同理,若是何婉清舍去一生,坚持为卫宁守寡,何郡守仍然是无可奈何的。
茹法珍闻听儿子话,心中直是气愤,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丢两次人,都快要把茹法珍的爹的脸都要丢尽了。所以茹贵话出口时候,茹法珍就又狠瞪了茹贵一眼,大声责骂道:“混账东西,你何伯父做事,也是能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的?!滚一边去!”。
何郡守闻听茹贵之话,心中却跃出大大地不快,甚至是愤怒,他奶奶的,我女婿的尸骨还未寒呢,你们就竟然有来打起了我和我女儿的注意!闻言他便露出了一副实在是“无奈”的面容,开口道:“唉,那个做父母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幸福福!可是,……唉,可是,任我好话说遍,道理讲全,婉清她终因伤心过度,执意要为卫宁守寡一生!唉,我苦劝不止,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我也不得为其做决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行事。唉,……”。
他话说完,茹贵因被茹法珍连训两次,所以再也不敢轻易说话了,只有茹法珍道:“唉,如此,婉清小姐真实可怜至极,让人闻之便心痛啊!何兄,如若不介意,要不,法珍去劝劝婉清,毕竟她以后的路还长,不能为此而荒度啊!”。
何郡守闻言,心中大骂不已,心说你他奶奶地休想!嘴上却沉思片刻,缓缓地道:“此事还是不要了吧,婉清她现在伤悲过度,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若是一直劝她放弃卫宁,我怕,会更坚定他必志之心,到时好心行事却弄巧成拙,麻烦就大了!”。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把茹法珍的念头都堵的差不多了,茹法珍知道此时无望,便只好顺着台阶下来,道:“啊,那,此事就先放一放,若是要有用的道我的地方,只管开口,茹法珍定会全力为之!”。
何郡守闻言,赶紧站起身拱手道:“啊,那就先多谢茹兄了!”。
茹法珍也站起身,回礼道:“不谢不谢!”,说着他看着一眼茹贵,又扭头对何郡守拱手,道:“啊,时间不早了,茹法珍叨扰许久,实在过意不去,就先行告辞了!”。
何郡守闻言一愣,道:“啊,这就要走?好歹吃过午饭再走嘛!”。
茹法珍道:“就不叨扰何兄了。”。说着他瞪了茹贵一眼,茹贵赶紧转身走下风亭。何郡守闻言,又道:“也好,我送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