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丫傻逼,多管闲事。”何必低声骂了一句,貌似是自言自语,但白小叶都听到了。
“他让你来,他自己怎么不来?”何必说。
“他受了伤,正在家里休息。”白小叶说。
“挨了那一下就爬不起来了?”何必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白小叶。
“他挨那一下挺重的,一直胃痉挛,吃不下,还总是干呕。”白小叶说。
何必没有再说话,回身从衣架上拿下个帽子,戴在头上,并向下压了压,挡住眼睛。
“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白小叶说,“而且我们下楼的时候我看了,没有人看到我们,所以我觉得我们是挺安全的。”
“我只是试一下新买的帽子合不合适。”何必转过身,背对着白小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尴尬。
他摘下帽子,放回衣架上,没有回头,继续说,“我要去看看章雨……”下一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相当明确,那就是告诉白小叶她该走了。
白小叶当然明白何必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但还是坐在椅子上没起来,屋里安静,没有人再说话,何必假装在衣架上翻找衣服。屋里似乎出现一种淡淡的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暧昧的味道,若即若离。
何必转过头看了白小叶一眼,发现白小叶正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夜空中的明月,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两腮微红,小嘴紧闭着,微微嘟起,很多女人拍照时做可爱的动作都是这个模样,她身子挺直,两条腿并在一起,标准的淑女坐姿,她戴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的坠向下垂着,探向她敞开的衣领里,她的腿嫩白纤长,均匀有致,与放在它上面的手相得益彰,散发着浓浓的女性魅力。
或许她现在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粉色蕾丝内裤,何必邪恶地想,但他马上又意识到自己怎会如此无耻,他开始痛恨自己,咬着牙皱起了眉头。
白小叶看到何必对自己皱眉头,觉得自己可能哪里做的不够妥当,她一侧身变换了一个姿势,但并没有起身。
“我要去看看章雨。”何必又说了一遍,但白小叶依然没动。
“我渴了。”白小叶说。
“厨房有水。”何必说。
“我要喝热的。”白小叶说。
例假了吗,还喝热的?何必是想说这句话的,差点脱口而出,如果是若柔他可能就要说出来了,在若柔面前他总是有一种无所顾忌的放松,可以滔滔不绝,也可以一言不发,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觉得尴尬。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跟若柔联系了,但他却觉得他们分开的时间远远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或许他应该给若柔打个电话,也或许他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想到她离开时的失落,他觉得那时不让她离开就好了,他伤害了她,想到这,他对自己的恼火一下顶到脑门子上。
“热的没有,想喝自己烧。”何必声音坚硬地说,当然他并不是对白小叶,他是在对自己,但白小叶并不知道。
白小叶把目光从何必身上移开,低下头,慢慢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要离开。何必觉得自己又错了,看着白小叶的沉默,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这个女人从进门之后一直都不没有招惹自己,而且一直在说对他杀人的事情会守口如瓶,不会报警,但他却一直冷冰冰的,她是来感谢的,而他却把她当成了敌人。
何必走进厨房,烧上了一壶热水,然后出来对白小叶说:“水一会儿就开了,你自己倒吧,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白小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转过身去,并没有理何必,而是走到刚才的椅子上重新坐下,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似乎她对何必刚才的无礼还余怒未消的样子。
何必没有再说话,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关上,然后深出一口气,好像他离开的不是他家,而是刑场。
越漂亮的女人,给男人的压迫感就会越强,这种压迫感源自男人内心的邪恶,对于何必这种胆小善良的人,他能做的只能是逃离。
来到章雨家门口,他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昨天那把钥匙他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放回去。
走屋里,他把钥匙扔在桌子上,看章雨蒙着被子躺在床上。
“你怎么来了?”听到动静,章雨从被子里伸出脑袋。
“我来看看你死没有,妈的手机还关机。”何必说。
“不是关机,是摔坏了,这一架打的可不值,赔进一个手机。”章雨说。
“一个手机换一条命,你觉得哪个值?”何必说。
“那人真是你杀的?”章雨从床上坐起来,显出极大的兴趣,“平时没觉得你怎样,突然一下成武林高手了。”
“你就当我杀的吧。”何必说。
“什么叫就当?”章雨说。
“就当的意思是准确地说不是,但表面上看是。”何必说。
“别兜圈子,说人话。”章雨说。
何必就把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他与若柔开房那一部分。
“这么说你被灵魂附体了?”章雨瞪着眼睛说,对发生在何必身上的事显得不可思议。
“就当是吧。”何必说。
“那你有什么反应没有?”章雨说着跳下床,来到何必身边,揪揪他的头发,又捏捏脸。
“闪开,有病吧你。”何必推开章雨。
“现在有病的是你啊,”章雨说,“我现在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吗?”
“他们好像在睡觉吧。”何必说。
“你这也好,晚上睡不着有人给你解闷。”章雨说。
“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我性命不保啊。”何必说。
“明白,”章雨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有两个去处,一个手术台上被解剖,第二个是精神病院被关起来,你喜欢哪个,你可以先想想,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那天要来了呢。”
“管好你的嘴,就肯定不会传出去。”何必说。
“我的口封可是一直很严的。”章雨说。
“严?白小叶怎么知道我住哪的?”何必说。
“白小叶?”章雨愣了一下,赶忙说,“那姑娘人不错,跟咱们一样,都是受苦受难的贫下中农,而且帮了我很大的忙,她说你救了她,要感谢一下你,还说怕你杀了人害怕,想当面告诉你,她不会报警,所以我就把你地址给她了。”
“顺便把我失恋的事也说了。”何必略显不满地说。
“我那不是为了突出你的正气凛然、侠肝义胆嘛,”章雨说,“她那时挺怕你的,说你当时两个眼睛都不是一个色,右眼睛红的吓人。”
“行了,”何必挥挥手,“那件事就算过去了,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能说,说出一个字,那个纹身男就是你的下场。”
“你不是说那两个外星人控制不了你了吗?”章雨说。
“我将仅代表我个人杀死你。”何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