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蘅笑笑走进来,在罗仲谦面前坐下,桌上是一本翻开的素问录,是太医局上代人标注解的孤本,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怪不得老头子看不清了。
整个太医局就罗谦仲最大,却偏生脾气最奇怪,平日里学生最不喜欢听得便是他的课。有些学生穴位图记不住,便经常能看到这些人裸着上身,身上被密密麻麻画满了穴位。
“前些日子才听局令大人说不服老,今日怎么自称老头子了呢?”
估摸着整个太医局也就只有颜蘅一人能和老头子这样说话,还不会被整得很惨,都知道老头子偏向她。
罗谦仲胡子一撇,眼一瞪,“你这个小兔崽子,叫你给我念段书而已,在这磨磨唧唧做什么?”
颜蘅笑了笑,拿起书读了几段。罗谦仲靠着躺椅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地停下来考问颜蘅,但是却没有他答不上的。
罗谦仲罢罢手,示意不用再念了,心中不免感慨,这么好的苗子,要多久才能出上一个啊!就连这脾性都对他的胃口。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低声自言自语:“以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年数太长,早记不清了。”
颜蘅没有注意听老头子的自言自语,颇为好奇地问道:“今日大人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难道就为等我回来念书给您听?”
听到这,罗谦仲有些皱眉,眉目间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道:“太常少卿刘叔献的夫人李氏说是病了好久,医者们都说是伤寒,可越治这症愈剧烈。昨天来请了我们太医局的人去看,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可不能让人砸了我们的招牌,今晚你随我一起去一趟刘少卿府上。”
颜蘅点了点头,老头子可很少带学生一起出诊,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随即又问道:“这刘少卿家还缺大夫?竟然还找到了太医局。”官宦之家虽然比不得皇宫天家有太医院,但是这京都医馆名家还不是是一抓一把?
“太医院每年都是委托太常寺进行选拔考核,起初亦是要得到太常寺发的牒书方可入学太医局,此番这么好的巴结机会,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老头子说话的语气十分不悦,想到底下人往太医局送进来的渣滓,就气不打一处来。
譬如局丞家的侄子,整个一不学无术!即使层层把关,也亦有漏网之鱼。这样一个人,硬生生挤掉一个原本应该给优秀学子的名额。
这些事情在太医局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有人说破而已。
随即颜蘅提着罗谦仲的行医箱,与其一起上了马车,一路直往刘少卿府上。
马车出太医局,一路向城西而去,这能在京都内城置上宅子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出了太医局西行二三里地便是国子监,几乎就是挨在一起,京都的人们都说这两个地方汇聚着全国各地的人才。国子监尤为甚,如今朝中大部分稍年轻的官员都是从这出来的。
现在已过亥时,不知为何国子监正堂还是灯火通明,颜蘅不免多看了两眼,打趣道:“这国子监的学生可真是好学,要是咱们太医局也这样,您老可不得乐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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