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没有一位安氏嫡女,可以顺利诞下龙嗣。”九公主说道。
“为什么?是安家不愿意还是前朝皇室不愿意?”莫莫问道。
“谁知道呢,但风华绝代的安若笙,也就是皇祖母从小的玩伴,她却在执掌凤印一年内,顺利诞下了龙嗣。”九公主说道。
莫莫略一思索,便知其中猫腻,这位继承了刘家和安家血脉的皇子,只怕是打破了两大势力之间的制衡点。
“据我所知,刘易的外家……并非隐世的第一大家安氏一族!”莫莫抬头,震惊地看着九公主,“那安家的小皇主子,是不是夭折了?”
“或许是被暗杀了,又或许是隐姓埋名了。看似清贵的安家,在有了皇嗣之后,或多或少的开始倾力了。这天下文人墨客,朝堂文臣武将,多少是出自安家的门客。自此以来,朝堂局势自然分崩离析,水火不容。”九公主看向窗外的远方,眸中透着无奈和厌倦。
莫莫自然明白,九公主是想到了如今的太子爷和舟王,即便惠仁帝早就立了储君,但皇子们与生俱来对权势的向往和野心,却是泯灭不掉的。
“但是最后,安家还是败了对吗?”莫莫问道。
九公主点点头,“你不是看到安家后人的下场了么?”
莫莫想起梅溪姑娘,神色暗了暗,“所以安氏一族,被迫服用了特别的毒药,以至于安氏嫡传一系,血脉带有剧毒,成年后发作,发作后十年到十五年时间,尽数离世。这也直接导致了安家嫡传一脉,没有一位可以安享晚年。这一招,不得不说,狠毒。”
莫莫轻叹了一口气,连神医谷的绯儿,都无法制出解药的毒,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毒呢?
“或许,这也是安氏一族保命的手段吧。”九公主靠着供桌,闭着眼睛,脸上净是疲惫之色。
莫莫还想问什么,但瞧着九公主微皱的眉头,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矮桌前,准备继续抄写未完成的佛经,这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包裹得跟猪蹄一样……
“啊——!!”莫莫一声惨叫!“我他吗是猪啊?我应该抄完了才割手的啊?接下来怎么抄?难道还真的用左手?”
九公主轻抬眼眸,看着她咋咋呼呼地高举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无语地斜睨一眼,“放心,很快就可以解除禁令了。”
九公主说的很快,还真不是安慰人的。
下午时分,莫莫就随着九公主被放了出来,用传旨嬷嬷的话说:“太后娘娘想九公主得紧。”
就这样,因为隔代溺爱的原因。九公主和莫莫在吃了个小小的苦头后,又开始在祥蔼宫胡吃海喝的潇洒了起来。
当然,虽然许太后是极度纵容和溺爱九公主,但该做的戏,那还是做足了全套。
比如说这祥蔼宫的大门,是无论九公主如何撒娇打滚耍赖皮,都丝毫没有为她亮起绿灯的。
不管怎么说,七公主流产一事,背后牵扯着右丞相和贤妃母家一族,万万不可得罪死。
虽然九公主光杆司令一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她背后,却是整个东方一族,包括一胞同生的储君太子爷。
所以这事,可大可小,要真是右丞相和贤妃母家一族,做足了大文章,不说伤及太子爷根基,但民间的舆论导向,对太子爷继承大统,多少还是有着不利因素的。
尤其是擅于捕风捉影的天下文人的那一张嘴。
所以,在右丞相的气头上,将骚跳的九公主管严实了,那还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日子以来,九公主和莫莫这主仆二人,日子是过得相当悠哉。除了在祥蔼宫陪陪许太后家长里短以外,九公主偶尔还会翻墙出去偷偷摸摸做点什么。
莫莫是负责盯梢的那个人,她也一向很有职业素养,从来不过问老板在忙什么,只专注于本职工作,绝不多嘴多舌。
“自从第一天给了个下马威,不准吃饭喝水之外,这后面的日子,简直是赛神仙啊。”莫莫拍了拍她撑着圆鼓鼓的小肚皮,倒在一张摇摇椅上,吧唧吧唧嘴。
“你是觉得赛神仙,昨儿个林嬷嬷还说,这来望月楼就跟喂猪似的。”九公主就着灯盏,翻阅着书籍,还不忘戏谑几句。
“什么?林嬷嬷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竟敢把咱们九公主比作是猪?我这就去缝了她那张老嘴!”莫莫从摇椅上一个弹身,差点没把自己扑到地上。
“本宫怎么记得,那话儿明明是对着你的吃相说的?”九公主飞了个白眼过来,“这天下,背后骂我的人不少,敢当面骂我的,可都去见阎王了。”
“那是那是……您老多残暴啊!”莫莫的嘴角抽了抽。这位小祖宗,私底下明明傲娇清冷得不像样子,白天里非得跟个疯婆子一样,又哭又闹地撒泼打滚,任谁讲话都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蛮横又愚蠢的样子。
连带着自己都要扮演一条仗势欺人的恶犬。每天的唯一戏码就是闹得祥蔼宫鸡飞狗跳,再被许太后雷声大雨点小的不痛不痒地折磨给外面的人看看。
真的是累啊。
“叩叩。”
门外响起两声单音节。
“白鹭!”嬷嬷见到窗户刚一打开,一道黑影就闪进了房间,“哇你小子,好久不见啊!出差了?”
“主子。”白鹭并未搭理莫莫热情的寒暄,对着九公主微一行礼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土豪金色的帖子,说道,“龙挚准备在三国大肆选妃,帖子发到了各国皇亲贵族。”
“哟喂?龙挚这小毛孩,跟咱们太子爷一般大吧。他够高调啊,这选妃帖还敢发到别国,什么心思啊?”莫莫凑了过去,偷看着九公主手中的帖子。
“现在可有人选?”九公主“啪”的一下,合上了帖子。
“据暗影打探的消息,应该是宗亲的一位小姐。”白鹭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哟喂,那是小祖宗的堂妹妹咯?咱们凭什么按照龙挚的游戏来啊?这送一个人过去,不单是给他回应和面子,还担任着和亲的重任吧?”莫莫嗤之以鼻,怎么这种时刻,就老想着用女人来解决呢。
九公主看着莫莫一脸的不屑,轻轻掸了掸她的脑门,解释道:“本宫这几日夜伏昼归,你倒是沉得住气,什么都不曾过问。本宫还当你的脑子都灵通了,不许多问就明白其中缘由。”
莫莫瘪瘪嘴,这货居然在等着自己主动问她,当下就回复道:“小祖宗的行动自然是隐私,您不愿意讲,属下自然不会多问。这难道不对?”
九公主摇摇头,“并无不妥。只是,这适合运筹帷幄的人,如离先生那般,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谋士,自然不必多问。但你这空空如也的脑袋,还是不要不懂装懂的好。本宫以为你不问,当真是胸有成竹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莫莫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我的权力不是被你和莫逸炜姑姑架空了嘛,我又没有消息渠道。”
“有时间的话,本宫陪你去一趟魔人岛,寻回你的暗影令牌。”九公主哄小孩似的,拍拍莫莫的脑袋,解释道,“现如今,朝堂风云突变。龍擎国的大军屡次压境,虎视眈眈。龙挚却在此刻选妃,若说没有猫腻,却是无人信。”
“可既然有猫腻,又不去探明事实,也没人按捺得住吧?”莫莫反问道。
九公主点点头,“瑞王已经在两天前秘密返回边界,看来,龙挚的野心,大有昭告天下之意。”
“那咱们这个时候派人和亲,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莫莫做了一个形象,却不恰当的比喻。
“所以,是我们戴罪立功的时刻到了。”九公主狡颉一笑,笑得莫莫心里都一阵发毛。
“戴什么罪?立什么功?”莫莫一头雾水。七公主流产一事,经过暗影调查,确实是有人从中作梗,详细情况也已经表明惠仁帝和东方皇后了,但这对夫妻却要求九公主委屈委屈自己,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那何罪之有呢?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看着九公主表面耍着女孩子的小计谋,实则暗中以武力值强行闯出祥蔼宫,并在一大波侍卫的围追堵截中飞奔去了惠仁帝的议事大厅时,她才明白九公主嘴里的戴罪立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