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皑皑的白雪终于融化,晴空万里无云,天空中挂着难得出现的太阳,太阳光明媚的照耀着大地,空气中的温度也慢慢升了些,很是舒服的好天气。
青树绿枝自由的随着冬微风吹动,轻轻舞动着身体,在家躲寒冷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走出家,在自在的在天地间呼吸,珍惜着难得的好天气。
设计简洁古朴,布置落落大方的依兰院中,奴婢婆子们分工明确的忙碌着手中的活计,有人在打扫着落叶,有人在修剪着被雪压跨的树枝,有人在偷偷打量着青竹林。
一棵棵绿意盎然的青竹组成了依兰院最美的风景,青竹林外的青石砌成的羊肠小道内侧与竹林间,安放着一张雕工精细的红色美人榻。
十四岁的凌依依娇小的个头,穿着大红色袄裙,闭着双眸头枕着手臂,随意的斜躺在美人榻上。
清秀的五官上柳月眉如墨黛,水润精莹的樱桃小嘴勾起不可见的弧度,巴掌大的小脸稚嫩中带着宁静,平凡的五官却给人舒服与致命的吸引力,让人不可控制的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凌依依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绵被,明媚的阳光从青竹林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像点点的星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沉睡中的仙子一般美丽。
美人榻的周围摆放着三张软椅子,将美人榻围在中央。每张软椅子上都斜趴着一位臀部不着凳的少女。
铁兰青衣侍卫长裙,双手交叠的横枕在椅背上,梳着简易发髻的脑袋轻轻的搁在双臂上,歪着头望向美人榻上的凌依依,臀部不敢坐在椅子上,只能用胯轻靠着,动也不也动的侧靠着椅子。
如琴一身淡绿色的裙裾,苍白的小脸稍有血色,站着身子从椅子后面,忐忑不安的佝偻着身子,窘着个小屁X屁趴在椅背上,时不时用那不安的双眼瞅一瞅凌依依。
“小姐,奴婢发过誓,要永远忠于小姐,奴婢不要自由,只想跟随在小姐身边,小姐可不可以收回命令,让奴婢可以一直服侍小姐!”
另一位少女,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襦裙,粗糙的双手用力的扒着椅柄,侧着身子斜坐在软椅中,小屁X屁当然也是不敢坐实的,只是虚空的靠着。她是那名为弟报仇,给凌依依下毒的少女。
“小姐,奴婢做了错事,差点要了小姐的性命,奴婢不敢请求留在小姐的身边,但是奴婢也不想离开依兰院,奴婢求小姐,准许奴婢留在依兰院,做个看院子扫地的粗使丫头,帮小姐守好依兰院!”
听到两人的话,闭着双眸的凌依依睁开双眸,闪亮的眸子深入潭水,转过头轻轻的扫了眼两人,又继续闭上了双眸。
“你们两人现在都是自由身了,改日,本小姐去官府把奴籍给你们消了,你们就是平民了,可以找心仪的男子嫁为正妻,这可是很多丫头想也想不到的。还要忠心不二要好,离开依兰院,你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比给我当丫鬟,没有自由还要听我使唤好吧!”
凌依依淡淡的语气,清清楚楚的将得失分析给两人听,直接而清楚。
如画听到有些着急了,扒着椅背的双手放开,就要习惯性的跪下请求,只是腰刚弯就臀部一痛,差点摔倒在地,双手立刻慌张的抓紧椅背,慌张的望着凌依依慢慢的跪下。
“奴婢想一辈子跟着小姐,不要自由,也不想嫁人。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另一个丫头愧疚的低着头,不敢再开口求凌依依,同样学着如琴一样跪在地上,忍着身后的巨痛,时不时的抬起祈求的目光望着凌依依。
她是一个孤儿,唯一的亲人,就是还来不及相认又已经去世的弟弟,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去那里,孤苦无依如那漂浮的浮萍,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即使有了自由也无处可去,还不如跟着有情有义的小姐,却又不敢开口求小姐。
斜靠坐在软椅中的铁兰,同情的瞅瞅如琴与那丫头,又瞅瞅闭目养神的凌依依,“小姐!”
她想开口请情,又不敢质疑小姐的决定,为难的叫了一声小姐。
凌依依终于睁开双眸,翻了个身侧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脑袋支起半个身子,扫了眼院中来来回回的丫鬟婆子,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丫鬟。
“如琴,我已经放了你自由,你不要,却想回到我的身边!那我问你,如果我让你回来,你能保证一辈子不背叛我,一辈子忠于我,一辈子将我摆在第一位,甚至超过你的弟弟,你以后的相公吗?!”
凌依依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出,眼神中的严谨与慎重,说不出的冰冷像利爪一样紧紧的抓着如琴的心,强大的逼迫感直接压向如琴。
如琴被打了严严实实的十军棍,臀部到现在才刚结痂,痛得要死的她认真的听着凌依依所说的话。
听到凌依依的问话,心中一喜,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激动的刚想行礼,就扯动了不能部的伤,只有一手掌着软椅背,一手举过肩头发誓。
“小姐,奴婢发誓,永远将小姐摆在第一位,永远不背叛小姐,如有违背,愿全家……”
“停!”凌依依微笑着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本小姐要的是你的忠心,可没让你发毒誓!”
说罢,手肘撑着美人榻,优雅的坐起身,只是那双盘着的腿,即使在裙襦的遮掩下,也依然是那么的明显,怎么看也没有淑女的感觉。
“改日,本小姐就让人去官府消了你的奴籍,以后你便是平民。”
“小姐!”如琴一急,慌忙的喊了一声。
凌依依抬手作个了禁声的动作,继续说道,“既然你还想跟着本小姐,那么本小姐就请你回来当一等丫鬟,包吃包住,每个月给你三两银子的月银。只是本小姐说话算话,既然让如琴离开依兰院,就必须离开,以后如琴的名字,你不能再用,就改名为惠兰吧!你觉得能接受吗?”
凌依依一手撑着下马,一手搁在大腿上,侧头认真的望着神色激动的如琴,如星辰的眸子闪过狡洁的光芒。
如琴一听凌依依愿意留下她,还要给她那么高的月银,激动得不得了,开心的朝着凌依依‘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磕下。
“谢小姐!谢小姐!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小姐,忠心不二,至死不渝!”
如琴,现在应该叫惠兰,她在这世上就只有弟弟一个亲人,她比那下毒的丫头略好运些,就是弟弟一直生活在外面残破的家中,即使,那个家贫困潦倒,残破不堪,只有她跟弟弟两人。
她不是没有想过,出了将军府做个平民,找份工跟弟弟两个人好好生活,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小姐英明果断,聪慧过人,不是以前的小姐。
现在的小姐是颗蒙尘的金子,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闪耀属于她的光芒与风华,是难得一遇的好主子,值得她放弃自由,更值得她拿命去追随。
凌依依摆了摆了,隔空虚扶了一把,摇了摇头道,“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会折本小姐的寿的,本小姐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铁兰是个实诚的人,虽然对如琴以前的作为很是不喜,但是,现在小姐既然重新接受了如琴,那她当然也是欢迎的,脸上扬起自然的笑容。
“小姐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铁兰边说边扶着椅柄起身,小心翼翼的屈着膝盖,半蹲着身子一手撑着腰,一手把着惠兰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如琴就着铁兰的手,小心避让着背后的伤口,慢慢的站了起来,开心的朝着铁兰和凌依依道谢,“谢谢小姐,谢谢铁兰!”
为弟报仇的丫头依然跑在地上,看了眼被扶起的惠兰,羡慕的目光闪不遮掩,愧疚与恳求在眼中打转,心中百感交集,满含祈求与不安,却不敢再开口请求。
她现在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也多么的希望能跟在小姐的身边,像惠兰一样能服侍小姐。可是她下毒害过小姐,想来小姐是不会收下她的。越想头也就越低垂着,只剩下头顶对着凌依依三人。
凌依依虽然一直跟惠兰在讲话,可是余光也一直注意着那叫不出名子的丫鬟,仔细的分辨着她的神色,探究的打量着她的变化。
凌依依知道,这敢做敢为爱恨分明的丫头,现在对她是百分百的感激和愧疚,如果将她收下,稍加培养,以后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并且是忠心不二以命护她的丫头。
这也是她凌依依明明可以坦然的不用受任何的责罚,只处理那两名殴打偷钱小男孩子至死的侍卫,给这丫头一个交代,却一定要承担责任的原因,有一方面就是为了这个有胆实有担当的丫头。
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马超,还有整个侍卫队,给他们一个留下的机会。
凌依依盘腿坐于美人榻上,双手捧着下巴,挪了挪还有些痛的小屁X屁,清亮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丫头。
虽然那些行刑的护卫放水不少,她的臀部经过几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样坐着还是有些痛!真想躺回去!
“你是不是想跟惠兰一样跟着我,做我的一等丫鬟!”
那丫头瞬间抬起快低到地的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愕的盯着凌依依的双眸看,像是想盯出一朵花似的坚定,然后变成激动。“小姐!”
“小姐,奴婢只想留在依兰院服侍小姐,不用做什么一等丫鬟,就算是做个看门的丫鬟也行!”
凌依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平凡的小脸灿烂无比,瞬间成为风华绝代的少女。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