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夫人和张凉在正厅,诧异地看着这名来历不明的奸细。
文诗颤抖着身子,她娇小的身形,实在不像高大威猛的对方男人,就算是大郁男子,也没这么矮。
张凉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她,惊奇地道:
“是你呀!”
文诗腼腆地不知所措。“我只是……路过王府门口而已,不是奸细。”
瑶夫人不明就里,问着儿子:“凉儿,你认识他?”
“阿娘,她是女扮男装,您回房休息,她交给我就行了。”张凉向母亲说。
瑶夫人一向宠溺这惟一的儿子,也不再追问,径自回房。
文诗惴惴不安地,落入张凉的手中,似乎是羊入虎口。
张凉上前摘掉她的小帽,一头如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她娇柔的五官映入他色欲薰心的眼里。
“小美人,你是不是对哥哥我一见钟情,才跑到王府找我?”
“我……”文诗慌乱地,面对他毫不掩饰的掠夺性,她真的怏急哭了。“不是的……”
万一清白毁在他手里,她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焱寒?
“别害羞,我会很温柔的。”张凉欺身近她。
她从他的怀抱中躲开,绕到朱色桌椅后面,哀求地说:“求求你,放了我。”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怎么叫我放了你?”
文诗现在才知道她是多么不自量力,只身前来查探十年前的真相,实在太危险了。
她只好与他虚以委蛇,拖延时间。
“你不能横来,破坏了我对你先前的好印象。”
张凉顿了顿,饶富趣味地说:“也对,慢慢玩,才有意思。你是大郁人,我也会说郁文,咱们在语言上一样可以沟通。”
文诗故意露出惊喜的神情。“原来你博学多文,真是令人青睐。”
“你若是跟了我,比跟那焱寒好得多。”他洋洋得意地道。
“怎么说呢?”
“我比较有机会继承长老之位。”
“为何那么有把握?”她逮到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
张凉夸耀地说:“因为我有我阿娘撑腰,焱寒的阿娘已经死了。”
“瑶夫人的权势很大?”
“我阿娘会在外公跟前美言,现在外公只剩我阿娘一个女儿了,将来对方的一切都是我们张家的。”
“可是长老似乎比较偏爱焱寒!?”她瞎说,希望再引诱他多说一些内幕。
张凉不屑地说:“焱寒只有一半这里的血统,根本没有资格继承,我娘也会设法除掉他。”
果然有阴谋,她的推判没有错,最有可疑的就是张凉母子。
这趟总算没有白来,至少有个头绪。
“据说焱寒的父亲原本是大户之家,但十年前惨遭灭门……”她边说边注意他脸上的表情。
张凉脸色僵硬,眼神闪烁不定,支吾其词。
“这……我不清楚,当时我也才十六岁。”
没错,那个时候的张凉年纪尚轻,绝对策划不出这么心狠手辣的惨案。
那么最有可能的主谋者,就是瑶夫人了。
文诗知道再问下去,已经不可能套出什么,眼前最要紧的,还是设法脱离魔掌。
“你……能不能带我在府里四处逛逛,欣赏一下。”她媚笑着说。
“当然可以,来者是客,我府里珍藏古玩可多了,走,我带你去聚珍楼。”
其实他是想拐骗她到房间好办事,在厅里总是不方便。
沿着白石甬道,文诗假装伫步停留,观赏花卉,暗自思索逃走的方法。
“快走啊!别看了,花有什么好看。”他不耐烦地催促,显得猴急。
文诗知道不能再拖了,趁着他转过身,从地上搬起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狠狠地往他头上一砸!
他头部受到重击,登时鲜血迸流,从他的眉心滴落……
“你……”他忿怒地瞪着她,半晌,头往后一栽,晕厥倒地。
文诗吓得手脚发抖,赶紧丢下石块,趁着没人发现,从侧门逃走。
她没命地往前跑,不敢稍作片刻休息。
知道文诗又失踪了,焱寒暴跳如雷,命下人全数去找。
天就快要黑了,下人们几乎要把府里翻过来,还是找不到她,只好到外面去找。
焱寒由盛怒转为担忧,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遇上坏人……
终于,她狼狈万分地回来了,披头散发,还一身男儿打扮。
“焱寒……”她泣然欲泣地奔进他的怀里。
“你到底去哪里了?想吓死我吗?”他摩掌她的秀发,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面对他的担心,她好内疚,嗫嚅地说:“对不起,我去张府查真相。”
“查什么真相?”他面色骇然。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瑶夫人指使的。”她说出惊人之语。
“你在胡说什么?”焱寒惊怒,姨母一向待他和蔼可亲,不可能会这么做。
“我试探张凉的口风,发现很有可能。”
“你竟然敢去找张凉?”他倒抽一口气。“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激动地抓握住她的手臂。
文诗惊魂未甫,害怕地说:
“他想要非礼我,可是他连我一根汗毛也没碰到,因为我用石头砸昏他,他流了好多血,我想他醒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
“天啊!你做事情太欠思考了,这下子麻烦大了。”焱寒真不知道如何善后。
文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默然不语。
“明天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恐怕我也保护不了你,我看今晚就带你到一个藏身之处。”他按捺着怒火。
“去哪里?”她茫然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
夜幕低垂,大地一片黑暗。
焱寒把她安顿在妙婧的家里,这倒是一个合宜的地方,有妙婧作陪,她也不会那么惶恐。
他仔细交代妙婧的父母,千万不能张扬出去。
两老毕恭毕敬,点头称是。
焱寒进入房间看她,文诗已换回娇柔的女装,任妙婧梳着一头长发。
“妙婧,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文诗讲。”
“是。”
房间凝聚一团诡异的气息,文诗知道他要发脾气了,一副任他处罚、楚楚可怜的神情。
“我知道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也好,可是你要相信,你双亲的死和瑶夫人绝对有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