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结束这永无止尽的身心折磨,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可是他偏不放她走、要困住她,她只能做无言的抗议。
“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吧!”焱寒接过侍女端来的食物,柔声劝道。
她紧抿着唇,别过脸去。
“你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身子怎么受得了?来,乖,至少喝一口汤。”他耐着性子,要亲自喂她。
文诗不理会他,小檀口始终紧闭着,她怎么敢再喝他端来的汤?
她的态度仿佛他的汤里有毒,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怎么能怪她?
但是她若要绝食,等待死亡,他不能坐视不管。
“你如果饿死了,你的义叔会很伤心的。”他想她至少不会弃家人于不顾。
文诗转过头,幽怨的眸子瞅着他,包含着恨意,他心中一凛,不敢迎视她致命的眼眸,他心虚、内疚地想要回避。
“我把东西搁着,你想吃便吃,我走了。”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已经分不清是恨亦是爱了。
文庆经过打听,确定文诗就住在这里,他只身前往,被府中的侍卫拦在门外。
他无法进入,一筹莫展之际,妙婧正好也要进府探望文诗。
侍卫见了妙婧,自动退开,让她进去。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我要见我的侄女文诗,她不是住在里面吗?”文庆不死心地想硬闯。
妙婧听见他的话,好奇地问他:
“你是文诗的什么人?”
“我是她叔叔。”文庆听到这位苗女居然会说汉语,精神为之抖擞,也许能借着她的帮忙,顺利见到文诗。
“原来你就是文诗口中的文庆,是吧?”妙婧笑道。她曾听文诗聊起家乡的事。
他颔首道:“我正是,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见文诗?我千里迢迢从大郁来。”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侍卫也不好再阻挠,便放行。
文庆战战兢兢地尾随妙婧进入偌大的宅邸,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那么陌生,一心牵挂侄女的他,加快了脚步。
妙婧带着她,跨进一间房间门槛——
“文诗,你看谁来了?”她语带兴奋地说。
文诗慨慨地下床,提不起劲来,但是看清来者后,她喜出望外,激动哽咽唤道:
“文庆叔!真的是你,文诗好想你!”
“你怎么瘦了一圈?吃了很多苦吧!”焱寒心疼地抚着她的发丝。
她抿唇摇头,声泪俱下。“文庆叔,我好想回家。”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文庆忿忿地为她抱不平。
“现在说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摆脱过去的恶梦。”她楚楚可怜的说。
“唉,我就是不放心你,才大老远来大郁,到底你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文庆忧心地说。
她不愿说明,只是一直求他。“文庆叔,带我回去大郁,我们重新过宁静的生活。”
“好,我带你回去。”
焱寒话落,门口响起严竣、宏亮的声音:
“谁都不准带她走!”
“他是谁?”文庆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伟拔、英挺,带着嚣狂的年轻男子。
“谷主。”妙婧恭敬地朝他施礼。
原来他就是强行带走文诗的男人,文庆不由得怒火燃胸,咆哮道:
“你为什么要囚禁文诗?她哪里得罪你了?”
“她没有得罪我,可是她爹郁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焱寒恨恨地说:“郁杀了我父母!”
“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郁是我的义兄,他绝不可能干下这种事。”焱寒激动地包握住指节。
妙婧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原来谷主之所以恨文诗,是这个原因。
“文庆,他是焱寒。”文诗含泪道。
焱寒震惊万分,呐呐地道:“你……你是管仲远的儿子……”真是难以相信。
“郁是你的结拜兄长,你当然袒护他。”焱寒怒道。
“焱寒……你一定是误会了,当年你家出事,郁还叫我去找你们。”焱寒极力澄清:“他到临终前,还牵挂着你们,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是他没错,他深爱我母亲,不惜横刀夺爱,没想到我娘为了保护我,也成了刀下亡魂。”焱寒忿忿地道。
“你错了,郁不可能是凶手,你们家的灭门血案,很可能是这只锦盒引起的……”焱寒从袖口拿出一只锦盒。“这只锦盒是你娘托付给我义兄的,她交代,里头有很重要的文件,要他好好代为保管,而且不可以向第三者说起这盒内的秘密,否则必有一场内战。”
焱寒惊疑地接过那只锦盒,一打开来,上头写满文字。
“这和我家遭到灭门,有什么关联?”他不解。
“当然有关联,夫人是长老之女,她身负重任,只因长老都将重要的东西全塞给夫人保管,说有朝一日,对方的野心人士万一造反,为了不让最重要的秘方被夺走,所以才将文件交给管夫人,只是对方中的恶人却误传管夫人企图颠覆对方,恶人才为寻找这份文件而将你家灭门。”
焱寒言之凿凿,焱寒不禁迷惘了。
十年前的血债当真不是郁下的毒手?那会是谁?难道真是族人所为?
“大少爷临终之前,把这只锦盒交给我,要我妥善保管,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我曾找你,可惜遍寻不获,大少爷临终前还惦记着两家的婚约。”
婚约?焱寒依稀记得有这回事,但眼前捉拿凶手是最重要的事。
“无论真相如何,在凶手未确定之前,我是不会放文诗走的。”
为了防止他们逃脱,焱寒加派人手驻守,严格把关,使得焱寒无法带走文诗,只能先留下来。
文诗有了文庆在她身边,心情比较没那么忧郁,但是她仍然很希望早日离开大郁。
她的一心求去,看在焱寒眼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人已经给了他,心也应该是他的,他留下她,为的就是要骗得她失身失心后,再一脚把她踢开,可是现在事情跟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他割舍不下她,她却巴不得早点离开他,完全相反。
不该是这样的……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不知不觉踱到她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