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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踪人无觅,荒院寒芒(1 / 1)

第九章踪人无觅,荒院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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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琼花一听便觉不妙,这丫头口不择言,他还真有点怕了,连忙打断她的话道:“你昨晚偷了我的银票,你快还我。”姒小敏歪着头笑道:“大哥哥,你真会说笑,我昨晚什么时候偷了你的银票?”武琼花道:“你别不承认,昨晚在……”他忽地止住话头,这“床上”两个字他还真不能说,一说便上了对方的当。

姒小敏正眯着眼笑得小狐狸似的,见武琼花不说了,叹道:“大哥哥说不出来了吧?唉,看来为了洗清冤白,那我只好自己老实交代啦!”武琼花头都大了,忍住怒气,沉声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姒小敏见武琼花脸色不对,倒也不敢再胡搅蛮缠,道:“好吧好吧。看你沉着个脸,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开个玩笑也不能。”说着纵身一跃便掠下房来,身姿十分曼妙。

她走到武琼花面前,摸出两锭五两白银和两张银票,笑道:“你的钱我可没用,放心了吧,可别赖着我了。不过我告诉你,越是漂亮的女人,是越会骗人的。啊!”说着望向温柔,又道:“姐姐,你说是不是?”

温柔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淡然笑道:“莫非小妹妹、总是喜欢、骗人?”姒小敏一怔,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道:“姐姐说话脸都白了,我倒忘了姐姐身体有恙呢!真是对不起啦!”

武琼花取了两锭银子递给老大爷,除了付出三碗面钱,余下算是作为补偿。老大爷收了一锭银子,结果翻了半天盛零的匣子却无法找兑。

热哈曼上来将银子递还给武琼花,说道:“今天算我请你们吃面,可好?”武琼花道:“那怎么成?本来给你们惹来这么多麻烦已够不好意思了!”热哈曼热切的望着他,忽然跪了下来,磕头道:“我看得出,你的武功肯定很好,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愿意收下我吗?”

武琼花连忙上扶他,热哈曼见武琼花没有应允,坚决不肯起来。武琼花暗自想道,这少年熟能生巧,已经自然而然的练成了一种快刀法,如果他能以内功施展,这套“削面刀法”必然更加精妙更有威力。

热哈曼见他只是不答,眼生失望之色。武琼花却微微一笑,道:“你先起来,我传你一套本门内功心法吧,日后练成,再辅以刀法,必有一番所成!”

热哈曼大喜,便又要磕头拜师。武琼花不允,道:“我自己尚未师成,哪有资格收你为徒。只是你练成之后,切不可为非作歹!”热哈曼只得起身,断然说道:“我热哈曼谨记,定当如您这样平不平之事。”

武琼花见这少年如此坚毅,甚有好感,斟酌一会,于是就将“绝地心法”悉心传授给他,又再三叮嘱修他勤加修炼,他日必有所成。热哈曼极是欢喜,少年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此时对武琼花格外尊敬,虽不成师傅,也视之如师傅了。

待一切交代完毕,已差不多快到午时。热哈曼一家人要留武琼花和温柔姒小敏吃饭。疆人待客最为热情,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拒绝。

吃饭当时,姒小敏忽然尖叫一声,竟然从凳子上摔倒在地,众人一时莫名其妙,还不待询问,忽见她一跃而起,说了句“气死我了”,整个人就跑了没影。

热哈曼一家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回事,武琼花前时已见过她莫名其妙的跑了一回,知道透着古怪,便也懒得理会。待吃完了饭,二人才辞别热哈曼一家人带着温柔前去寻找“毒手神医”练一瓶。

左明月前时已给了他确切地址,只须依着图示路标寻找就是。

想到左明月的无私相助,温柔只觉心情格外沉重复杂。武琼花觉着她神色有异,甚是关切。温柔却道:“大哥,一个人一生、朋友不要多,但真心的、只有一个、就可以了……”武琼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指什么,心中顿感温馨,感慨道:“是啊!我们能有明月这样的兄弟,此生足以。这些年,他对我们的帮助,实在太多了。前年若非因为我,他的‘明月山庄’也就不会被你表哥楚江南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每想到此,甚感愧疚,觉得太对不住他!”温柔叹道:“这只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我表哥也就、不会来纠缠不清的、放火烧了他的庄子。”

武琼花牵着他的手,道:“柔儿,你不要多想,这不关你的事。好好的,怎么又想起这些呢?记住,你是个美丽善良温柔的女人,你就应该只有快乐和幸福,而不能有烦恼和忧伤!”温柔迎着他温情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从有了他,无论生活怎样艰辛,她都会觉得是一种快乐和幸福。正如武琼花说的,她不会有悲伤和忧虑。可是在她内心深处,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又怎么说可以被抛开就抛开了呢?

武琼花显然不知道她神色变化间的忧愁和矛盾,他们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城中偏僻的平民区。这里都是低矮的平房,比起城内繁华地段,的确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襄阳王能够做到民居乐众,那也算是极为不易了。

顺着曲折的巷道走到底,便可以见到一处老旧的深宅大院,院门是掩着的。武琼花难抑心中激动,寻寻觅觅,终于可盼着一缕拔云见日,慨然道:“总算到了,应该就是这里!”由于院墙有一人多高,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倒是院内一棵梧桐大树伸展出来,枝条上还冒着毛茸茸的绿芽。

院门有些破旧,温柔感触着道:“鼎鼎大名的、毒手神医,居然就住在这里,的确令人意想不到。如果他要存心,不让世人所知,三年来没有人……看到他,的确也没什么、觉得奇怪了。”她说着话,气息显得有些吃力。本来昨晚后半夜又没睡好,这上午又闹腾了半天,她的精神有些委顿,脸色在阳光下宛如一场雪地莹白。

武琼花心疼着道:“柔儿,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只要找到‘毒手神医’,相信一定能解了你身上的毒。”他语气里抑不住一阵苦尽甘来的希望。

温柔迎着他,柔爱而感激的笑了笑。武琼花牵着她的手,上前去敲了敲门,跟着又喊道:“有人在家吗?”他喊了几声,里头都没有人答应,反而还显得非常僻静。武琼花觉得有些奇怪,门是掩着的,怎么会没有人呢?难道是练一瓶出去了?

武琼花迟疑着也不敢贸然登门,便在门口等候,可半天也不见有人进出。他终于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一踏入院子他就呆了。温柔跟了进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住,半晌不以回神。

院子里似乎已荒废很久了,地面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由于经过了一个或许是几个隆冬,一些蒿草等杂物早已枯败,只留下无数根杆子直刺刺的伸展着,底下乱七八糟的夹杂着去年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积厚烂草,又有些新芽叶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

荒草丛中有一条明显可以看出被经常踩踏过的小径,足以说明是有人从这里不断进出过。顺着小径往前,大约两丈处是二进的门楼。可见这是个两进的套院,只是这二进的院门是锁着的,一个鱼形铜锁显得有些斑驳,像是很久都没有开过了。靠门搂左侧搭着一个简陋破败的草棚,旁边摆着一些废旧的物事。

武琼花才升起的希望,这会被浇凉了半截。再性情特异的怪人,也不会在自己的住家里弄出如此萧瑟的景致吧?他这种想法有些自我安慰的牵强附会,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只是这个进出的小径,会是谁踏踩出来的呢?武琼花叹了口气,他走到草棚里看了一下,一股霉味冲击,里头铺着稻草,凌乱而发黑的破棉被堆成一团,这不难看出是某个流浪汉借以蜗居的地方。

温柔缓缓的走上来,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无论什么结果,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了。本来她早就觉得应该放弃了的,只是武琼花一直在坚持着,她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既然又是一个没有的结局,她又能怎么样?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告诉武琼花,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在乎,而她这一生,有你武琼花,哪怕是死,也觉得足够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挽着武琼花的手,忽然像是充满了力量。每当这个时候,她深深地觉得,两个人走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便是要相互扶将。

武琼花沉重的走出草棚,抬头望着那株孤寂的大树,一根根交错的树枝仿佛扰乱了他的心思。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苦笑着道:“看来我们是来迟了。”温柔微笑道:“但我们总会赶上的。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呢?”武琼花愣了一愣,虽然知道温柔这话是安慰他,但他想了想还是道:“错应该是错不了的,但我还得找人问问。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是吧?!”

他牵着温柔的手,刚走出几步,忽听院外传来“叮叮当当”几声金属交击的脆响,跟着又是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院墙上掠过跌了进来。武琼花听着那一声惨叫,便已知不妙,就在那人跌入院里的一瞬间,急忙抱起温柔纵身一掠,便躲入了草棚内。

那人跌入院内,一个蹑跷便已扑倒在地,他刚一爬起来,又见院外有九人越墙而入。冲在最前头的是个浓眉小眼的青衣少年,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还沾着流动的血迹。青衣少年道:“死化子,你逃啊!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武琼花示意温柔屏住呼吸,然后透着草棚缝隙往外望去,果然看见起先跌入的那人是个中年乞丐,那乞丐此时浑身血迹,显然已身受重伤。

中年乞丐望着青衣少年,愤怒着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青衣少年笑道:“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今天非死不可!”中年乞丐手中握着一根铁棍,道:“有本事你来杀了老子,我们丐帮成千上万的弟兄绝不会放过你们。”

青衣少年哈哈大笑,道:“我们连你那狗屁徐长老都杀了,还怕你丐帮这一帮乌合之众?”中年乞丐满脸恐惧,悲愤道:“你们这些妖魔!”青衣少年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妖魔,废话少说吧,还是乖乖让我杀了你吧!”听了这话,青衣少年身后的八名大汉都笑了起来。

武琼花暗暗吃惊,心道:“这些人杀了徐长老,这徐长老难道指的是丐帮掌钵长老,江湖人称‘百变鬼手’的徐克胜?据说徐长老的武功是除了帮主申公图之外在丐帮算是最为厉害的,怎地就被这些人给杀了?这些人竟然不惜与丐帮为敌,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这一忽间,外头又是“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武琼花凑着缝隙望去,只见那青衣少年用一柄长刀直逼得中年乞丐手忙脚乱。这青衣少年的刀法倒是好得出奇,武琼花只看了几眼便不觉暗暗赞叹,这青衣少年的刀快、准、狠,无不出其右,招招制敌。这乞丐固然棒法精湛,但在青衣少年刀下,反而愈发变得缚手缚脚。

果然,不出数招,中年乞丐身上便被砍了几刀,刀刀见血,中年乞丐支撑不住,用不上对方动手便已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青衣少年哈哈笑道:“怎么样,敢跟本少爷斗,本少爷这刀法如何?”说着手起,只是一道电弧,便见中年乞丐一声惨叫,血花飞溅中他的一条大腿便与躯干分离。

武琼花看得直直吸冷气,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笑哈哈的,动手却是如此心狠手辣。温柔惊得身子微微颤抖,武琼花连忙将她搂入怀中。

青衣少年兴奋异常,笑声中都洋溢着一股激越的血腥味,说道:“如何?本少爷这刀法你服不服?”中年乞丐很是硬气,道:“老子服什么服?技不如人唯一死而已。只是你们听清了,老子告诉你们,你们用那什么邪恶的鬼花吸干了我们丐帮徐克胜徐长老身上的血,这等阴邪之事,你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吗?就算杀了我灭口,但天日昭昭,也还会有人知道的。”青衣少年笑眯眯道:“知道的人本少爷都杀光了,就连尸体都没剩一毛,还有谁能知道?”眉头一拧,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他挥了挥手,身后八名大汉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阵乱砍,瞬间就将中年乞丐砍成肉酱。最后又用刀挖了个大坑,将肉酱埋了,手脚麻利得真的连毛都不剩一根。

武琼花直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也太狠了吧?他也不敢丝毫大意,以这青衣少年的武功修为,只须一丁点声音必然会有所察觉。他更知道,中年乞丐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就是要告诉他,徐克胜徐长老死了,而且还是被一朵什么邪恶的鬼花给吸干了鲜血而死。

一想到什么鬼花,武琼花的心突地就跳了起来,他忽然想起那小妖精姒小敏在吃面的时候就问过他见没见过长着一张人脸,会吸人鲜血的花?难道徐克胜的血也被这样一朵花给吸干了?那这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花?

武琼花越想越惊心,他已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麻烦中来了。他抱着温柔,更加小心谨慎。

青衣少年老气横秋的拄刀而立,就像他身旁那棵梧桐树一样伟岸。他静静地站着,耳朵里实际在搜索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哪个方向有丝毫的动静,他的刀便飞快she出。片刻之后,武琼花就见识到了这青衣少年刀法的可怕,那是因为在某一个地方有一只老鼠走动,就那丝微的声响,青衣少年的长刀就飞了过去,将那只倒霉的老鼠给死死地钉在地上。

老鼠挣扎着发出竭斯底里的惨叫,武琼花都可以听得见。早有八名大汉中的两人上前去将长刀取回,老鼠还在不停的蹬腿。大汉将刀擦干尽,恭恭敬敬递给青衣少年。青衣少年笑着收了长刀,道:“走!”九个人越墙而去。

武琼花估摸着他们去得远了方才扶着温柔走出草棚,他见温柔神色有些不好,便安慰她道:“柔儿,别担心,他们都走了,没什么事的。”温柔微微点头。武琼花又道:“柔儿,我抱着你走吧!为防有变,我们不能从院门出去。”

温柔也不做声,任由武琼花抱起,从右边院墙后侧掠出,一个纵跃,便跳进了隔壁邻居家的后院。

他们前脚刚走,那适才离去的青衣少年忽然又从院门闯了进来,他身后那八名大汉提刀奔到破草棚前,二话不说,轮起大刀就是一顿猛砍,待将草棚砍翻,又察看一番,才对青衣少年道:“五少爷,好像没人!”五少爷目露狐光,心道那老乞丐临死前说什么“老子告诉你们”,难道这个“你们”非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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