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图双眼精芒四射,一把拉了申玉明的手,大声道:“走,咱父子这就回信阳去,看看那什么狗屁贾仁德到底有多大能耐?”说着又冲众人道:“各位,老夫有事不能奉陪了。”也不管众人如何,拉着申玉明就要走。
武琼花道:“申帮主请留步!”申公图回头道:“如何?”武琼花道:“申帮主,有一事不知该怎么说,但我想一定要让申帮主知道。”申公图微一迟疑,道:“你说吧,是什么事?”
武琼花道:“几个月前,我曾在襄州遇到一件奇怪的事,这件事事关贵帮徐克胜长老。”
申公图神色一动,道:“哦?到底怎么回事?”
武琼花当下便将襄州之行,在“鬼面神医”练一瓶家里所见所闻的事说了一遍。待听到徐克胜死而复生,申玉明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来。申公图毕竟久经世故,立时觉得事有蹊跷,盯着武琼花望了半天,才道:“传说中的人面花难道真的出现了?”武琼花道:“这些我也不大清楚,但当日那丐帮兄弟临死前告诉我们,说是徐克胜长老浑身血液被吸干而死,这事的确有些古怪。”申公图道:“管他什么古怪,这次老夫回去定要查个明白。武少侠,多谢你告诉老夫这个消息。老夫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几位多多小心!”说完纵身一掠,便掠上一处高墙。申玉明也跟了去,二人几个起落,便已去得远了。
燕赵双飞望着申公图父子远去,神色甚为没落。柯震雄对妻子木宛兰道:“这宝刀咱们是要还是不要?”木宛兰叹道:“这些人都是申帮主的朋友,原本我们是不应该要的,但飞儿的病怎么办?为了飞儿,我们也只好这样了。”柯震雄一咬牙,道:“好,那就动手吧!”木宛兰往巷外望了一眼,道:“怎么钟贤弟和乌贤弟这会还不来呢?”
二人还没有动手,只听一声尖笑,道:“不用着急,他们来了!”跟着眼前一忽,一个包裹似的物事从远处抛来,落到二人脚边,便见两颗狰狞的人头滚了出来。燕赵双飞一看,脑袋“嗡”的一响,目呲欲裂,悲叫一声:“钟贤弟,乌贤弟……”奔将过去,盯着两颗人头只是浑身发抖,忽然抬头厉声大喝道:“是谁杀了他们?”
只见七八个奇装异服的大汉迎面飞奔前来。其中一人脸削皮燥,一身褐衣长袍,略显突兀,似乎是个首领模样,冷笑唱诺道:“我者,褚初年也。是我杀了他们!”柯震雄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他们?”那褚初年道:“谁跟我抢‘碧玉七星刀’我就杀谁!”柯震雄心中悲痛,道:“好大的口气,有本事连我也杀了。”“仓啷”一声,长剑带着满腔仇恨便往那褐衣人当胸刺去。
木宛兰见丈夫动手,连忙也挥剑攻了过去。他夫妻二人向来患难与共,共同进退,当下剑走偏峰,挽出数道剑光,极力来配合丈夫的攻势。所谓绿叶配红花,只有绿叶的清雅,方见红花的璀璨高贵。柯震雄和木宛兰凭着这手绝妙的“燕赵双飞”剑法,谱写绿叶,绘妙红花,可谓别具一格,故此才被江湖人称“燕赵双飞”。
褚初年神态倨傲,似乎满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竟毫不避让,只伸出一只右手,凭空飞点,但听“当当”两响,柯木二人的长剑各自一震。他看起来信守施为,好像招式平庸之极,但实际上这一点一击之中已暗含了上乘的手法和内劲。若是一般江湖人经得他这一点,多半会兵器脱手,而一击之下多半不死也是重伤。可是燕赵双飞也是武功不凡,不但双剑没有脱手,反而一钢一柔,剑锋轻转,宛如一叶飞花,竟从两侧攻到。褚初年“咦”了一声,道:“果然有些能耐,只是我这双筷子你们仍然是不敌的。”原来他用的是一双铁筷子。
方天小声道:“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武琼花自然也不愿多生事端,道:“方兄所言极是。”正要前行,那在一旁观战的六人上来拦住去路,一人说道:“这架打得好好的,岂能就这么走了?”另一人道:“说什么也得把宝刀留下才可以走的。”他们完全一副胜算在握的样子,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不通和尚生性狂渤,瞧着这几人一副讨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个佛爷的,几个杂毛也敢来唧唧歪歪的,待洒家扭了你的饭钵子看你还能怎样?”单掌前推,一股雄厚的内力扫了过去。
那六人万没料到这疯和尚说动手就动手,就算他们武功不弱,这时未免也有些猝不及防。立时有两人被打得往后倒去,但他们反应但也神速,竟然跟着就势一滚,好比两个皮球一般,贴地飞旋起来,然后猛地直往不通和尚撞来。余下四人说道:“要打就一块儿打,打完了再夺取宝刀不迟。”说着一齐扑了上来。不通和尚“嗨”的一声,道:“哈,有意思!”单掌击进,双腿踢出,便化解了三方攻势。也不待对方攻到,化掌为拳,往一个黄脸大汉面门砸落。那人举手格挡,不通和尚拂袖一带,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从身后攻来的一拳引了过去。这一拳劲头十足,来势又快,趋于惯性,顿时暴风骤雨般往黄脸大汉砸落。黄脸大汉吃了一惊,连忙闪开,凶道:“和平,怎么打我来了。”那叫和平的忙应道:“不……不是,被这和尚引的。”黄脸大汉骂道:“他妈的,这次小心了。咱们再打。”
所谓一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一出就是十二只手。这六人武功各有独到,出手彪悍,片刻之间就将不通和尚团团罩住。不通和尚也不跟他们正面交锋,只是仗着敏捷的身势退避趋走,一味游斗,以图消耗他们的气力。斗得一会,这六人丝毫占不到上风,反而累得猪打喘似的气息粗重,拳速也跟着缓滞。不通和尚却突地拳拳重击,如同大风大雨一般,迫得六人手忙脚乱。他们此时才知这和尚是个绝顶高手,立时都不敢小看了。黄脸大汉道:“是个硬主儿,大伙儿出兵器。”六人一齐摸出兵器,幽光烁烁,却是六对判官笔。
不通和尚却早已跳开一边,独袖抚风,笑道:“你这六个蠢候儿,比起那什么狗屁‘胡人八骑’怕是要差得远了吧?”
褚初年一人迎战燕赵双飞,一双筷子点拔钳夹,横竖撇捺,每一招每一式,无不变幻万千。柯震雄和木宛兰又是吃惊又是着急,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人武功如此独到,着急的是如今多出这些高手,要抢夺宝刀怕是难上加难了。
只是他们这么一忧急,无疑是犯了武者大忌。本来以他们的“燕赵双飞”剑法,拟出红花绿叶,各有轻巧,完全能够与这褚初年一并高下。
这下倒好,褚初年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双筷子竟要舞出花汁来,轻巧的就压制了双剑的气焰,大是意气风发。这时他听得不通和尚提及“胡人八骑”,连忙喝问道:“胡人八骑是不是你杀的?”
不通和尚也不否认,还生怕对方不清楚似的,大声道:“除了洒家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们,不过洒家却也断了一条手臂,总算那八个浑蛋死得不冤。”褚初年老脸一黑,道:“那今日也得连你另一条手臂也砍了!”一双筷子一磕一抖,穿过燕赵双飞的夹击,来攻不通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