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川奔跑着。夜深了,巷子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人声,他只能听见喘粗气的声音,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快点!你们绕过去堵他,你们几个跟着我继续追!”
“明白!”
宁寒川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暗啐一口,妈的,真是倒霉,居然被这么几个杂碎追得跟孙子似的!
这里的地形宁寒川不熟悉,他只能捡着僻静的小巷钻。跑着跑着巷子突然变宽了,巷子边上停了好多小汽车,一座灯火通明的小楼矗立在路边。站在小楼外面都能听到房子里传来音乐声,还有男男女女欢乐的笑闹声。
一楼有两个小门,门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小小牌匾,上面写着‘牛郎店’三个字。牌匾底子是黄色的,字体是绿色的,椭圆的牌匾边上围了一圈灯泡,黄色的灯一闪一闪的。两个门的颜色有些不同,一个是蓝色的门,一个是粉红色的门。
“他在那边,快点追!”
一愣神的功夫,后面已经有人追过来了。宁寒川拉开离自己更近些的粉红色小门闯了进去。不管是什么店,先进去制造机会再逃!
小门后面是一个门厅,里面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保镖身后是两扇浮夸华丽的玻璃大门,金属门框上雕刻着蔷薇花。
保镖上下打量着宁寒川,“从这个门进……你是来打工的?”
宁寒川浑身的肌肉绷着,“恩,来混口饭吃。”
“长得还行。跟我来,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宁寒川松了口气,跟着保镖进了门厅西侧的小门。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追兵居然没有跟着闯进来。
小楼外,追着宁寒川的人问领头的,“老大,他进了牛郎店,怎么办?”
“咱们从蓝门进,进去了慢慢搜,不许声张,今天一定要把他给揪出来!”
宁寒川被领到了更衣室,一个穿着花衬衫,下面穿着亮片裤子的娘娘腔正在修指甲。保镖对他说:“花姐,给你送来一个新人。”
娘娘腔伸出细长的手指戳戳保镖的胸肌,“会不会说话,谁是花姐啊!我可是个爷们儿!”
保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人给你带来了,我还要干活呢!我先走了!”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娘娘腔噘着嘴,没好气地瞪了那保镖一眼。他转过头仔细看看宁寒川,捧着脸说:“哎呀!真是个好苗子!看看这腰,看看这腿。”
娘娘腔想去捏捏宁寒川的腰和腿,看样子还想捏捏他的屁股。
宁寒川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娘娘腔的魔爪。
“哎呦!还挺有脾气!”娘娘腔捡起指甲刀继续修指甲,“既然都来这了,就别装出一副清高样子了。”
宁寒川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保镖和娘娘腔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我只是不习惯有人碰我。”
“这种习惯趁早改了,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扔下指甲刀,娘娘腔到后面的衣架上选了一身服务生的衣服,白衬衫,黑色马甲和领结,还有黑色的西装裤。
“去后面把衣裳换了。”
宁寒川去后面把帘子拉上,把衣服换下来。白色衬衫绷得紧紧的,西装裤是低腰的,稍微弯一下腰,感觉半个屁股都会露出来。
宁寒川把衬衫塞进裤腰里,穿上马甲后一个劲地往下拽。这是什么破烂衣裳,裤裆都不知道做长一点!
他换好衣裳拉开帘子,娘娘腔捂着嘴一声尖叫,“天呐!太英俊了!”
短短的板寸,坚毅的眼神和脸庞,白色的衬衫裹住胳膊上紧绷绷的肌肉,肩宽腰细大长腿,比例简直完美。娘娘腔让他转过身去,线条流畅的后背,挺翘的窄臀,让人很想顺着脖子慢慢抚摸下去。只是看着他的身体就能让人血脉偾张。
娘娘腔咬着指甲,“天呐!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想了一下,娘娘腔下定了决心。
“来,跟姐姐走!”
娘娘腔带着宁寒川穿过一楼大厅,上了二楼。
刚刚保镖没有带宁寒川经过大厅,宁寒川路过这里吓了一跳。
昏暗的灯光,劲爆的舞曲,一群身材健美或纤细的男子在台上跳舞。舞蹈充满了诱惑和挑逗,还有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下面跟着舞动的都是一些女人,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她们的脸。有个女人甚至拿出钞票塞进那些舞男的裤腰里,得到钞票的人跪趴在地上与那名女子接吻。
大厅边缘是一些卡座,座位都被镂空的屏风隔断,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端着酒和小吃在卡座间穿梭。
宁寒川咧嘴笑了一下,他明白刚才的怪异感是从哪儿来的了。这里是个出卖男色的地方,他把自己给卖了,连价钱都没谈。
上了二楼,走到尽头的一个包间,花姐转过脸正色说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后悔了,就赶紧滚蛋。”
宁寒川摇头,“我不后悔。”
他刚才大概扫了一眼,这里接待的都是女客,追他的是男人们,他们进不来,除非他们也想卖身。再者,这里买卖开这么大,背后一定有后台,他不妨在这里躲一夜,明早再做打算。
花姐看他执意留下,没有再劝,“这是咱们这的黄金包厢,里面的人是咱们二老板。咱二老板挺随和的,没有那些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摸摸美男子的腹肌。你一会儿进去伺候,捡好听的说,只要你把老板给哄好了,老板指定捧你,一下子成为头牌也是可能的。”
花姐是打算捧他,宁寒川暗自好笑,他乖巧地说:“谢谢花姐提拔!”
“哎呦!嘴挺甜,记住了,对着老板要更甜哦!”
花姐把门推开一条小缝,“老板,忙着呢?”
“花姐吗?进来。”
花姐推门,拉着宁寒川进去了。他嘴里抱怨着:“老板~人家是个爷们儿,您不要老是叫我花姐啦!”
“知道啦,花姐!”
花姐跺脚,“老板好讨厌!”接着又转嗔为喜,“老板,看看我带来的新人。”
花姐把宁寒川推到沙发前面,宁寒川低头一看,一个短发女子穿着黑色背心和灰色格纹的大裤衩,毫无形象地斜倚在沙发上。
宁寒川一眼就认出了沙发上的人,她就是白天出现在名洲会馆附近的女子。只是她当时穿着连衣裙,头发是长发。
房小柔斜眼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恩,是长得不错,花姐好好□□,以后会有大出息。”
花姐坐到房小柔旁边笑道:“老板,你这里灯光太暗了,根本看不清,他身材可好了!不信你摸摸!”
房小柔把花姐搂过来附耳说道:“你别说你没看出来,这人身上一股正气,他要是出来卖的,我就是大家闺秀!什么人都敢往姐姐这送,你欠揍了吧你!”
花姐小声答道:“你怕什么,不过是按着他的腹肌摸两把。我看这小子八成是警察局派来的卧底想查咱们,你调理调理他,调理完了咱就把他踢出去。”
以前警察局还真查过他们,那时候警察局来了个新局长,刚上任就想抓政绩,知道辖区内有这么个地方,派了卧底来查。有个卧底挺聪明,知道往老板身边凑。房小柔调理他,差点把他腹肌上的皮搓下来了,还教他怎么接客,那卧底当晚就被吓跑了。
“行吧!看我把他腹肌上的皮扒下来。”
花姐贱兮兮地笑着:“老板你好残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滚蛋,老娘才是玉,我这是为了事业奉献了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老板你好伟大!”花姐站起来嘱咐宁寒川,“好好照顾老板!”
宁寒川乖巧地说:“是,花姐。”
花姐放心的扭着小蛮腰走了,房小柔清清嗓子,“咳咳,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板叫我小山就行了。”
房小柔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倒酒。”
宁寒川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了房小柔。
“你是做什么的啊?家住哪里?怎么想着到这儿来打工?”
宁寒川柔顺地说:“我家就是帝都的,因为父亲生了重病,家里没钱了,所以来这里挣钱补贴家用。”
房小柔腹诽:妈的,臭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宁寒川腹诽:小丫头片子,戒心还挺重。
“知道这里是做什么买卖的吗?”
宁寒川憋了会儿气,把脸上憋出一丝红晕。“知道。”
“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把上衣脱了!”
宁寒川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地把马甲和白衬衣脱了。
“过来,”房小柔坐直,拍拍沙发,“坐到我身边来。”
宁寒川刚坐下,房小柔把脚搭在他腿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糊在了他的腹肌上。
“呦!肌肉块挺多啊!平时没少练吧?”
“家里的活多,干活练的。”宁寒川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假,幸好房小柔没有接着问下去。
“干咱们这一行的,要学会讨好客人。你来讨好我,我测试测试你能不能干这行。”
宁寒川端起酒杯,“老板喝酒。”
房小柔靠在他肩膀上,“我不想喝酒。”
宁寒川端起桌上的点心盘子,“老板吃些点心?”
房小柔站起来拍桌冷笑,“我也不想吃点心!”
她指着宁寒川痛心疾首,“瞅着脑瓜挺灵光的,怎么做事不动脑子?你要知道你的客户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需要关怀的可!人!儿!你说话这么僵硬,人家怎么跟你敞开心扉聊心事?”
“老板,我错了,我重新来。”
房小柔坐下,“重来吧!”
宁寒川给房小柔按肩膀,“老板是做什么的?平时忙不忙?”
房小柔又训他,“客人做什么的,那是客人的**,除非客人主动说,你不可以主动问。没有眼力劲!”
宁寒川呆呆地应了一声,“哦,这样啊……”
房小柔满脸不耐烦地说:“算了,笨死了,以后叫花姐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办事。”
她跨坐在宁寒川的腿上,“如果你的语言不能打动客人,你就要用身体去打动客人。”
房小柔的手慢慢摸上宁寒川的腹肌,有些粗糙的指间让宁寒川战栗,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些客人的要求会比较多,她们深闺寂寞,普通的肉/欲无法满足她们。如果她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你不可以拒绝。”
房小柔摸着腹肌心里爽的一比那啥,手感太好了,硬硬的,肌肉线条简直完美,真是新鲜又热乎的**啊!
房小柔摸了两把就拉倒了,她自诩对腹肌的爱是纯洁的,每次都摸两把过过瘾就算,偶尔没有美男,摸自己的过过干瘾。
她冷着脸对宁寒川说:“你回家去吧!大小伙子这么高的个,回去找个出苦力的活吧!这行不适合你。”
她看看墙边立着的钟表,已经九点一刻了啊!这个点该睡觉了,才不听金俊那小子的,让我九点睡,我偏偏九点一刻去睡。
看房小柔要走,宁寒川气坏了,又是训斥,又是占便宜,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连他亲爹都没说过他笨,这小丫头倒是敢一口一个笨字的挂在嘴边!
宁寒川拉住房小柔的手,他的嘴唇贴在房小柔的耳边,“老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房小柔甩开他的手,“让你赶紧走,别跟这磨叽,小心我废了你。”
宁寒川歪嘴一笑,“就怕老板舍不得。”说完轻轻舔了一下房小柔的耳垂。
房小柔一个箭步退出两米远,她捂着耳朵骂道:“你个贱人,你敢占我便宜。”
宁寒川心里一乐,这二老板的反应实在是青涩。开这种买卖,实际上洁身自好?
宁寒川走过去两只手按着墙,把房小柔壁咚在怀里。“老板,我不是占便宜,我只是……在用身体取悦你。”
他把房小柔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老板难道不喜欢吗?”
手心下的腹肌硬硬的,带着男子火热的体温。房小柔违心地说:“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呢?难道是离得不够近吗?”宁寒川压下来,上身和房小柔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的眼睛注视着房小柔,“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房小柔屏住呼吸,宁寒川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属于铁血男儿的气息。牛郎店里的男人已经沾染上的脂粉气,酒气,还有俗气,跟这种纯粹的,男子汉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宁寒川看房小柔不说话,握住她的手按在了墙上,低头细细地吻上她的唇。她的唇柔软又饱满,轻轻吮吸,像奶酪一样,甜蜜柔滑。
一吻结束,宁寒川喘着粗气问:“这样喜欢吗?”
房小柔眨眨眼,推开宁寒川,“就那样吧!”
宁寒川也眨眨眼,“那老板……我能留下来吗?”
房小柔摸摸他的喉结,“小子,告诉你,这买卖是我开的,我说不要你,就是不要你。趁我没发火,你赶紧滚蛋,不然……”她拍拍宁寒川的脸颊,“不然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宁寒川的火气被她挑起来了,他抱起房小柔按在了沙发上。
房小柔冷冰冰地看着宁寒川,“你想干什么?”
宁寒川冷笑:“不想干什么,就是要教训教训你。”
房小柔一个肘击过去,宁寒川仰头躲开,反手握住她的手肘。房小柔一击不成,抬起膝盖就往上顶去。宁寒川直接趴下,双腿紧紧缠住房小柔的腿,差点把房小柔压断气。
房小柔手脚都被困住,她抬起头,一口咬在宁寒川肩膀上。宁寒川没穿上衣,疼得一抬肩膀,两人都从沙发上掉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房小柔在上面,宁寒川被她压在下面。房小柔指间夹着刀片,抵在宁寒川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肌肤,一串血珠顺着脖子滚落到地毯上。她阴沉地问:“你到底是谁?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刀片抵在脖子上的一瞬间,宁寒川感觉十年没动过的小弟弟抬头了。他惊讶地看着房小柔,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毛病怎么就好了,难道自己是个受虐狂?
宁寒川笑了,他决定说实话。“老板,有人追我,我只是想在这里躲一宿。”
“呵!躲在我这里,还敢跟我动手。”
“你总骂我笨,骂我傻,我一冲动就跟你打起来了。”
房小柔站起来拿起包厢内的电话,“去查查,今晚有没有来打听人的。”
宁寒川补充道:“都穿着黑色中山装,带着黑色礼帽。”
房小柔瞪他一眼,把他的话也补充上了。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房小柔挂了电话,神色也好了许多。
“你可以留在这里,就当是我结个善缘。”
宁寒川穿上紧绷地白衬衫,“谢谢老板,等在下脱困了,必有重谢。”
房小柔心想:谁稀罕你的重谢,要不是知道了你是谁,老娘早就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