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
“啊!肖墨!”我恨你!这么撞上去会死人的!
余澄本能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
“喂喂,对救你的人视而不见却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不太好吧?”
余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脸笑容的顾天宇。
两人此刻在半空中正缓缓往下落,顾天宇一手抱着余澄,一手撑着一把伞。
“我说,其实你是机器猫吧?”
顾天宇以一个潇洒的姿势落地,手上的伞自动收起,变成几张符纸。
“可惜我没有任意门。”
“这是哪里?”余澄四处看了看,发现两人站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就是轨道。“肖墨呢?我们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说着脸色一变:“或许我们更应该担心自己。”
“怎么?啊?那是什么?”
“靠,跑!”
一大片的黑气正从轨道那边极快的蔓延过来,转眼间就吞没了余、顾二人的身影。
余澄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她没有马上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喂,顾天宇,你在吗?”
“......在。”
“在哪里?”
“......你,你能不能起来说话,快被你压死了。”
余澄这才发现顾天宇被自己压在身下,她脸一红,立马爬了起来:“对不起。”
顾天宇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唉,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出来。”
“不会真的出不去吧?”余澄转了一圈道:“难道就想困着我们?”
“姐,你太天真了,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这么说来,确实很熟悉。同样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同样破旧潮湿,不就是跟他们刚出来的那个房间一样吗?余澄突然往一个墙角看去。什么都没有。余澄呼了一口气,看来只是构造相同。然而她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就见那个墙角的空间一阵波动,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角落。
“陆仁甲?”
空间再次波动,一个身影被甩了出来,这次是谢泽林。
谢泽林揉着胳膊站起来,看见余、顾二人,张了张嘴道:“你那个同伴是不是......”他似乎很纠结用词,纠结了半天更纠结了,于是只能放弃用词,接着道:“直接拎着领子给我们扔出来,招呼也不打,我以为自己会被摔死。”
角落里的陆仁甲竟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是被他......踢出来的。”
顾天宇咳了一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余澄深感理解。
几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传达着相同的情绪——真的,好想揍他一顿啊!
陆仁甲的身体还在摇摇晃晃,他靠着墙壁吃力的站着:“这房间,是不是在移动啊?”他本来斜靠在墙壁上,现在已经是直立的了,而且墙壁似乎还在移动。
顾天宇看了一会儿,惊道:“别靠着墙!快离开那里!”
陆仁甲身体虚弱,尽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是,依然没来得及。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什么拉扯住,回头去看,只见一只黑色的手正抓着他的胳膊。
“妈呀!”
“那是什么?”
“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吸收这么久的怨气,不太好对付。”顾天宇口中念念有词,一张符纸被他甩了过去,正打在那只手臂上,手臂一震,化为黑烟隐没在墙壁里。
墙壁缩小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车厢的宽度。
“糟糕!”
房间里开始有了变化,本空无一物的地上,慢慢起了凳子,桌子,墙壁也变成了列车特有的厢壁,这房间竟然变成了列车的模样!
一间,两间,三间......
“回家......”
“回家......”
座位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影子,影子慢慢清晰,幻化为一个个人。表情由僵硬变的生动,后来脸上竟然能看到快要归家时的喜悦。
顾天宇道:“回家是他们死去之时唯一的执念,就算身体死去,灵魂的记忆也不会消减。”所以他们幻化成列车,希望列车能带他们回家。
“怎么办?”
“找到怨气的源头,净化。”
“到哪里去找?我现在没有灵力......等等,啊!”余澄突然大叫一声,几人被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
余澄道:“我的灵力,好像恢复了。”
顾天宇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真是太及时了。”
余澄瞬间干劲满满:“就让我们去寻找这个源头吧!”
她用符纸折了一只纸鹤,双手合十置于额头:“请带我们去怨气最重的地方。”
松开手,纸鹤动了动,在谢泽林和陆仁甲惊讶的目光中飞了起来,向一个方向飞去。
顾天宇对于澄竖了竖大拇指,率先跟了出去。
......
肖墨在房间正中央,静静的站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周围的墙壁上一片焦黑斑斓,好像被大火烧过,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冤魂,已不见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肖墨才睁开眼睛。
“你打算看多久?”
“啪,啪,啪。”有节奏的掌声响起,接着一个人从门口走进来,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竟是秦海龙的助理——沈清河。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副彬彬有礼的的模样,他拿下眼镜随手一扔,把梳的一丝不苟的放下,随后手指在下巴处摸索了一会儿,一张薄薄的皮被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妖媚的脸,他拿出一面镜子,仔细的照了照,又整了整头发,才慢悠悠的开口:“真是精彩,每次看见你出手,都觉得是一场盛宴。”死亡的盛宴。
肖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沈清河手指抚过嘴唇,本来略显苍白的嘴唇变的红润,更为他这张脸增加了些妖气,他舔了舔嘴唇道:“真是的,人家还打算跟你好好聊聊来着。”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给肖墨:“你要的东西。”
肖墨单手接过,看也不看的放进口袋,转身就走,沈清河跟着并肩。
肖墨道:“你最好赶紧消失。”
沈清河挑唇一笑:“切,真冷淡。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留在第七公馆的理由是什么?”
肖墨道:“你留在‘那边’的理由是什么?”
沈清河站住,看着肖墨的背影道:“我以为只有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肖墨道:“为什么这样以为?”
沈清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了话题:“伤好了吗?”
肖墨突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上次那一剑,你刺的很过瘾吗?”
沈清河退了一步。
肖墨继续道:“也该让你尝尝,那个滋味,好好享受,十分钟,额外的福利。”
“喂,你......咳咳,混蛋。”他看着刺入心脏的匕首,捂着胸口脚步不稳的退了几步。“你真下的了手。”他咳出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肖墨,你就是个变态,下次我要是再找你合作,我就是猪!”
身体开始发冷,心脏阵阵紧缩,竟是停止跳动的前奏,死亡的感觉,竟然跟真的一样。他视线渐渐模糊。
“这是假的,假的,假...的......”他心里默默念着,慢慢失去了动静。
“啪。”肖墨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真弱,才三分钟而已。”
沈清河大口喘着气,刚才那种心脏慢慢停止跳动的感觉太过清晰,他是真的体会了一把死亡的感觉。
这变态的能力!
“肖墨,我确定了,你就是个变态!会死人的知道吗?”沈清河一把抓住肖墨的领子大吼道。
肖墨挡开他的手:“有我在,你死不了。”
“只有你说句话,我完全感动不起来。”
房间突然晃动了一下,连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时间到了。”肖墨道:“你可以走了。”
沈清河抱怨:“我这酱油打的,真是没有一点存在感,连一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肖墨好像想到什么,问道:“你把沈清河扔哪里了?”
“你终于想起问了,放心,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过,肖墨,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还特地让我来进行委托,好在有现成的事件,不然我可要考虑去杀人了。”
“嗯,你出面的话会比较好办。”
“唉,难得你这么相信我啊。”
房间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肖墨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广西一趟,再联系吧。”
“肖墨。”
“嗯?”
“叫我的名字吧。”
肖墨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一直没有人喊的话,我怕连自己都会忘掉。”
肖墨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古月。”
“嗯。”他大声的应了,笑着挥挥手道:“走了。”背影潇洒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