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驶离了岸边,风浪大了起来,小船也开始剧烈摇摆。船舱中的梁稷被这一摇晃,吐了起来,吐了几口后,感觉有点清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还是你这办法好!伪造个酒后失足落水的场景,袁督师必然不会起疑心”。
听到这里,梁稷完全吓醒了,毛文龙这是要弄死自己么?想爬起来逃走,可惜浑身无力,翻身都难。门外进来了两个大汉,把梁稷抬了出去,丢进了海里。
梁稷先是感觉到身子一轻,被扔了下来,接下来啪的一声水响,落入了水中。嘴巴里面灌进了咸咸的海水,鼻子里面也呛了进去,后脑勺生疼生疼。很快,便失去意识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船上的人又把梁稷捞了起来,送到了小岛上包公庙。
这庙也挺大,进门一个大院子,院门左右两边都有一颗大槐树。刚好可以用来吊钢丝。过了大院,便是大殿,殿门口两根粗大的柱子,用来栓犯人刚好。大殿里面,神像早已经移走,换上了公案。左边,架起了油锅,右边架起来柴堆!
毛文龙、陈继盛的身份在那里,自然不会来装神弄鬼,只是躲在屏风后面喝茶。岛上难民成份复杂,各行各业的都有。早就挑了几个戏子,扮作了阎王爷和牛头马面等等。作为专家级人物(后世经常看电影),王启年自然是导演、编剧、主角一肩膀挑了!主演地府判官崔珏,到时候对白主要由他来。为了场面血腥逼真,毛文龙那货还运了很多建奴的死尸过来。适逢乱世,那几个戏子也见怪了死人,倒是不如何害怕!
当下便把梁稷的衣服换成囚服,然后用铁链子锁在了庙里的柱子上。反正这货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王启年化好妆就和毛承禄一起,去屏风后面和毛陈二人喝茶打P去了。那几个群众演员没这待遇,坐成一团在聊天。门外,安排了一个亲兵盯着梁稷的动静!
到了半夜,梁稷终于有反应了。亲卫连忙发出信号!众人开始准备起来!
梁稷刚刚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锁在这里,心下大惊,刚开始呼救!
便听到呼的一声响,旁边两个木架上的火盆自动的燃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一声阴惨惨的喊声:“阎王爷驾到!”
一顶轿子,也没人抬着,就这样从天上慢慢的飘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殿门口!紧接着,殿门无风自动,呼啦一下自动打开了,一个阎王模样的人物走出轿子,进了大殿。大殿里面,灯火也敞亮了起来!
梁稷看到这一幕,吓的魂不附体,这是,自己死了?想起来船上的一幕,开始相信起来,自己果然是被东江这群兵痞给淹死了!
紧接着大殿内传出了喝骂声,喊冤声,板子打屁股的声音,惨叫声!梁稷在外面吓的直打哆嗦!
过了不久,里面传来一声呼喊:“传犯人梁稷!”两个牛头马面走了出来,解开了锁链,夹起梁稷便进了大殿,把他丢在了地上!
公案后面的阎王却不言语,只是坐在那里。旁边一个小一点的几案后面,坐着的白面判官却开口了:“可是犯人梁稷?”
梁稷赶紧跪下,回道:“正是小人!”
判官打开一本很厚的书,查了查,开口道:"犯人梁稷,死于崇祯二年二月初二,死因溺水而死!”接着又查了查,开口道:“查犯人梁稷,私通建奴,背叛朝廷,实乃十恶不赦,着先入油锅,再上火海。以消罪孽,然后方可投生畜生道。“
旁边牛头马面,架起梁稷就要往油锅里面丢。梁稷凌空一看,油锅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炸着了。那人身体已经被炸的焦黄,随着里面翻滚的油,一上一下,一沉一浮。赶紧喊道:“阎王爷饶命啊!小的冤枉啊!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啊!”
判官赶紧举手阻止,走了过来,问道:“受何人指使?着牛头马面拘拿此人前来对证!”
牛头马面把梁稷又扔回了地上。梁稷不敢隐瞒,赶紧开口道:“此事全是袁督师袁崇焕指使的啊!小的是其幕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奉命行事而已啊!”
判官翻开书本,仔细找了下。然后开口说道:“此人有皇命在身,受皇气庇佑,眼下却是无法拘拿!要对证,也得等到十数年后了,要不你先委屈下,过了油锅火山,去投一回胎再说?你投的是畜生道,十数年后刚好也该回来了。”
梁稷自然不肯啊!废话,油锅火山好受么!跪下磕头道:“小人真的没有私通建奴啊!私通建奴的是袁督师啊!凭什么要小的承担罪名啊!小的死也不服啊!”
判官接着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袁崇焕眼下拘拿不来!要不把你放枉死城关个十年八载?本官先提醒你,枉死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先免了你的刑罚,直接送你去畜生道投胎。投胎前可是要喝孟婆汤了,喝了孟婆汤,忘了前事,到时候又如何对证?”
梁稷被油锅里面炸着的尸体恶心到了,死活不肯下油锅,开口说道:“大人开恩啊!小的有办法,小的先写下供状在此。等袁崇焕到了此地,大人按照小人写的供状与袁崇焕对质即可!倘若查出是小的主谋,倒时即便已经投胎变作猪狗了,亦甘愿加倍领罚!只求大人开恩,先免了小的眼下这一遭!”
判官点了点头是,说道:“嗯!这也是个办法!供状写详细点,就从你入袁崇焕幕僚开始写起!省的到时候说不清楚!”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梁稷为了自己,肯定也是有多详细写多详细。不仅是私通建奴,甚至把袁崇焕私卖粮草、贪污军饷、贿赂朝廷命官等事,只要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写了出来!写完供状,签字画押按手印,梁稷主动做了个全套。
判官接过梁稷写好的供状,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咔!好了,收工了!这建奴鞑子炸在油锅里面,实在太恶心了!差点就吐了!”
堂上黑幕被扯下,屏风后面毛文龙、陈继盛等人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
梁稷到了此时,心里已经十分明白。落入了这么粗浅的圈套。实在是太丢脸了。对着众人说道:“此次在下认栽!在下只是不解,轿子为何会从天而降?大门为何会无人自开?倘若不是被这个吓到,你们这点粗浅小计瞒不过在下的!"
判官抹去脸上的油彩,却正是王启年,俯下身子,在梁稷耳边说道:“吊钢丝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院墙外,数位东江士兵正在埋怨,玛德,拉绳子拉的老子手心都破了!
毛文龙接过梁稷的供状,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后,转给了旁边的陈继盛。陈继盛一边看,一边气的身子发抖起来,骂道:“辽事败坏至此,全是这狗官做的好事!私通建奴、私下议和、盗卖粮草、贪污军饷!还有什么事情袁督师做不出来的?”
王启年开口说道:“梁先生,要是我们把你这封供状,往袁督师那边一送,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听说梁先生家族兴旺,家人颇多哦。”
梁稷认命的说道:“你们想要什么?直说吧!不过你们要是想凭这个扳倒袁崇焕,却也想的太简单。这份供状递交到朝廷,等朝廷把在下押解回去,用不了几天,便会传出在下暴病身亡的消息!“
王启年笑着说道:“损人利己,天经地义!损人不利己,天诛地灭!我们也知道凭这个扳不倒袁督师,只会害死梁先生,这对我们没好处,我们自然不会做。梁先生请放心,这份供状,我们也不会透露出去。只是,梁先生回到袁督师身边后,倘若有什么和我们东江相关的消息,还请提前知会一声。倘若东江有点小忙请先生帮忙,也请不吝援手。”
梁稷很光棍的说道:“你们手里捏着这个,我不答应行么?”
第二天,三人又聚集到了毛文龙的书房。毛文龙举着手里的供状对着王启年说道:“说吧,现在怎么算计袁督师?"
王启年说道:“不知大帅有没有仔细看,当时袁督师是把大帅的信件原件转给了皇太极。”
毛文龙点点头,说道:“那又如何?”
王启年说道:“很简单啊!这份书信大帅这边应该有存档,有底稿的。再原样送一封给袁督师就好了!嗯,这样吧,在信封上面加一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毛文龙在沉思,陈继盛却没明白,开口说道:“别打哑谜了,说明白点吧。”
王启年郁闷的直想用头桌子了,这都想不清楚,一定要说的很明白么?开口道:“袁督师看到这封信,必然以为是皇太极主动把原件又转给了大帅。或者说皇太极身边有大帅的内应,把信偷了出来。不管情形如何,他都会怀疑大帅是不是知道了更多事情?是不是还有其它证据?所以短时间内,他肯定不敢再和皇太极联系。怕再被出卖,或者证据再被偷。”
停了一下,王启年有接着说道:“这样做还有一样好处。陈将军可知道一把弓箭威慑力最大的时候是何时?”接着又自己答道:“自然是引而不发的时候!袁督师见到此信,又不知道东江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在没有摸清东江底细之前,肯定不敢再为难东江了。等袁督师收到此信后,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找袁督师要粮草吧。肯定给!而且海商也马上要开始来了,大帅,你答应我的人参貂皮不能反悔啊!“
毛文龙、陈继盛想了一回,相顾大笑,说道:“都给你,都给你!”
数日后,袁督师收到书信,那脸色精彩极了!又过了数日,东江派人去讨要粮草,袁督师想了想,无奈的挥挥手,发运吧!海禁也一并解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