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你还有别的理由。”顾佳茹显然已经猜到了韩云殇想说什么，“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件事儿无论于你或者于韩氏而言，都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儿。最起码在销售副经理这个位置上，出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不是同样生病躺在床上，所以并不需要用这种比较来证明什么。”顾佳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勾起唇角，“况且，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证明什么，只需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韩云殇并没有说话。
但顾佳茹惊异于自己已经如此知晓他的心思，她明白，这种表现便是，自己已经说服了他。
恰好在这时候，韩云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屏幕也没有什么遮挡，顾佳茹轻松看到了来电显示。
寒绣晴。
“接吧，我先回工位上了。准备准备。”顾佳茹摊了摊手，嘴角勾起笑容，仿佛是欣喜于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一样。
“去吧。”在电话铃声当中，韩云殇轻声说。
他没有接起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电话当中会涉及什么内容。因此，当寒绣晴要求他每天至少过去两个小时的时候，韩云殇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不希望这是一种定量的要求。”韩云殇的语气坚定而冷漠，“我有空的话，自然会过去。”
“是么？”寒绣晴冷笑，“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关心绣清，她又怎么可能会出车祸。”
“够了。”韩云殇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他原本已经打算给寒绣清一些关心，作为弥补也好，作为朋友之间的温暖也罢。
但是，如果关心被这样利用，被强制要求的话。他只觉得，寒绣清连顾佳茹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总之，下午必须要见到你。”寒绣晴声音冷漠而又坚决，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态度如何了，就算是绑，她也务必要把韩云殇绑在妹妹的身边。
韩云殇根本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嘴唇紧抿，眼神冷漠地看向窗外，握着手机的右手也用了一些力气。
这件事儿，他务必要很快解决，不能让顾佳茹因此受伤。
“嘻嘻，我已经粗发了！你快给我定酒店吧，和商家公子的见面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韩云殇的手机里响起了这么一条信息。
看着冰冷的字眼，韩云殇却莫名其妙能够感受到她俏皮的语气，更让他讶异的是，顾佳茹先斩后奏的方式，并没有让他有多少生气的情绪，反而有种欣慰的感觉。
这么懂事的女人，自己绝对不能错过了。
“到哪儿了？”他并没有回复信息，而是拨了电话过去，声音低沉。
顾佳茹有些怯生生地说：“快到车站了……喂，你不会生气了吧。不要这么小心眼呀！”
“你在乎我生气么？”韩云殇几乎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要装作冷漠的样子，心也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由于隔着屏幕分不清表情，听到他让人畏惧的这种声音，顾佳茹还是有些发憷的，所以声音更加谨慎：“那个，我做这个决定的来龙去脉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呀。而且商家家大业大，不可能做出像上次那种事儿吧。就算有事儿，我的行踪都会及时向你汇报的。出现什么情况，你也能及时处理呀。”
韩云殇声音柔和了一些：“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顾佳茹随即拍着胸口说，“我都吓死了。”
说完这话，她愣了一下。原本这是应该用演戏表现出来的在乎和谨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做起来居然这么理所应当。好像，她真的害怕他不开心，害怕他因此而埋怨自己。
顾佳茹握了握拳头。
这时候，韩云殇又继续说：“掌握你的行踪，这是必须的。但是你有一点说的不对，家大业大和人品无关。”
“那这商家公子的人品怎么样？”顾佳茹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自己问了个挺傻的问题，如果韩云殇能够确定他的人品，又怎么会如此担心不让自己过去。
谢扬在会议上也说了，这算是公司的新客户。他们应该是只曾耳闻并没有怎么深入接触过吧，于是她赶忙说：“我这么机灵，会随机应变的，你不用担心啦！”
说完她又假装耍小性子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手机一定要开机啊！不然我遇到危险联系不到你，我就玩完了！”
其实，她心里隐约知道，自己是在为昨天的慌张而郁闷。她不想再经历那样失去他的感觉，所以干脆趁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好在，韩云殇并没有将它当作玩笑，而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二十四小时，为你开着。”
这话让顾佳茹心里一颤，脸上出现根本不用表现的顺其自然的娇羞，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小女人的意味：“那……那我挂了。有什么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先忙吧。”
“嗯，好。”韩云殇声音柔软。
在挂掉电话之前，他对着听筒轻轻吻了一下。
并没有发出声音，但细致温柔，不亚于直接吻在她的脸颊上。
只是，手机并没有切换到主屏幕上，而是出现了一条寒绣晴催促的短信。
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看到任何有关于寒家的字眼，都会让韩云殇心烦不已，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就去往医院，真的耗费自己的时间，陪她两个小时？
顾佳茹挂了电话倒是心情舒畅，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韩云殇。待在他的庇护后不出门，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不见天日的金丝雀，迟早要沦陷在他的温柔乡中。
“叮铃铃。”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刘阳”。
她看了一眼，迟疑片刻接起。
刘阳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怎么，被抱走了，还挺顺利？”
“昂……”想起他陪伴着自己喝酒的畅快模样，顾佳茹实在不忍心再呛声，只轻声说，“你怎么样？喝了酒身体没事儿吧？”
她依稀记得，刘阳也是把酒一杯杯的灌入喉中。
刘阳只“嘁”了一声，很是不屑的模样。
“喂，我关心你不行啊？”顾佳茹有些郁闷，“得了，我不跟你说了，准备上车。等我回来再请你吃饭，以表感谢。”
顾佳茹语气当中掩盖不住的兴奋，这次到B市出差，说起来也算是她第一次真正独立做事儿。
“你要去哪儿？”刘阳立刻谨慎了起来。
“出个差啊。”顾佳茹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我在韩氏工作，屁事儿也不干啊，那岂不是迟早被开除，况且韩云殇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吧。”
“去哪儿？”刘阳早就知道顾佳茹那套歪理邪说，所以根本没打算听，只是严肃地继续追问。
顾佳茹有种要逃避的想法，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几秒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三天就回来了。”
“我问你去哪儿？”刘阳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好吧，B市。”顾佳茹做了妥协，“没什么事儿，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嗯。”刘阳说完，按下了挂机键。
他放下手中的泡面，看了一眼阳台，那些整齐排列的啤酒瓶仿佛还在回忆着昨天的故事，只是他的神色却十分凝重。
顾佳茹的变化实在彻底，彻底到让人不敢相信。以前，她就算再反感自己的跟踪，也不会刻意隐瞒行程，但现在，很显然，她如果遇到了事情，首先要联系的人已经不是自己。
刘阳眼神凌厉。回想起自己所听到的准确消息，顾佳茹前几天被人下了药，差点儿失身。
可是，她对自己只字未提。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试图完全与自己划清界限？已经没有办法得到信赖了？刘阳不禁为自己默哀。
他的犹豫和悲伤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便抓起桌上的钥匙，离开了这间屋子。
顾佳茹上车坐稳后就拿出了销售部的文件以及公司资料，想要尽可能熟悉温习一下，以便明天和客户交流的时候不露怯。
她想要找到工作带来的意义，以麻痹自己接近韩云殇的真相，她知道自己最崇拜的还是韩云殇站在众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顾佳茹不想自己永远是站在身后，被他的臂膀所保护的人。
“顾小姐，韩总派我们来接您。”顾佳茹在走出车站的时候，依旧在考虑明天的事情，但却被迎面而来的几个人堵住了去路，他们恭恭敬敬地态度，却依然把她吓得够呛。
她往后退了两步，顶着路人疑惑的目光，看着这种阵仗，不免有些心虚。虽然他们嘴上说了韩总，但她还是有点儿怀疑。
为首那人一身黑色西装，有些黑社会打群架的气势，伸出握着手机的右手在顾佳茹面前晃了晃：“要不您给韩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自己打。”虽然是在熙来人往的车站，顾佳茹还是没有贸然向前，这时候她才明白，即使自己伪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蒙上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