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在意我哥啊，不然你岂不是早就炸了。”韩美曦的表情有些郁闷。
“不是这样的，”顾佳茹回答得理智简洁，“感情上的事儿，并非只有是非因果这么简单。”
“怎么不说是你们过得太复杂，简单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看着韩美曦执拗的眼神，顾佳茹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的说法似乎也没有任何错误。
事情怎么能是一刀切得断的呢？
“这是黄医生。”韩云殇将自己费尽心思找来的名医带入病房，语言明朗有力，“已经和本院的专家讨论过了，多方会诊，可以采取微创手术调整，有助于今后的恢复。”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的寒绣清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高兴表情，反而越发失落，有些委屈地说：“云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甩开我？”
这种无理取闹的话，让韩云殇有些头疼，他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要先治病？”
“可是！”寒绣清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不治！”
“说什么胡话。”寒伯翊声音冷漠，阻断了自己妹妹的话，转过头看了韩云殇一眼，“你费心了。”
“没事儿，别忘了约定就行。”韩云殇语气淡淡。
只是这时候，寒绣清倏地激动了起来，甚至要立刻起身质问：“什么约定？你们背着我达成了什么约定？”
寒绣晴有些心疼自己的妹妹，急忙过去安抚：“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不过，她怎么可能这么好骗：“不可能，一定跟我有关。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面对这种无休止的追问，韩云殇也并不想要回答，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出了实情，也不可能解决什么问题，干脆将现场的一切交给寒家人自己去解决，于是转过头对寒伯翊说：“医生我带到了，肯定尽心尽力。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儿。”
寒伯翊还没有点头，寒绣清立刻不安地大喊大叫了起来：“你哪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要回去陪那个贱女人而已！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多关心关心我不行么！”
听着这骄纵的声音，韩云殇只觉得心烦意乱，消毒水的气味也变得越发明显，他一丁点儿也不想要在这间办公室待下去，抬腿就要离开。
“哥，你帮我拦住他！”寒绣清见状，大声对寒伯翊喊。
“别闹了！”寒伯翊声音低沉冷漠，看着病床上自己的妹妹这么执拗，有些生气。她醒来的时候，寒伯翊还以为已经放弃了，虽然有些憎恨韩云殇，但也觉得这件事儿能告一段落就好。谁知道，女人居然会这么反复无常。
“你不拦是吧？”寒绣清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那我自己来！”
“你疯了吗！”看着寒绣清痛苦的脸色，寒绣晴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强迫她躺好，又对韩云殇说，“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你要害死她吗？”
这种没有逻辑的话，韩云殇在这段时间已经听了不少，每次都只会让他头痛而已。分明是寒绣清自己出了车祸，又为什么要以弱者的姿态来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
他转头看向寒伯翊，眼神坚决，毫不妥协。
“黄医生，麻烦您看什么时间合适，再做个全面诊断。”寒伯翊对一旁的医生缓声说。
“好的。”黄医生点了点头。
他这才又对韩云殇说：“跟我来吧。”
韩云殇一眼也没看向寒绣清，毫不迟疑地走出了病房。任由她在身后大喊大叫什么，他也已经听不清楚了。
医院走廊。
“你这么坚决，她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寒伯翊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恨韩云殇归恨，但也清清楚楚，只是因为自己心疼妹妹而已。
心疼妹妹的伤，并不代表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无理取闹：“黄医生的事儿，谢谢。他很难约到，能让他放下其他事情到医院参加会诊，跟进小妹的治疗，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
听他这么一说，反而让韩云殇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柔软了许多：“绣清这样，我也不想，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到这儿，他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也应该明白。”
“明白，你先回去忙吧。”两个男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言语，寒伯翊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这边的事儿我来处理。”
“好。”韩云殇毫不迟疑，迈步离开。他没有必要和寒伯翊再说谢谢，因为两人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他可以找来最好的医生为寒绣清医治，但是对她负别的责任，是不可能的。
于理而言，寒绣清车祸受伤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于情，也只有同情。
韩云殇对这里毫不留恋。
只是到了晚上，身边的女人却一声又一声的发出叹息。
“你怎么了？”韩云殇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并且反手将手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身体不舒服？”
“才没有，”顾佳茹噘了噘嘴，躲开了他的触摸，但两秒钟后，又像只猫咪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你对寒绣清这么无情，会不会也对我这样啊？”
“你想什么呢？她跟你怎么能一样？”韩云殇的语气有些不满。他还真是不理解这些女人的脑回路，和韩美曦这个妹妹相处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听到韩云殇有些生气的意思，顾佳茹卖了个乖，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跳的能量，声音轻柔：“她这么爱你，我也这么爱你啊。”
“不一样。”韩云殇想也没想就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她接近我，有别的目的。”
这话让顾佳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什么目的啊？我觉得她挺爱你的，感觉她能为你放弃一切。”
韩云殇冷笑了一声：“感觉？你太天真了。”
“啊？”顾佳茹一副好奇宝宝，微微向前探着头，但心跳早已经超过了寻常数值。
“联姻关系，本身对她而言也是枷锁，但是她并没有像我一样有挣脱的想法，”韩云殇说到这儿，将顾佳茹揽得更紧了一些，“原因很简单。”
“什么？”听到这儿，顾佳茹也认真了起来。
“寒家许多业务和我公司都是共通的，没有这层夫妻关系，所有甲方乙方都只会公事公办，但是多了这层关系，也多了很多‘面子’问题，有些人为了搭上韩氏的业务，对寒家一定会有所包容迁就。”
“你是说，寒家人是想占你的便宜？”顾佳茹只看到了寒绣清疯狂和痛苦，并没有想过这背后的恩怨。
韩云殇冷笑了一声：“不然呢？你觉得没有共同语言，没有过多接触的两个人，就凭什么指腹为婚，就能让她这么疯狂？”
“能！”这次，顾佳茹并没有同意韩云殇的话，而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韩云殇尴尬地笑了一声。
顾佳茹探了探身，迅速在韩云殇脸上亲了一口，软糯光滑的皮肤，让她开心偷笑了一声：“你这么帅气有魅力，小女孩无目的喜欢你绝对正常！”
说完，她为了肯定自己的话，还点了点头。
“小女孩，要么喜欢钱，要么喜欢钱。”韩云殇眼眸变得深沉了起来，“寒绣清根本不是普通人，寒家这种家庭重男轻女是肯定的。但是她从小就想继承家里的事业，想和寒伯翊争呢。”
听到这儿，顾佳茹瞪大了眼，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最好的出路，自然就是得到我的帮助咯。”韩云殇笑着捏了捏顾佳茹的脸蛋儿，一脸宠溺，“你啊，看起来像个老油条，但是单纯极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有目的！”
他说这话，有些重复提醒的意思，毕竟顾佳茹接连见了两次客户，但两次都差点儿落入虎口，他也不好再明说，惹得她自责不开心。
只是，这话在顾佳茹的脑海当中却有了一番别的意思。
目的。
如果说寒绣清有目的，那自己的目的，岂不是更不可告人……
沉默了两分钟之后，顾佳茹倏然轻声开口：“如果……我也有目的呢？”
她试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当中显得尤为认真。话一出口，她也被自己吓到了。
“什么目的？”韩云殇调笑道，“看上我的钱，都拿去好了。”
“才不要。”顾佳茹吐了吐舌头。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没想到韩云殇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还有什么目的？”
她的心跳极快，想到自己之前与夏枫南的约定，只觉得所有的阴谋，所有的不安都已经到了口边。如果这时候跟他坦白的话，会得到他的原谅么？他能够接受自己不堪的过去么？他能忍受和自己对立的关系么？他们正常的生活又怎么可能进行得下去……
想到这儿，呼之欲出的话也只能住了口，她只是小声说：“想把你吃干抹净咯。”
“那来吃吧。”韩云殇翻身抱住了她。
只是她并没有看到，他的眼底的深邃和寒意。
他不想去探究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但她的隐瞒，让人极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