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茹感觉如果再看几眼，可能就会被冷冻结冰，所以只能唯唯诺诺地说：“嗯……是的。”
“明天好好找她算账。”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狠狠地剜了自己妹妹一眼，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佳茹张了张口，还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多嘴，赶紧闭上，轻轻拉住韩云殇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韩美曦是他的妹妹，所以他肯定不会怎么样。
但是自己如果再惹他生气的话，被他大卸八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寒伯翊为什么会在这儿？”在解决了一个麻烦之后，韩云殇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所怀疑的事情。
他眼神微眯，看了一眼寒伯翊离开的大门方向，思绪千回百转。
如果这件事儿和寒伯翊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个人必然不能以这种状态留着……韩云殇想到这儿，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顾佳茹将他自言自语的话，完全理解成了在跟自己说话，她探了探身子，像个偷拿糖吃的小孩子，委屈地撇撇嘴说：“我不是故意为他开脱，只是想告诉你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别怪我啊。”
“嗯？”韩云殇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但他又迅速压制了自己的这种情绪，他暗自深深舒了口气，“你说。”
在等待顾佳茹开口的两秒钟内，韩云殇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情绪发作。过去，他自诩是懂得隐忍的人，但在顾佳茹的事情上，却总是乱了套。刚才甚至当面表现出怀疑，即使他知道，这种怀疑没有任何的用处，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不如表面感谢交好，背后把事情查个清楚，查个水落石出。
一切事情，在遇见顾佳茹之后都变了节奏。
“他刚才救了美曦。”顾佳茹的话，也打乱了韩云殇思考的节奏。
“说清楚，什么时候，怎么救的。”韩云殇嘴唇微启，严肃认真的样子，让顾佳茹有些害怕和担忧。
她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不仅害怕自己有遗漏，还担心有哪怕一点的偏颇被韩云殇看了出来，恐怕他又要生自己的气。
好在，他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声音低沉，淡淡回应：“我知道了。”
看到韩云殇的态度，顾佳茹才觉得松了口气。如果这件事儿据韩云殇判断，真的和寒伯翊有关系的话，他可能不会这么淡定了。
所以，寒伯翊的“罪名”算是洗脱了？
顾佳茹不敢有太多惊喜的表现，所以只是将脸面向韩云殇，眨着大眼睛说：“所以，刚才对待寒伯翊，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过分？”韩云殇笑容更加冷漠，这次没有再向顾佳茹进行什么解释，他冰冷的表现，几乎让人心寒。
“没，没什么。”顾佳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害怕韩云殇，所以只能这样轻声回答。
“如果他真的和这些人有关系，你觉得他还能好好走出这个门么？”韩云殇声音并不大，只像是从齿缝当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顾佳茹这才猛然一惊。
虽然韩云殇有所怀疑，但凭借他自己的观察，他就已经判断出了八九不离十，所以自己刚才的话，全部都没有用。
“他好心，不至于办坏事儿，但也没干出什么好事来。”韩云殇眯了眯眼眸，看向已经昏昏睡着的韩美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至咬牙切齿作势要抬手去打。
顾佳茹赶紧拦着：“别别别，快送回家吧。让她好好睡一觉，她今天也不开心。”
“她跟寒伯翊不合适。”韩云殇一边听着顾佳茹的话，把妹妹公主抱了起来，但一边却冷笑了一声，“她自己还不知觉。”
“为什么？”顾佳茹听着寒伯翊坚决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所以张了张口，脚步依旧顿在原地。
“性格不合。”韩云殇的话有些敷衍。
她明显知道，他要说的原因根本就不是这个，但却也没有反驳，只暗自接受了这种说法，回了一句：“那好吧。”
“我累了，回去睡吧。”韩云殇命李叔将韩美曦送了回去，而他转身和顾佳茹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望着车窗外的夜景朦胧，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顾佳茹有些感慨。
这些事情，她分明没有预料到。但又好像是故意让自己遇到。
躲都躲不及。
“顾佳茹。”韩云殇突然开口，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一声唤当中，她没听出多少的宠溺，带来的紧张十足。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甚至觉得，转过头看向韩云殇，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生涩。她不得不都承认，自己有些害怕。
花费了十多秒的时间，她才转了过来，看向脸色平静的韩云殇。
这时候的他，往往是最可怕的。
“跟你在一起，很开心。”韩云殇抬起右手，在顾佳茹的脸上摸了摸，柔情似水，语气平静。
这一切，如果是别人说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而且还会让人开心和感动。
可在这种情况下，被韩云殇说出来。顾佳茹总觉得要在话语最后加一声叹气。
她用手抓紧了车门把手，咬了咬牙，低下头，让自己的身子也软下去，轻轻靠在韩云殇的左肩上，声音郁闷低沉：“对不起……”
“不怪你。”韩云殇的原谅也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顾佳茹顿时颓废了下来，平时的她见过韩云殇对别人生气的样子，冷漠的表情，恨不得把一切都冻住，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威严。
但对自己真正生气，这好像还是头一次。
这种生气的情绪当中隐隐夹杂着失望和悲伤，让顾佳茹有种完全受不住的感觉。她觉得，倒不如是韩云殇臭骂自己一顿，狠狠地训斥自己，或者用冷战对待，都比这种失望，要舒服许多。
“顾佳茹，你让人看不透。”韩云殇又一次叫了她的全名，被他这么一喊，让人心里发憷。
“我……”她开口，想要辩驳，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是，韩云殇转过头看到她失落的模样，自己心里的失望和悲伤顿时烟消云散，原本不想再说话的他，也破天荒地开口，轻声解释：“我只是担心你。”
“对不起。”顾佳茹声音细弱，有些颓废和茫然。
“嗯，原谅你。”韩云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
她感受着韩云殇的心跳，又觉得，自己把握不了这其中的节奏。
“韩云殇。”她也缓缓开口，叫了他的全名。只是比起他刚才的平静淡然，这一声显得缠绵温柔了很多。
“嗯，我在。”韩云殇握紧了她的手，随即应了下来。
听到这声迎合，她突然有些感动，明明认识不是那么久，但他好像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的心思。
除了另外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今晚想抱抱你，好好睡一觉。”韩云殇声音当中已经带有了一些沙哑的意味，眼眸也有些深邃。
顾佳茹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干，只想好好睡一觉。”他说到这儿，又握了握顾佳茹的手。
她明白韩云殇的意思，所以也重重回握。
他们都是敏感而又多疑的人，明明对方就在自己的面前，但却又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不可靠。
想到这儿，顾佳茹更是后悔自己今天的举动。
对韩美曦那个小孩子而言，这只是一场赌气争个自主权的行为，但实际上，其中包含的浓浓爱意，其他人是不可能感受得到的。
顾佳茹为自己的鲁莽感觉到愧疚。
韩云殇好像真的是累了，在出租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头就已经靠在顾佳茹的肩膀上，呼吸均匀，好像是睡着了。
在夜色之下，她垂眸看向他颤抖的睫毛，精致的皮肤，心里暖洋洋的。
还好，一切都有他在。
只是今天的事儿，好像在两人的心上都系了一个疙瘩，解不开，也躲不过。
想到这儿，原本要抬起轻轻抚摸他脸颊的顾佳茹，也缓缓松开了手，长舒一口气，但又害怕惊醒了他，最终卡在了喉咙当中。
第二天．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韩云殇依旧做了早餐，给了顾佳茹所有的温柔，关心、微笑、爱抚，一样不少。
对顾佳茹而言，却又好像是有什么变化，再也回不去。
“李叔，就在这儿停下吧。”眼看着已经快到了小巷口，顾佳茹赶忙说道。
在距离公司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下车，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同时也是共识。
“好的。”李叔随即应声。他是觉得，毕竟韩云殇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就相当于默认了顾小姐的说法。
就在这时候，韩云殇突然开口：“我不想这样了。”
“啊？”顾佳茹已经在思考待会儿工作之前要找销售部的员工谈话，听到韩云殇压低了声音的这句话，才突然回过神来，眼眸当中充满了诧异，看向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怎么了？”
“我要娶你。”他突然说。
“啊？”顾佳茹不得不承认，他认真的表情和声音，让她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看到顾佳茹疑惑的模样之后，韩云殇更是舒了口气才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佳茹硬着头皮，有些唯唯诺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