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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一朵风信子(1 / 1)

在灯火喧嚣不停的地方,独有文韵诗气的场景映入眼帘。无数挂起来的诗作,无数陈列的文集,还有各种风格迥异的名作。不一样的字体,不一样的形状,不一样的形式,是那样的齐全!

“这就是每年七夕对诗的地方。”寒青顺着诺苏指的地方看去,各种文人,各种雅士款款而语,顾明其意,定是在对诗作答。

诺苏很是活泼,小小的脑袋在人群间东张西望。“今年的奖品尤为的珍贵,便是这翡翠而成的风信子之花!参加我们的对诗,成为诗王,便可赢得这件天价的宝贝,祝大家好运!”说话的是台上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才子,话语和举动无不有文化气息。

寒青这是第一次见到风信子,果然觉知其超群不凡。又换另一寒士而上。“今天是七夕,有诗有词有曲。有借对原句,有卓成之作。对的巧,对的妙,对的准,就算诗成。话不多说,现在对诗开始。”

一片掌声之中,上来一位弱冠青君子,提诗而道:“这是一首南朝萧统根据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之一。请听题;‘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请对下一句。”

立马有人对答。“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下一首,杜牧有一首用扇表现女,而描写失意宫女生活的孤独和怨恨的七夕诗。他曾借对牛郎织女的怨恨而抒发自己内心的悲苦,请问这是那首诗?”

寒青从小便对古诗词喜欢,很多他都是闻口便知。这次,情不自禁就道:“诗中常常有扇子和失宠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如王昌龄的《长信秋词》:‘奉帚平明金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杜牧这‘轻罗小扇’正是描写悲泣宫女的命运,这诗正是《七夕》。原句是这样的;‘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提诗之人满意的点头,另一提诗人上。“杜审言,初唐的一位重要诗人,他是杜甫的祖父,他也写过的《七夕》,上一句是这样的;‘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天街七襄转,阁道二神过。’谁来对下一句?”

诺苏居然没想到这傻里傻气的小子居然会对诗,自己也不甘落后,立马抢先道:“我来!杜审言擅长律师,这首体裁为五律诗。下一句是:‘袨服锵环珮,香筵拂绮罗。年年今夜尽,机杼别情多。’”

那人点头,接着又出下一首。“这是一首李清照的词。下半句;‘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请对上一句。”

寒青稳答道:“《行香子·草际鸣蛩》也叫作《行香子·七夕》,被选入《全宋词》。是首双调小令。这正描写出她与赵明诚间当时的离愁别绪。上一句:‘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此时,别说诺苏,当场的众人无不对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刮目相看!就在众人的掌声和称赞声中,突然走来一奇特之人。寒青仔细一看,正是前几日那异人韩慈。

他上来笑道;“看你们挺好玩的,不过对得太单调了。对一些其它形式的诗词岂不锦上添花?不如现作现对如何?”

其一;大家都晓得他的奇,他的出现也不以为奇,其二;现在对的基本都是关于是七夕的诗词,对于千率一篇的古诗,相信这里来的都懂之一二,又无新意,他说得确实可以参考。

那么大家自然就以现作现对为接下来的对诗形式了。立马有人自告奋勇而上。“在下不才,愿意献丑了。现在天上的素魄正圆,我就以它而发吧。”

他望着苍穹中,辗转间即成一诗。“清若明镜之间,寒晖照万里弦。危成八百更古,自恃方圆如一。”

众人都道;“妙哉!”他好像看中了寒青的才能,这次他指明让寒青对。寒青自然推辞不让,诺苏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脑中顿时浮现出她那各种一顾倾城的场景。正巧,灵机一动。“楚若枝莲之纤,灵眸映百媚倾。装成一束碧玉,自挂颦笑徐徐。”

诺苏见是看着自己,听明其意,顿时面红耳赤。韩慈笑道:“对得奇哉!莫非这位姑娘是你的爱人?”

这一问倒叫两人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回答。诺苏假装转了身去,寒青连忙解释。

韩慈望向明明的夜空,似有长吁短叹道:“想想我已经来此数十载。在望月,我有一很要好的老友。他的学问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我们一起的时候,听他唠叨些之乎者也,我就觉得很烦。如今想来,还真是有点让人怀念啊!”

“世间很多不经意的事总是在突然之间让人触景生情。我想,你的那位有人肯定也经常这样想到你吧!”寒青有感而发道。

韩慈却笑饰道;“是吧!不说这么多了。和那家伙在一起的多了,自己也耳目共染。韩某不才,看着大家这么兴致,也献丑一首,还望大家不要见笑。且听好;少年离家,迢迢星河。万载思归,于枕中负湿。可堪一樽杯酒。一口,一口一四时。待鬓发两浓,却尽一尘一程寒霜。”

听来无不悲凉慷慨,却让人很是尽兴。众人都道好词,寒青精神焕发,本想对他,却被诺苏占得先机。“却看风华,簌簌残尽。多少思绪,于脑中深望。可忍一抹韶夕,一眼,一眼一白首。盼天地成坤,又渡一人一生平安。”

听完,韩慈一眶热泪,不尽的浓情在心底回荡,无不对诺苏钦叹!多少年月来,脑中浮现这么一场景;一位离家之人,一位在家年过花甲的白发母亲迟迟盼着他归去。她站在岸边,她坐上了小舟,她等啊等!四季随着风转,不停地转!而这个场景竟这般让自己亲眼所见!

寒青本想对的,但见诺苏如此才绝。自己的那几点文墨也就不显摆了。而现在诺苏却让他说说刚刚想对的,寒青笑了笑,打死也不说出来了!众人见诺苏如此才情,便接二连三上来赐教。

一柳雨的弟子题道;“深夜玉笛动心声,未闻两声便有情。”

诺苏当仁不让。“挑灯轻敲三更静,忽观渔火泪愁身。”

又一人上。“坐卧桃花林,酩酊醉酣畅。”

诺苏不假思索道;“都看两三枝,寤寐梦方知。”

不料秋菊派的姑娘也含羞而来。“丝丝雨声点窗,风声越过篱笆。”

诺苏笑了笑。“一处红杉飘飘,却道美仙秋雨。”秋菊的姑娘被夸,娇羞的退了去。

又有人上来。“琴我曲纷,遮将脆取小深。它演人定,我演初声。”

诺苏细细答来。“筝我弦合,拨然弦引筝筝。连抹一韵,花指一味。”寒青和众人这才真正领略到花儿派超群之才,无不叹服!

不过见对得如此激烈,寒青也心血来潮。“远摘两朵云,遥藏打篮深。一一一在笑,二二二在哭。一一是晴霁,二二是阴雨。”

题完,当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个个目瞪口呆。一时,安静都在诺苏笑得捧腹中打破。“你这算诗吗?天啦!哈哈哈......。”

众人问道:“你这一二诗能对吗?”大家都笑得不可开交。

倒是令人出奇的是,诺苏笑后竟然也对来。“闻笛抓一人,近看呆傻痴。三三三说讷,四四四说笨。三三是木头,四四是猪头。”

寒青还以为对得甚是妙,仔细一想,好像是在说自己。不过看着破涕而笑的大家,也就无奈地看正在心灾乐祸的诺苏这家伙几眼便罢了!

这样,七夕的夜晚便在朗朗的笑声中一一散去,诗王当然是属于诺苏的。现在她怀中正抱着那件风信子的无价宝贝。“刚刚那个前辈跟你说了什么?”

寒青知道是说韩慈。“我还给他前几日丢的贵着东西,他看着我笑了笑,说这在我想要交给他的时候便是我自己的东西了。我再三退还,倒是他很诚恳地提出一个请求,只要我做他的徒弟便算那宝物是送给我的见面礼。通过这两次相见,我倒觉得此人绝非一般!和他交谈,也让我有一种强大的感觉冲动,跟着他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能拜他为师也算一种荣幸。他选择我为徒,我相信,如此,这也更算一种缘分。于是,我毫无迟疑的答应了他,在他走的时候他亦看起来和高兴。”

诺苏明白的点了点头。“恭喜你了,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师傅。”

寒青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我的第一个师傅是冲伯父!我从小被他带大,他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

诺苏听说了前些日子叶松派发生的事情,他说的冲伯父应该就是河冲。知道自己触碰了寒青的伤心事,也就没再多说。

就这样沉默走了一阵,寒青突然问道:“他们第三次见面发生了什么事?”

诺苏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这第三次也就是和今天一样,对对诗罢了。不过黑珐武侯不像你,他既懂诗,又会欣赏诗。祤如姐姐的诗作我们也都是望风莫及的!那天,只有他们两人决战到底,最终也没分个一二。”

说到这里,诺苏停顿了下,久久才惋惜道:“哎,只是......!”寒青到现在一直都很在意这故事的结尾,一直听得那么入情。“只是什么?”诺苏继续道:“七夕之后,他每月都来看姐姐一次,而且每次来都为姐姐带来一株风信子。他是黑珐武侯,定然有办法获得风信子,他将带来的风信子全部种在了姐姐窗户后面一空旷的草地上,姐姐都每天都非常的悉心照料。就这样持续了九个岁哉,他送的一百零八株,加之不断繁育生长出来的,总共五百九十九朵!还差一株就是六百株!祤如姐姐非常需要这六百,因为她画的那幅没有成形的残画正好共六百!可天不遂人愿,纸包不住火。就当第二年的初春,他带了这第六百株的时候,门巅知道了他们的事,早早便将他阻之门外。祤如姐姐一开始不明门巅为什么这么做,当得知门巅告诉她真相后,她什么也没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我知道这真相对于她来说有多伤心!甚至可笑!因为那天早上姐姐起来的很早,一直期盼着那第六百株风信子的到来。可却没有,而且是以后再也不会有。那天,黑珐武侯跪在门外痛哭不止,他想给姐姐解释。外边一直下着大雨,门巅以为不久他将会自己离开!大雨一直持续了四天四夜,那天我记得我是第一个推开花儿的大门,却见他气息奄奄的倒在大门外!双唇发黑,感觉已像个死人一般。全身湿透,皮肤通白!自从那天,原来他一直跪在这里,姐姐虽然不吃不喝,可他却还要一直淋着雨,冒着寒风,看着无不心寒!我立马告诉门巅,门巅也绝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况且黑珐武侯也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见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尚存,便带先生治好了他,并送回天魔神族之境。那样的体态,他一时半伙估计是好不起来了。祤如姐姐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平时都不大说话。而且,奇怪的是,那五百九十九朵风信子就那样一直生长着,没有死,也再没长出来一株!那年冬天,我偶然看见了姐姐那幅半成品已经成了一幅完整的群芳图。栩栩如生,生动鲜活,是那样美,是那样奇!但却只有五百九十九株......!那半成的一株早已被姐姐用杂石代替......!”

听完,寒青一时半会儿不能言语,他内心在深深地抽搐,他眼中渐渐的模糊。这个故事是那样的凄婉悲凉,又是那样的感人至深!不过对于故事中的人,他更在意讲故事的人。看着此时一脸认真地诺苏,满怀钦佩地久久窥视,没想到第一遇见她便如此的亲近,而且还是位女子。

被飞淩潇那小子知道肯定取笑到死。她可爱,她美丽,她善良,她清灵。虽然看不到她真面容。却似乎早已融入她的心、她的世界。

“喂,呆笨子,还没看够啊?”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她转了过来,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住的阁楼大门前!

“呆笨子?额......。”诺苏甜美的微笑着,却很在意的问道:“听说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是吗?”

“嗯,现在想想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几日了,该解决的事也解决了,该休息的也休息够了。是时候回去修理修理那臭小子了。我不在,他肯定又闹翻了。”说到他,情不由己的也就笑了起来。

“他肯定是你好呆友了。不过看你这呆样,他肯定比你还傻痴吧......!呵呵......!”诺苏抱着脸取笑道。

“他才不傻呢,我和他简直是冰与火的感觉。”寒青认真回答道。

可是诺苏还在意另一个问题。“那你以后还会来这里玩吗?”寒青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心里觉得她肯定认为自己这幅傻傻的模样很好玩。毕竟她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可爱。

“我也不知道,有机会肯定回来的......!”就这样两人交接了一个自以为非常伟大的约定。

第二天,寒青一行便离开了飞花谷。离开的时候,路经一片盛开着奇花的地方,听人说那就是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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