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说完这话,就好象在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在大公主的观念里,自古以来,帝王就是三宫六院,后宫妃嫔无数。
而古颜月却象是以为,皇上是她一个人似的,由她一个人伺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大公主心中连连冷笑。
她甚至觉得,古颜月妒心如此之大,简直连皇后都不配做了,迟早,她会取而代之的。
原来一百零八个妃子是真的?并非传说吗?这个大公主明明是公主,居然摇身一变,也要变成贵妃?这古代连妹妹也能嫁给哥哥不成?
如此一想,古颜月真的忍不可忍,冷嗤道:“就算皇上立了一千零八个妃子,那也轮不到你吧?大公主,你可是皇上的妹妹。妹妹嫁给哥哥,这叫乱,伦!生出来的孩子很可能会是畸形的,许多的遗传性疾病都会因此显现。”
大公主一听,美人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但因此刻就在皇后的御书房门外,所以她仍是细声细气。
“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随便便地毒咒本宫。本宫和皇上不是兄妹,相反……”她顿了顿,将话打住了。
她诡异地看了御书房的房门一眼,这才接着又小声地说道:“相反,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皇后娘娘敢不敢和本宫相约?本宫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也许皇后娘娘会很感兴趣。”
“你错了!我没有兴趣和大公主相约。”古颜月连和大公主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又怎么想和她相约?
她只想进去见朱元勋,想听听他如何解释这一百零八个妃子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说要进去时,太监总管居然说道:“皇后娘娘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皇上。”
“通报?皇上在里面就行,我自己进去,你不用通报了。”
见自己的老公要通报,古颜月俏脸乍寒。这什么劳什子的古代皇宫窥矩?一时之间,古颜月怒火更是炽烈如冒烟。
就算是皇宫吧,这一切还不都是人为的?别人见他朱元勋要通报也就算了,她为何也要遵守这死规?虽然怒火万丈,但她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谁叫你男人是皇帝啊。
人人见他都要下跪,别人连通报了也不能进去呢。
大公主站在一旁冷笑着并不打算离去,因为她刚才也想过硬闯进去的,但她大公主在宫庭里生活多年,习惯了宫中的规矩,哪敢轻易犯规。
犹其这皇帝的尊威。皇帝就是皇帝,宫里的规矩是真的人人都不敢轻易去触犯的,不然,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大公主冷笑着,打算等看皇上大发雷霆将古颜月丢出来。可是古颜月进去后,却一直没有出来,她等了很久……
古颜月怒气冲冲地进了御书房,连通报也免了。公公因为她是皇后,还真忌惮三分,不敢拦着她。
但是,她才踏入御书房,所有的怒气就瞬间消失了一半。因为,她看到的是,穿着龙袍的朱元勋坐在一堆比他的头还要高的奏折前,连她进来都没有抬头,仍然在认真地批写着。
张公公伸出一指压在唇边,做了一个叫她安静的动作。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朱元勋此刻伏案疾书,少年天子之威隐隐散发着,于这灯光淡淡亮着的御书房内,竟是让怒气冲冲而来的古颜月也瞬间顿了脚步。
然后,大步流星的她,改成了小步,缓步,虽不会古代美人的莲花步,却也踩着了碎步走到朱元勋的面前,然后静静地俏立于他的面前,悄无声息地等待着。
一时之间,她竟然也被这纷围给镇慑住了!仿佛,她就是一个闹事的小女人,一个妒妇,一个让人笑话的,不配做皇后的醋坛罢了。
古代的戏看多了,她刚才还是理直气壮的,怒气冲天的,此刻却又变得心怯,仿佛千古帝王皆如此,她凭什么如此嚣张?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选错了男人!她千不该万不该选上了乔御辰,爱上了辰辰。这个男人戏剧性地变成了此刻的朱元勋,大汉朝的少年天子。
现在,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他既要选妃,别说是一百零八个,就算是三千又如何?她真能质问他吗?能要求他吗?她会不会变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如此种种杂念飘过,古颜月登时就懵住了,连话都噎在了喉咙间,怎么也没法出声了。
朱元勋批完了手上的一本折奏,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古颜月,倒是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月儿,你回来了?我正在批阅这些奏折,才批了一半,还有一半那么多。我赶快批完了就回去陪你睡,嗯?你乖,你先回去睡。”
古颜月看朱元勋又拿起了另一本奏折在手。
于是,她突然双手放置在腰侧,缓缓地给他福了福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元勋一听,凤眸登时就眨了几下。因为,古颜月可从来没有给他行过这种礼。他觉得很生分,她的声音也很冷淡,仿佛隔了两天,她已经不认识他似的。
将拿起的一本折奏又放下了,一双原本如烟云般淡淡的凤眸眯了眯,站起来,离开座位,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走到古颜月的面前。
朱元勋双手放在古颜月的肩膀,就想将古颜月往自己怀里摁时,古颜月轻轻地一挣,挣开了他,躲在一旁,仍然是望着他。
这下,朱元勋大皱眉头,不知哪里惹到她了?难道是怪他不陪她三朝回门吗?可他真没法去给古氏夫妇送殡。虽然人都死了,但想起养父母,他没法原谅古氏夫妇。
“月儿,你见了为夫不用福这种礼,为何躲开朕?”朱元勋问,嘴巴扁了起来。她两天两夜不在,他很想念她,恨不得陪在她的身边。若非朝务繁多,只怕他会更加思之若狂。
他现在是皇帝,这个皇帝可不是白当的,不但要准时上朝,还要批阅这些奏折。他是新帝,更要彻底地了解整个的大汉国,学习治国之道。
上了几天朝堂,坐了几日龙椅,他更加明白,帝王之道可不容易。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他想抱抱她,却抱了个空。她躲开了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不知名的幽怨望着他,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月儿,无端端的给你夫君行这陌生的大礼,这是让其他人做的,你不需要。”朱元勋也感觉幽怨。
古颜月这才开口问道:“我不需要吗?臣妾两个字是那一百零八个妃子的自称?只让她们自称臣妾吗?这个礼是让那些女人给你行的?我行不得?”
古颜月才说完,就心中感觉无比的懊恼。她心中脑中都在天人交战之中,一面是女人的本能让她妒火中烧;一面是现实感让她无法面对;还有一面却是面前的男人让她难以割舍半分。
朱元勋定定地看着古颜月,良久,好象有些明白了过来,伸手去摸古颜月的脸时,古颜月又闪开了。
这下,朱元勋算是明白了,他眯了眯凤眸,虽然这两天有些头痛又劳烦,还是耐着性子道:“月儿,那些女人只是皇帝的摆设,而你是我朱元勋的女人。对于你来说,我不是皇帝,是你的丈夫;对于她们来说,我是皇帝,却绝对不是她们的男人。”
朱元勋的这句话听来是将古颜月和那些女人分得清清楚楚的。
但是,古颜月听了也仍然不开心,她无法释怀他立了一百零八个妃子。她更无法释怀,自己想要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得和天下的女人分享他。
“你就是皇帝,皇帝就是你。你别给我拿些字眼来搅和,你立了她们为妃子,她们名誉上就是你的女人了。你说不是,别人说是啊。就连那个大公主……那个女人上次给我下了毒,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就是肯定,那毒是她下的。连那样的女人都是你的贵妃,我……我……我……”
古颜月在朱元勋的凤眸注视下,硬是说不出下一句话来。她想冲动地说她错托了一颗芳心;瞎了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这个男人。
但是,她最终没有说出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朱元勋,心底漫涌上一种沉沉的悲哀,感觉她就要失去了他。
她的心很痛,这种痛从未尝试过,陌生得让她觉得害怕,但却分明清淅,无可逃避,这就是现实!她的现实!这个男人似乎并不知道她在痛!
这是更大的悲哀!古代的男人,也许根本就没想到,他立那些妃子会刺痛她的心。也许,这个男人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她,根本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这漫天的悲痛感袭上心头之后,她变得淡漠如烟,连半点火气都没有了,只是平静地说道:“既然你立了一百零八个妃子,那日后就凑足了三千吧。明天开始,让两宫太后为你大肆选妃,从民间挑选过来的,更加环肥燕瘦,任你挑选。”
原来,溺水三千,只取一瓢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神话传说,也许是存在的,只是不在她和朱元勋的爱情里罢了。
朱元勋一听,就知道古颜月是在说气话了。他逼近一步,古颜月还后退一步。但是,他看那本册子的时侯是真没有任何感觉,他想到的只是帝王之道。
但古颜月此刻刷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却让他心尖象被刺着了!然后,他看到的是,一行清泪从古颜月的大眼里静静地淌下,一直淌着,就象滴淌进他的心。
朱元勋踏前一步,强行地将她的脸捧在了手心上,一些他不知道的语言就这样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月儿,你若不喜欢,我明日上朝,就将此事压下。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倘若压下了此事,你会被天下人议论纷纷,说你是一个妒妇,或者还会有更多难听的言论。”
“你……你是为我着想吗?”古颜月的声音弱弱的,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他是怕别人议论她?他是为了她?是吗?她可以这么想吗?这男人,是爱她的?
男人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十分心痛地柔声道:“不然呢?朕刚刚登基,百事待兴,光是这奏折朕就得捱夜了。你以为,朕打算荒淫无度,每天耕女人的田吗?他们议出这一百零八个妃嫔来,图文并茂。朕要是立马反对,不知那班老臣子会为此用多少的时间来劝朕立妃。”
“你……那你也不能为了省事,就让这一百零八个女人成为你的妃子啊。我讨厌她们挂在你的名下,犹其象大公主这样的女人,你也要让她名誉上成为你的妃子?”
“你不是皇后吗?她要是大公主,你还真没法子修理她。但她要是成了贵妃,那她就得每天都来给你请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是很好?我以为你会喜欢呢。人人都说,你浑身是毒,朕相信,你能应对自如。”
“我没说我不能应对自如。但前提是,我不喜欢去应对。我讨厌在后宫和那么多女人斗法。我也讨厌,将来我要是怀孕了,要时时刻刻地担心,我的饮食中会被人下了毒。更加担心等我的孩子出生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害。”
“谁敢害我们的孩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