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清楚,曲京墨是曲京墨,丹殊是丹殊,即便是他的身上有丹殊的一缕神魂,他也还是曲京墨。
她可以在他面前适当地释放一点可以轻松交流的信息,也可以放纵他做一些无关大雅的小事。
但是却不会将他当成丹殊那样对待。
也不会任自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曲京墨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回过神来问她:“殿下,可是因为刚才的药,这才……”
千初摇头:“不知,但我喝过药之后,确实并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
曲京墨点点头:“那我明日再煎一副药试试。”
“好。”千初反正无所谓,自己又不会死。
曲京墨再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说:“殿下,京墨先告辞了。”
千初很好说话地点头:“去吧。”
曲京墨弯身拿碗,千初的身子下意识侧了侧,弧度很小。
但是曲京墨还是察觉到了,顿时感觉到心里一片冰冷。
手脚僵硬地拿着碗转身出了门,站在门外看见了玉竹,慌忙低头走了。
玉竹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像是狼狈而逃的样子,心中不免想到:曲公子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肯定是想不到的,便也将这个疑问抛至脑后了。
屋内的千初秉承着病人要多休息的条例,很自觉地又躺下去了。
九九简直看透她了:【……你就是没有生病也会很自觉地多休息!】
千初毫不在乎它的控诉:“那又怎样,我就要休息,你还能打我了?”
九九:【……不敢!】
九九这回是彻底相信她说的不喜欢曲京墨的话了!
瞅瞅她干的事,那是喜欢会做的?!
躲那个曲京墨的时候那动作利索得很!
千初并不知道九九内心的小想法,不过就是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也不在乎。
曲京墨回去之后,关着门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久。
等到阿立准备去喊他用晚膳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阿立。”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曲京墨声音有些嘶哑。
阿立恭敬地问:“公子,可有何事吩咐阿立去做?”
曲京墨摇摇头:“母亲可在?”
“曲大人此时还未回来。”
曲京墨点点头:“母亲回来了便告知我。”
阿立应是。
曲京墨正准备转身进去,便听见阿立开口问他:“公子,该用晚膳了,阿立帮您拿过来吗?”
曲京墨刚想说不用了,转而又想到,不吃饱哪有精力去做别的事,那人可是亲口说将性命交到他手中的啊!
便点头道:“你去拿过来吧。”
阿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见他点头便恭敬回道:“是。”
用过晚膳之后,曲京墨便认真地研究用药。
过了不久,阿立就告诉他曲怀若回来了。
“母亲。”曲京墨敲了敲曲怀若的房门。
曲怀若刚换了一身衣袍,听见声音抚平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才开口:“进来吧。”
曲京墨推门进去,对着曲怀若躬身行了个礼:“母亲。”
曲怀若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京墨,坐下说吧。”
曲京墨点头应下,走到桌边坐下,心里有很多事,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曲怀若看他犹犹豫豫的模样,心中有了些许担心:“京墨,可是殿下出了何事?”
曲京墨点点头,又摇摇头。
曲怀若一时搞不懂他想说什么,心中更是担心了。
“到底怎么了?”
曲京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说:“母亲,今天我送药过去给殿下喝了之后,殿下咯血了。”
曲怀若很疑惑:“可是殿下不是昨天就开始咯血了吗?所以我们昨晚才连夜改变了一下药方的。”
说到这儿,曲怀若皱了一下眉:“是药方出问题了?”
曲京墨摇头:“不知,殿下说喝了那药之后确实没有哪里感到不适,但我探她的脉象的时候却感觉很奇怪。”
曲怀若追问:“怎么奇怪?”
曲京墨停顿了一下才说:“她的脉象……很正常,完全不像生病或者中毒之人的脉象!”
曲怀若眉头皱得紧紧的:“殿下好了?”
“没有。”曲京墨很确定她没好,“她今天还是咯血。”
曲怀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莫不是……殿下她……”回光返照?!
这个词很显然是一个挺忌讳的词,所以曲怀若没有说出来。
但是看着她的神情,曲京墨瞬间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曲京墨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声音颤抖着说:“不……不会的……”
曲怀若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喊了他一声:“京墨!”
曲京墨立马回过神来:“母亲。”
曲怀若轻轻地问他:“京墨,你可是……喜欢殿下?”
曲京墨慌乱地想要躲避她的视线,但是却躲不开。
看到他这幅样子,曲怀若瞬间明了。
“京墨,母亲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慌张。”
“只是,你若是喜欢上了殿下,那你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过得不快乐。”
曲京墨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母亲!”
曲怀若长叹一口气:“皇室中人何言感情啊!更何况是身为储君的皇太女殿下!”
“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够有任何儿女私情的,在这一点上,皇太女殿下确实做到了,而且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
“十多年来,她都一门心思地将注意力放在天下社稷之上,从不曾懈怠,身边更是连个侍君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敬佩她的,我很相信,未来的她,一定会是一位很成功的帝王!。”
“但是,如果喜欢她的人是我的儿子,那我都不知道是该继续敬佩她还是该为此感到悲哀了!”
曲京墨听此推心置腹之言,心中涌出了一股无力感。
“可是母亲,您不觉得,殿下待我……是不同的吗?”他还是想用这三个字来骗一下自己。
曲怀若心疼地看他:“京墨,那一点不同能算得了什么?身为未来的天子,她能给的只有宠,而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