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儿,把你前段时间新做的衣服首饰给月儿送过来吧。”凤杰命令道。
凤莉脸色变得不太好,过了半响才不情不愿的回答:“是。”
“影二,影三,你们跟着我二姐去拿东西。”凤月吩咐。
“是。”影二影三立马站到凤莉身后。
凤莉愤愤的甩手离去,她就知道,凤月居心叵测。
“爹,母亲,大哥,你们到大厅等我吧,我梳好妆就出去。”凤月柔声道。
“嗯,你快点,敏儿还在等着呢。”凤杰脸色稍和,带着刘氏和凤峰走了。
凤月垂下眼,把眸底深处的寒意挡住,缓步坐到了梳妆台前。
“四小姐,你真的要去救大小姐吗?”紫兰大胆的问,她怎么看都不觉得凤月像是那般心胸开阔之人。
凤月微微一笑:“自然。”
她现在出不来是被打得半死了吧?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救呢?衣服和首饰都拿了,不把具尸体抬回来就显得她太过无情无义了。
还有,她真的很好奇,当苏双毁容的消息被传播开,朝廷里的大臣会怎样,不知她的凤位还能不能坐稳。
看着凤月唇畔恶魔般的笑意,紫兰浑身寒毛倒竖,赶紧垂下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影二,影三自外面进来,两人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每个人手中都捧满了东西。
凤月每个人赏了几件衣服和首饰,连紫兰都有,为自己挑了条深蓝色的裙子,其它的全都放到库房里。
大厅里,刘氏看到凤莉出来,赶紧迎上去。
“我的好女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那些东西就当赏给她了,娘让人给你做更好的。”三个女儿,刘氏最喜欢凤莉,不仅贴心,还有心计,她就指望她以后找户好人家,帮她扬眉吐气。
凤莉眉眼间满是愤怒之色:“娘,我总觉得这件事是那贱蹄子一手策划的。”
刘氏不是没怀疑过,但现在是在皇后跟前出事,凤月又确切的没有出去过,她才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凤莉不说话,她就是没证据,不过她迟早会找到的,到时就能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打死凤月。
凤月恰巧出到大厅后面,又刚好站在了帘子后面,所以两人的对话就一字不漏的全都落到了她的耳中。
站在她身后的影四,影五脸色漆黑,目光狠戾,就要出手。
凤月阻止了她们,急什么呢?等她把她们的血肉都榨干了以后,就把她们送上西天。
调整脸上的表情,凤月眸带急色的来到大厅:“好了,走吧,我们现在就进宫。”
看到她那样子,凤杰很是满意,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凤月顿住:“爹,母亲和二姐,大哥就不要去了吧,大姐已经惹怒了他,要是我们一家子都过去,显得有点兴师问罪。”
凤杰点点头:“月儿说的对,你们几个在家等消息吧,我和月儿去就行了。”
凤杰虽无能,在家里威势还是很高的,对于他的话,府里的人无一不从。
“是。”刚想跟上去的刘氏停了下来。
凤杰和凤月接着往大门走,凤月状似关心的问:“爹,大姐是自己进宫的吗?”
“是你母亲让她进去的。”说到这个,凤杰脸上带了怒意,愚蠢的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凤月“啊”了一声:“母亲怎么会这样做?她明知道……”
凤杰没说话,脸色又青了三分。
离间成功了以后,凤月识趣的闭嘴,她要不要给凤杰找几个小妾呢?作为一国丞相,只有一位夫人好像不太妥。
思索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站在宫外,凤杰四处张望,并没看到帝熙的马车,不由皱眉:“月儿,世子爷呢?”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凤月话藏深意,她已经派人去请了,至于帝熙来不来,就不关她的事了。
帝府,帝熙正饶有兴致的听着探子汇报的消息,当听到凤月把苏双的脸划花了以后,眼底闪过几缕不明的异光。
小丫头心够狠,把人家脸毁了,还不杀了她,这不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最后从拥有一切的骄傲者变为失去一切的可怜虫吗?
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痛苦。
“对了,凤姑娘说她就是苏意。”想了想,探子还是把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告诉帝熙。
帝熙眼梢拖出迤逦的角度,眸色里雾霾一片,旁人难以探测其心思:“是吗?她都说了些什么?”
探子把凤月和苏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帝熙。
帝熙唇角微微勾起,灿若春色:“知道了,出去吧。”
她是不是苏意,又有何妨呢?他只需要知道,无论她是谁,都只能是她的。
他看上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探子刚退出去,影一就来到,告诉他凤月进宫了,他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帝熙精致滟潋的薄唇泛出笑意,那丫头这话是说他去不去都无所谓么?她就是派人来通知他一声。
她还真是深知他心,若是她命令于他,他定是不管她死活的,如今嘛,有热闹看,何不走一趟?
“备车,进宫。”帝熙冷冷淡淡的对外吩咐。
此时,凤月已经和凤杰候在了凤仪宫外,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从宫里端出来,伴随的还有凄血尖叫,那声音过分凄厉,直叫得人心头发寒。
不正是凤敏的叫声还有谁?
听着时不时从里面传来的板子声,凤月垂下眼,长长的睫羽在她脸上投下阴影,也掩去她眸里残酷快慰的笑。
当初凤敏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那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不是全是她咎由自取呢?
她可什么都没干,就借她的脸用了用而已。
听着那渐弱的呼声,凤杰急了:“月儿,赶紧想想办法救你大姐啊。”
无能的家伙,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凤月心中嗤笑,嘴里却焦急的说道:“在想,可是皇上不出来,我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不怕死就进去,看南墨会不会惯着他。
“世子爷怎么还没来?”凤杰摇头叹气。
“他阴晴不定的,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凤月咬牙:“看来只能试试唯一的办法了。”
凤月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对着里面高声喊:“皇上,凤月求见,特送上良药。”
“进来。”一会之后,里面果然传来消息。
凤月低头,唇边露出个得意和了然的笑容,看,她就是这么了解他。
南墨正坐在苏双的床边,苏双躺在里面,床的周围挂满了帐幔,层层叠叠,随风飘扬。
宫女,太监站得远远的,最近的都离床一米远,除非上药,不然苏双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怪不得这么久消息都没散播出去呢,一方面看到的人不多,另一方面,这些恐怕都是她的心腹吧。
没关系,她会助她一臂之力,让这事天下皆知。
“凤月。”南墨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目光深如古井,一眼望不穿。
在他成亲时穿了条黑裙,后又机智的逼他收回成命,还下旨赏赐她,这样的人,想不记住都难。
“见过陛下。”凤月头垂下,柔顺的秀发自一侧滑落,挡住她那张愈发明艳的脸。
南墨对于她恭敬的姿态很是满意:“你有良药能治好皇后的病?”
病?不是伤么?凤月蹙眉,嘴上却说道:“是。”
病就病吧,反正对于她来说没啥差别。
南墨钉在凤月的目光一下变得凌厉,因她垂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脸,以至于第二次了,他仍没发现,她的容貌早已发生改变。
第一次是因为她背窗而站,阳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他又一心想惩罚她,自然是没过多注意。
“你知道撒谎的后果吗?”
凤月很是镇定的回答:“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陛下未试过,怎知我撒谎?”
苏双不是有病吗?她刚好是专治神经病的高手,保证她下一秒就活蹦乱跳的,身体好得不得了。
南墨凝视了她一会,慢慢的把位置挪开:“过来看看吧。”
凤月踌蹴:“我治病不喜除了病人以外的人在场,陛下可否回避一下?”
南墨还未说话,旁边的太监就迫不及待的抬着兰花指捏着嗓子说道:“大胆。”
南墨抬手,太监乖乖的退到一旁,再不敢多言。只见他以一种极缓慢的姿态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凤月,压力骤然逼来:“皇后自上次受惊以后便一病不起,今天又被你大姐所伤,你最好是有良药,否则……”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陛下请放心,臣女定会尽力。”凤月的头垂得更低了。
尽力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凤月眼里闪过奸诈。
南墨甩袖离去,身旁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也跟着他离开,宫殿里很快只剩下凤月和苏双。
凤月走到苏双床前,掀开帐幔,看到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一层薄薄的纱。
居然还盖了面纱,凤月挑起眉梢,做得挺好的,她这般模样放出去恐怕会吓到人。这般想着,凤月掀开苏双的面纱,露出下面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因为脸上伤口过多,天气又炎热,包扎起来的话恐怕会流脓,到时她的脸会完全毁了,于是太医就没有给她缠纱布,只上了一些止血药。
此刻那张脸上的血已经止住,露出一道道深入骨头的伤,皮肉翻滚,看起来甚是吓人。凤月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南墨还真是愚蠢,都毁成这样了,还妄想着治好她,除非是神仙显灵,帮她换一张脸,不然就算是帝熙都没办法。
看了一会之后,凤月收回目光,开始办正事,先是把自己的右手袖子扯下来一块,把破布随手扔在床前,接着从怀里把药掏出来。
帝熙给她幻药时,还给了她一些医治跌打创伤和去疤痕的药,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凤月先把让人产生幻觉的药拿出来,把她放在苏双的鼻尖下,让她吸了几口,再把它放回怀里,然后右手抓住医治跌打创伤的药,左手去推苏双。
晃了半天都不见她苏醒,凤月见她睡得比猪还沉,失了耐心之下,手弄了点药,狠狠往苏双脸上一擦。
剧烈的疼痛自脸上蔓延全身,苏双终于醒过来。
凤月特意问过帝熙,幻药里都有什么,帝熙没有告诉她,就说了人闻了之后,会产生幻觉,并且会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之中,不抓绕到对方誓不罢休。
凤月暗骂过对方变态,此刻却突然觉得,变态其实就是天才,简直是急人之所需啊。
醒过来的苏双,视线朦胧,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凤月假装忙碌,好似并未察觉她醒来一般,指尖再弄了一些药,往她脸上擦去。
凤月手指刚碰到苏双的脸,苏双突然抓住凤月的手,指甲狠狠划过凤月的手背,白皙柔嫩的手背上便多了五条血痕。
凤月眼里滑过狠戾,反手抓住苏双的手腕,用力一拖,把她拖下床,嘴里不忘发出尖叫:“啊。”
苏双趴在凤月的肩膀上,嘴巴死死咬着凤月的肩膀,凤月忍住把她拍飞的冲动,手抓着她的手腕,巧妙避开南墨扑过来的身影,以一种离玄之箭的速度的往前冲过去。
待南墨抓到她时,凤月已经带着苏双冲到宫殿外围了,看着南墨朝自己抓来的大手,凤月不躲不避,肩膀用力,把上面的苏双甩开,以一个后仰的姿势朝南墨倒过去。
她清楚的看到,南墨眼里的杀意以及恨意,还有悔意,唯独没有爱意,在大手就要触及她的肩膀时,他堪堪的收回动作,不是怕伤了她,而是要接住被她甩掉的苏双。
他真傻啊,她横在中间,他怎能来得及?
她又何尝不傻?明知结果,还要再回味一遍,凤月偏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恨意。
“嘭。”重重的落地声传来,接着是惊呼声,还有南墨的怒吼声。
一切尘埃落定,凤月唇畔挂着痛快的笑意,做好迎接痛楚的准备,结果却迎来了一股温暖。
凤月抬眸,看到的是一张难辨雌雄的脸,此时那张脸上满是阴冷,满身的阴霾让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月儿这是受了欺负?”帝熙伸出手,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
凤月把眼里最后一点恨意隐藏起来,想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想不到他又把她放下去几分,逼得她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