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帝熙刚才说让她操心下凤莉的亲事呢,原来是大牛正式提亲下聘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帝熙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笑成一朵花般的凤月,他蹙了蹙眉:“你傻了?”
凤月:“……”
他是怎么说话的?怎么说话的!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不好?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凤府的门口,帝熙把凤月抱下来。凤月刚要让他把她放下来,帝熙就主动的让她双脚着地。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帝熙帮她弄弄有点乱的头发。
如此反常的模样让凤月不得不多看他几眼:“你怎么啦?”
不会是脑子抽了吧?
“月儿是想我陪你进去吗?”帝熙捏捏她的脸,面上带了点喜色。
就算她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她的依赖。
凤月拍掉他的手,干脆的转身:“不用了。”
他不进去,说明真的没有大事发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他陪她进去?又不是秀恩爱。
目送着凤月进去以后,帝熙的眼角扫了不远处的小巷一眼,小巷里的人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爷,要不要?”白束低声问。
“不用。”帝熙转身就走,他会在自己能力以内帮凤月摆平,实在摆平不了就让凤月自己去面对。
自己的爹爹和爷爷,他相信那个女人能搞的定。
凤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娘的,她为啥要摆平?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搞得好像她倒贴一样。
他不要她可以找下家!
可惜,凤月不知道自己被两个老妖给惦记上了,她还在开心的想着,凤莉要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大牛了会是什么心情。
可是没想到,在她以为的好戏到来之前,有另一处好戏在等着自己。
“老爷,夫人喜欢这个镯子的话我可以让给她,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对我。”带着委屈的柔美嗓音,落在心头最柔软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呵护,要保护。
“老爷,你不要听这个狐媚子乱说,明明是她硬塞给我的。”刘氏慌忙的解释。
“我难道没眼睛看吗?”凤杰怒吼。
三句简单的话,让凤月知道了整件事的大致经过,凤杰送了个镯子给怜姬,刘氏嫉妒,怜姬就顺带利用她的嫉妒心,陷害她。
“老爷是信她不信我了?”刘氏不敢置信,似是觉得不可思议。凤杰这人没多大的主意,平时拿不定的事情都会和她商量,所以她一直都保留着比较高的位置。
自从怜姬几人来了以后,凤杰来她院里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从最开始的隔天到隔周,最后隔月,现在基本上是没事不来了。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他不顾念就算了,居然还怀疑她。就算她嫉妒,也不至于去抢吧?好歹是正妻,难道一个镯子她都买不起吗?
“来人,夫人累了,扶她进去休息,府里先让怜姬管理吧。”凤杰不想再和她多言,一句话决定了刘氏的生死。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刘氏大喊。
“你自己做的事不承认还不思过,再这样下去凤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凤杰也火了,示意下人赶紧把她拖下去。
“我丢脸?我怎么丢脸了?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流连温柔乡难道不丢脸吗?几个狐媚子就让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凤杰我告诉你,迟早你会死在床上。”刘氏疯狂的大喊。
她本来就出身在小户人家,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这些话从小就听,这些年因为做了高官夫人就有意的克制自己。
如今逼急了,本性自然就曝露了。
这是诅咒凤杰****吗?凤月咂舌,这刘氏也挺彪悍的,怪不得这些年没有小妾进门,她完全是把凤杰吃得死死的啊。
“发生什么事了么?”待曲终人散以后,凤月才从门口施施然的走进来。
“月丫头回来啦,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凤杰少有的嘘寒问暖。
“没事了,刚才远远的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好像在骂人。”凤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无形的威压如大山般朝凤杰压下去。
凤杰一时间无言以对,连连抹汗。
“凤府好歹是右相府,就算算不上名门望族,也算是大家,这样成何体统?”凤月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暗含刀锋,一股势不可挡的凌厉迎面朝凤杰扑过去。
“是,是。”凤杰微微弯腰,竟不敢直视凤月。
莲姬暗暗的惊讶,拿眼角偷偷的看凤月,锐利的眼眸,如刀般冷冽,吓得她把瞬间把眼神收了回来。
凤月脊梁挺得笔直,如出鞘的宝剑,整个人锋芒毕露,虽然她已经刻意收敛了,但是那过分强势的气息还是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凤府里有这么个女主人,怪不得最近的丑事接连不断。”凤月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凤杰还来不及接话,家丁就来报,大牛来了。
“未来的二姐夫来了,让他进来吧。”凤月代替凤杰发话。
家丁瞧了凤杰一眼,发现他唯唯诺诺的,一副唯凤月命令是从的模样就放弃了问他。
“爹爹上座吧,客人来了你站在那有失妥当。”
“好。”凤杰颤颤巍巍的坐了上去。
感觉到压力消失了点以后,他幡然醒悟,凤月是自己的女儿,他何必怕她?想到这,凤杰的腰身挺直了点。
“见过老爷,四小姐。”底下的大牛微微弯腰。
想不到他还记得她,凤月红唇微扬:“二姐夫,聘礼钱准备好了么?”
略带笑意的话很好的缓解了大牛的紧张,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带,从布带里拿出个小布袋,再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小包的银子,双手奉上给凤月:“凑齐了。”
“嗯,日子媒婆呢?”凤月伸手,马上有人把银子拿到她手上。
“日子已经选好了,媒婆还在找,但是我保证,一定在成亲的时候选好的。”大牛信誓旦旦的保证。
凤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日子选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二十八号,我知道有点急,可是过了这个日子以后就得等半年。”说到后面,大牛有点底气不足。
他实在不太想当众说明,他迫不及待的想把媳妇娶回家。一下子找到个这么貌美如花的娘子,他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不娶回家心都不安。
凤月掩嘴笑:“挺好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二姐,不过还是那句话,礼数不能少,在成亲之前必须得把媒婆找到,提完亲以后我马上吩咐让人操办。”
“是。”大牛脸上难掩喜色,双手开心得不知往哪放。
把大牛打发走了以后凤月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银子塞到凤杰的手里:“这是二姐的彩礼,爹爹收好了。”
凤杰愣愣的接过,有点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银子。
凤月摇头叹息:“哎,要不是母亲教导不当,二姐做出那样的事,又怎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说完不管凤杰的反应,凤月甩甩袖就离开了。
一旁一直做透明的怜姬差点笑出来,这四小姐的心机还真是多,刘氏都已经被她整得差不多下堂了,她还要补一刀。
怜姬偷偷的瞧了眼脸色变得扭曲的凤杰,唇角边挂了抹冷笑,教女无方的刘氏,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入主堂。
凤月回到院子里时,见到前方洁白无瑕的身影时,脸上带了点笑意。
“你们先下去吧。”凤月对身后的五个丫鬟挥手。
“是。”几人齐齐往里走。
徐尚远转过身,看到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凤月,心里百感交集,他以为必死无疑的人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那种喜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阿远,你怎么来啦?”凤月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徐尚远伸出手,轻触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眼里流淌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爱意:“月儿,你没事真好。”
见她防备的模样,徐尚远瞬间清醒过来:“那个我是太开心了,有点失态。”
“没关系,我只是不习惯那样。”凤月假装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身上的伤?”徐尚远盯着她的脖子,似是要从那一刀把她的衣服剥开。
“无碍了,阿远不用担心。”
“那天我去了,却没能把你救回来。”徐尚远有点自责的说道。
凤月惊讶,她不知道他也去了,她以为只有帝熙。
见到她的表情,徐尚远唇畔漾了点笑意:“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多谢阿远的仗义相救了。”能去已经是有心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该说声谢谢。
“月儿不用谢我。”徐尚远抓住她的手臂。
凤月下意识的要挣脱,无奈徐尚远抓得过紧,正当她要抗议的时候,徐尚远开口:“一直站着不累吗?我们坐着好了。”
“附近耳目这么多,月儿应该不想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吧?”徐尚远俯视着他,宽大的袖子覆盖她的手臂,用远处看就像两人拥抱在一起。
“阿远要说什么?”凤月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树下摆放的椅子前。
于是她就让人摆了些椅子在树下,实在难忍的时候她就来到树下乘凉。
“月儿应该知道帝熙把兵器库的事情说给南墨了吧?”徐尚远带着凤月坐下。
同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凤月的头微侧:“知道,阿熙告诉我了。”
“那后面的事情月儿应该也知道了,那月儿是否知道,朔关现在在翼王手里?”
凤月瞳孔收缩,朔关是南朝最坚固的关卡,依靠险峻的大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外敌屡攻不下,南朝的根基才不被撼动。
如果朔关不掌控在手里,南墨要是逼急了南昊,南昊投奔外敌,打开朔关,那南朝……
“阿远,镇守朔关的将领一直是朝廷任命的,那一带也不属于翼王的封地,朔关怎会在他手里?”凤月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那一带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熟,因为她在那呆了一年,那一年,血把城墙染成了红色,那一年,尸体整整把城墙堆高了一仗。
“苏意太子妃回来以后,把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后来那帮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皇上不得不重新派人镇守。朝廷里没有那么多的武将,全都是就近任命的。”南昊让人把那些人都杀了,换自己的人上。
天高皇帝远,他换了南墨都不知道。
“阿远怎么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帝熙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徐尚远从怀里拿出张纸条:“这是我的人无意中拿到的。”
他的商铺虽然没有帝熙那么多,但也遍布全国,朔关是个大城,自然也有他的商铺,有一天他的人在门口捡到个半死的人,从他的怀里搜出张纸条。
上面就说事情被人知道了,问要不要把人给铲除,他的人看了下那上面的名字,大惊失色,那是守关将领。
他得知以后深觉此事不一般,就派人去查,顺藤摸瓜,查到个通天的秘密。
“南昊想必也知道南墨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做了这手准备。”淡定下来的凤月唇边挂了难测的笑意。这事情真的是愈发的好玩了。
“苏意太子妃已死,跟着她的人要么被杀,要么被驱逐出三军了,要是外敌来的话,南朝堪忧。”徐尚远眉头皱起。
百年间,再也找不到比苏意更出色的将领。
听到自己以前的名字,凤月心里怪怪的:“南朝人才济济,在乱世中或许会比苏意更厉害的人出现都不一定。”
“月儿是没见过苏意太子妃战场上的样子。”徐尚远脸上挂了怀念,那样风采绝绝,试问天下谁能比拟?
“可惜南墨眼瞎了。”天下男儿,不知多少人想得到她的青睐,她却偏偏爱南墨,可惜南墨不珍惜。
“死去的人,逝去的事,何必怀念?”凤月站了起来:“我累了,休息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徐尚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彩,一朵花恰巧从树上飞下来,落到他的手腕处,徐尚远拿过,轻轻的玩弄。
月儿,其实和苏意有几分像呢。
房间里,凤月锁眉沉思,内斗可以,她决不允许外敌入侵,谁敢踏入南朝领土,她就带兵平了他们。
夜,黑得一丝光亮都没有,几个人影,从树上飞落,进入屋子里,恍如鬼影般的身姿,不惊动一片落叶,要是有人经过的话,说不定觉得自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