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声再次在两边响起,凤月警惕的看向四周,玉箫自手里飞出,打向天空,到了半空时被弹了回来。
“结界。”凤月站了起来。
这里居然有结界,她和帝熙被困在了结界里,凤月神色凝重。
她抬起手,掌心里光芒闪烁,正要一掌打去,一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接着她就到了一具温暖的胸膛上。
“不要动手。”帝熙粗声粗气的回答。
她真不要命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出手,她就不怕身子承受不住吗?
“打结界。”凤月命令。
破除结界,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帝熙一掌打在结界上,灵力像打在棉花中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抽出身上的刀,用力一砍,像是砍到水一般,也没任何的效果。
“为何会这样?”帝熙皱起了眉头。
为何凤月打就有用,他就没一点用?这不合理。
凤月懒得回答他,聚集全身的灵力打向结界,强光把这方天地包裹住,巨大声响中,凤月和帝熙往下掉。
鲜血,自凤月身上流出来,染红她的白裙,帝熙飞身过去,紧紧抱住她。
凤月想,她之所以能感知到结界估计是因为那尸毒的关系,死尸必定是穿行在这方的,他们不受拘束。
她现在体内还残留着毒,自然可以感知得到了。
青山绿水,连天空都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唯独怀里的凤月,脸色变成了雪白。
帝熙没来得及问,又一波的死尸来到,他拼死杀出重围,来到一条河流旁。
凤月甩甩晕眩的脑袋,就地一滚,滚到了河里,帝熙扑下河,抓住她:“月儿。”
身上的痛楚被水冲洗,好像少了一些,凤月睁开眼,看到帝熙那张脸,傻笑起来。
“阿熙,阿熙。”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喊到后面流下眼泪。
帝熙不知她怎么了,只能不断的回答她。
“我在的。”
“阿熙,我好难过,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办。”凤月捂住脸,他一定是怪她的。
怪她自作主张,怪她丢下他一个。
“我知道,我都知道。”帝熙拥紧她。
“不,你不知道,我的模样全靠洗漱丹来维持,它的后遗症就是会吞噬我的记忆,阿熙,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掉的。”凤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帝熙身子一震,抬起她的脸,果然,凤月的脸有变黑的迹象。
“洗漱丹重塑我的肉身,刚才我体内的毒破解了洗漱丹的功效,我的容貌自然就发生变化了。”于是,她被困的记忆也恢复。
“阿熙,恐怕我永远都将再记不得你。”凤月踮起脚尖,轻吻他的脸庞。
帝熙一愣,凤月把藏在牙背后的丹药吞进去,脸上光华一闪,脸上的黑色快速褪去,眼里的情义不在,恢复成一贯的冷漠。
洗漱丹是用两百种草药和毒药制成,药效强大,而且永久有效,轻易破坏不了,只是这次的毒不一样。
那尸毒流到她的血液里,腐蚀她的身体,才稀释了洗漱丹。
哼,想控制她,做梦,凤月垂头,看着指尖流出的黑血,冷笑。
“月儿?”帝熙试探的叫了她一声。
“有事?”凤月眸色无暖的瞥了他一眼。
帝熙知道,她又变回之前的凤月了,她冷得不像个人,仅有的一点温暖都给了徐尚远。
但他不能怨,更不能恨,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凤月抬脚自水里出来,帝熙发现,她的灵力也在快速的恢复。
“月儿,你……”他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很奇怪吗?一直如此。”她刚才用完了灵力,丹田内空虚,现在洗漱丹重塑她的身体,四周又有灵气,自然恢复了。
只是再恢复也只能恢复到两成,无法恢复十成。
凤月握紧手里的玉箫,还是要想办法快点出去。
阵眼,凤月闭眼,感受灵力波动最强的地方,阵眼之处通常是灵气波动最强之地,顺着灵气去找绝对没错。
“这边。”再睁眼之时,凤月有了方向。
如果她没猜错,这只是个阵法里的阵法,上古凶阵是无数的小阵法组成的,当然,要是一不小心弄错了,后果也会非常的严重。
“走了这么久,我们休息下吧。”帝熙拉住她。
看着那双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凤月眉眼间有不悦,但还是点点头。
帝熙从河里抓了几条鱼来烤,凤月在一旁把自己的衣服烤干,她只有这套衣服。
把自己的衣服架起来以后她对帝熙伸出手。
“还没熟呢。”帝熙以为她要吃鱼赶紧说道:“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
“把你的外衫给我。”刚才他和她一起掉到了水里,衣服早就湿透了。
哦,帝熙欣喜的把衣服给脱下,火堆有点小,凤月干脆拿着他的衣服靠近火堆,做起人形架子。
“月儿觉得这里为何会摆这么多的阵法?”帝熙问道。
“应该是要隐藏什么,或许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一定发生了什么,看之前的死尸就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死了多久被困在这。
“为何不是最近的?”说不定刚死不久。
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王爷,我有眼睛看的。”
帝熙自讨没趣,他心里明白,不过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而已。
“刚才我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凤月敲敲脑子。
刚才的记忆有点断裂,少了点什么,想必是吃了药的缘故。
“月儿现在还要吃洗漱丹吗?”帝熙不答反问。
“一般不用,除非有药把我体内的药性冲淡。”凤月晃晃自己的手。
要是没了药效,她就维持不住面貌了。
“重塑**不是重新长出新肉来吗?”为何还要洗漱丹?
“是啊,可是这肉是在洗漱丹的药效下长出来的啊,而且我的经脉也要靠洗漱丹来维持,要是没了它,我只剩一口气了。”凤月淡淡的说道。
“其实吧,我这是死里偷生,算是捡到了。”凤月笑。
她不知道为何会和他说这些,估计是因为这里只有她和他两人吧,对于他,她心里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凤月一向不愿多想。
帝熙看着她的如花笑靥,不明白这种时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就不难过吗?怪不得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再记得他。
除非把她体内的洗漱丹清除,可是清除她就没命了。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良久,帝熙问道。
难过什么?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师兄说我就和正常人一样,干啥都可以,为何要难过?”不都一样的活么。
帝熙哑口无言,是啊,活着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焦味自火堆上传来,凤月低头一看,脸色黑了:“你看着点啊,烤焦了。”
帝熙手忙脚乱的把鱼拿开,可是已经晚了,下面的已经变成碳了。
这种活他终究是不擅长的,以前出去时都是凤月照顾着他。
“不用了,上面还是好的。”凤月不介意的拿过来。
她很好养活的,吃的方面从来不讲究。
吃饱了,困意袭来,凤月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帝熙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随手结个防御结界,他靠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后半夜,熟悉的桀桀声响起,凤月和帝熙惊醒,两人举目四顾,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丁点声音。
“你听到了吗?”凤月惊疑不定的看着帝熙。
帝熙点点头,又不是耳聋了,自然听到了。
那就不是她重听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声音?”凤月五指收缩。
那东西必定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现在只发出声音不攻击想必是在跟他们示威呢。
“不知。”光凭点声音,他还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魔气。”二大爷突然自灵兽袋里伸出脑袋。
魔气二字让凤月心头一震:“这世间有魔吗?”
“有神族自然有魔族啊。”二大爷摇摇脑子:“不过魔族在这里很少了,他们都被赶走了,这里怎么会有?”
这是个修灵大陆,不仅仅人修灵,兽也修炼,其中一般人以天地灵气修炼,一小部分以阴气修炼,如傀儡师。
兽也一样,以天地灵气修炼的成了正常的灵兽,不以正常方式修炼的成了魔。
上古时期,魔族横行,到处烧杀掠夺,神族出动,几尽灭族才把他们封印在西方。
“魔分两种,正常的魔只是有魔性,不能说它们凶残,其中一种走火入魔的那种才是让人害怕的。”兽灵智不全,没有特定的修炼功法,很容易走火入魔。
当然,魔也不特定于兽,也有人,傀儡师也算是魔的一种。
“这里是上古凶阵,有魔不足为奇。”凤月顺顺它有点乱的羽毛。
“上古凶阵?主人你来这里作甚?”二大爷从灵兽袋里飞出来。
它睡了一觉她居然就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大爷的,能不能跟它打声招呼?
凤月把它抓回来:“激动什么?我是不小心吊进来的。”
别说得她好像自愿进来一般,她完全是被逼的好不好。
“不是,主人,上古凶阵没有阵眼,唯有以活人做祭才能出去。”二大爷欲哭无泪。
她好死不死的进到这里,不是要命吗?
“什么?”凤月和帝熙不敢置信的看着它。
“你说的是真的?”凤月摇晃着它。
不带这么坑人的。
“是的,上古凶阵主要是用来困魔族的,魔族进了就再也出不去了,其它生物要出去的话唯有以灵做祭,困住里面的亡魂。”此凶阵是最凶的阵法,没有之一。
她居然掉到这里,二大爷整只鸟都不好了。
作死都不带这样的。
“没有第二个办法了吗?”凤月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二大爷垂下脑袋。
这个阵法它们神族经常摆的,它比任何人都熟悉。
以灵做祭,凤月勾唇:“这里总有活物的不是吗?”
“没有,只有魔物。”二大爷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的阵法里怎会有活物?她不要想太多了。
“那有办法毁了这个阵法么?”帝熙不死心的问。
毁了?二大爷愣了下,红色的眼眸亮了亮:“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下。”
上古凶阵主要的作用是缚灵,故而里面有很多压制灵气的小阵法,他们或许可以把那些阵法破坏,把灵气释放进来,或许阵法就破解了。
凤月摊开手,白光在掌心里闪耀:“这不是有灵气吗?”
虽比不上外面,但好歹有啊,比起之前的强多了。
“这都是死灵气,是亡灵临死之前的灵力所化,并不是真正的天地灵气。”真正的天地灵气应该是充满生气的,不是这般死气沉沉。
灵气居然还分生死,凤月扯扯二大爷的羽毛:“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那是,我可是上古神族。”二大爷傲娇。
它当时耗完灵力而死,没有灵气,无法涅盘,只能把自己缩在蛋里沉睡,结果一睡就睡了上万年。
要不是火的炙热把它唤醒,估计它还要继续沉睡呢。
帝熙看着凤月手心中火红色的鸟,皱起了眉头:“上古神族就长这样?”
没看出有啥不一样啊。
“我是凤凰,凤凰。”二大爷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听听他的语气,什么叫就长这样。
它长啥样了?
没见过凤凰吧,土包子。
“你还是我捡回来的呢。”帝熙没好气的说道。
当初是他把它从洞穴里面捡出来的,凤月还担心出来的是条蛇呢。
“别胡说八道,我只有一个主人。”二大爷用翅膀勾住凤月的脖子。
认亲都不带这样的,别以为他随口一说它就信了。
“好了,二大爷,你能告诉我魔物到底在哪吗?”凤月把它自脖子上拽下来。
在解除阵法之前应该要先把他们给解决了,不然他们估计会先把她给解决了。
“主人,你最好能躲就躲。”凶阵里的魔物都充满了戾气,她不是对手,它神力又未复,她最好不要正面碰上。
“那你先告诉我,怎么躲?”凤月翻翻白眼。
她自知自己的能力,只是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中,想躲都没法躲啊。
二大爷回头,嘴巴咬住自己的翎羽,用力一扯,把翎羽扯了下来。
“你疯了吗?”凤月大惊失色。
它有多爱自己的羽毛她是知道的,平时掉了点绒毛都大呼小叫个半天,翎羽是它所有的羽毛里最漂亮的,它最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