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怜儿有些笨拙的转移话题道:
“韩……公子渴么?怜儿给您倒杯茶喝吧。”
她这副无措的小模样当真是可爱的紧,韩逸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深邃,口中则笑着应道:
“好。”
怜儿便赶忙迈着小碎步走到桌边,拿过一只干净的青花瓷茶杯,将丫头们刚刚送进来不久的滚热茶水缓缓地注入其中。
“韩公子,请用茶。”
注完了茶水,怜儿站到一边,粉面含羞的邀请道。
韩逸笑了笑,收回一直黏在她身上不放的目光,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别有深意道:
“我在家中喝了这么多年的茶,怎么今日才发现,家中的茶水竟是如此甘甜、美妙呢?”
怜儿一双妙目似嗔非嗔的望了他一眼,又拎起茶壶往他的杯中注入了些许茶水,用双手端起,奉到他的面前道:
“既然公子喜欢,那就多喝一些吧。”
韩逸看了她一眼,笑着抬手去接。
谁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茶杯在交接的一霎那,竟然从怜儿的手中脱手而落,正正好砸在了韩逸的两腿之间,继而又滚落下去,咕噜噜的在地面上滚出老远。
韩逸没防备,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摆已经湿了一大片。
怜儿似是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连忙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手帕,下意识的就朝那片湿迹擦去。
冬天穿得多,韩逸倒是没被烫到。
但是怜儿的举动,却是生生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只拿着帕子的小手,好死不死的,蹭到了他的……
韩逸一下子抓住了怜儿的手腕,将人一把拉了起来,抱入怀中,语调沙哑低沉的在她耳边道:
“怜儿,你跟了我吧……”
怜儿自见到自己之后的种种反应,足以证明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他们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而已。
现在,他主动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相信对方一定会如他所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对他投怀送抱。
谁知,下一刻,韩逸就感到自己被人给用力推了出去。
韩逸惊讶的抬头看去,就见怜儿的脸上红『潮』尽褪,脸『色』也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语气坚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脆弱道:
“公子,我听那几个丫头说,公子不日便要迎娶国公府的二小姐过门了。卫国公位高权重,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若是被卫国公得知公子已有了别的女人,那公子岂不是会有危险?”
韩逸怔了怔,看着怜儿那副又泛上薄雾的双眼、和对方明明含情脉脉,却为了他着想而不得不强迫自己摆出的抗拒姿态,心底渐渐生出波澜。
因为就连他的表妹,都没有这般为他而着想过。
原本韩逸还觉得自己表妹很可怜,毕竟自己要去娶别的女人了,是自己负了她,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可是跟眼前的怜儿一比,他的表妹竟显得那样心机深沉、面目可憎。
试想,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又怎么会让自己为了她而陷入危险之中呢?
她明知道卫国公位高权重,若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会放过他,竟然没有要跟他断绝关系,反而还装可怜的来求他不要抛弃她?
当然,就算她要断绝关系他也不会同意,他可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可是,他的表妹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可见,他的表妹,根本、从来、都没有为他而着想过!
她只想着她自己,想着她自己的荣华与富贵!
毕竟,她只是一个破落户的女儿,没了自己,又哪来今日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呢?
韩逸觉得自己深深地被触动了,被眼前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给触动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会跟他的表妹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真的与她两情相悦,还是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怜儿见他只直直的盯着自己却久久没有回应,像是怕自己说错了话似的,一下子跪了下去,掩面泣道:
“是怜儿辜负了公子的一片深情厚义!公子对怜儿有大恩,怜儿却如此对待公子,是怜儿的错,求公子责罚!”
韩逸定定的看着她,慢慢、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站定。
对方大概以为他当真要动手打她,不自觉的缩起了肩膀,小身板瑟瑟的发起抖来,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紧。
韩逸忍了忍,终于忍无可忍的再次将人拉起,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
这一次抱得很紧,但是怜儿既没有呼痛也没有挣扎,只是乖乖的任由他这么抱着。
韩逸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
“你说得很对,我又怎么舍得责罚你呢?不过,我也不会辜负了你的这一番情意,待我大婚之后,便立即纳你为妾,如何?”
没错,成亲之前若是被卫国公知道他与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卫国公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可是如果是成亲之后再纳妾,却是天经地义,连国公爷都管不着了。
怜儿心头一喜,却是语气担忧的小声问道:
“那……万一少『奶』『奶』不同意、容不下我,可怎么办?”
怜儿可是要在韩府扎根的,裴枭然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接近韩逸的机会,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靠她自己去过的。
所以,无论韩逸将来要娶谁做正房太太,她都要提早拢住这个男人的心,以便日后在韩府站稳脚跟。
韩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你放心,就算她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又怎么样?嫁进我韩家的门就是我韩家的人,凡事就得听我的!再说了,我纳妾可是天经地义,但她若是善妒,容不下你,可就是犯了七出,随时都能被我给休了!”
怜儿深情款款的望了他一眼,柔柔道:
“日后,怜儿一定会好好伺候公子,以报答公子对怜儿的厚爱的。”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阵,韩逸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怜儿唇角一勾,得逞的笑了。
对付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还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只要会装可怜,再长着一张有几分姿『色』的脸,这种男人就如探囊取物般,手到擒来。
怜儿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听爹娘的话,嫁给村里那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而是借着村里一具刚刚死去的孤寡老人的尸体,进了城来‘卖身葬父’,以勾起那些个过路公子哥的怜香惜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