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私造皇后礼服,纵然不及臣子私造龙袍那般,属于诛连九族的谋逆大罪,却是后宫嫔妃不可触及的禁忌。当日康宁殿内,大公主乳娘麦氏指证魏昭容在寝宫内暗披袆衣,魏昭容大怒下方欲一逞威欲,遭太后怫声喝止,继而是一场声色俱厉的逼问。魏昭容当然不认,针锋相对中,太后下谕司正司协同宗正寺搜查春禧殿,自己从旁督促全程。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魏昭容虽然素来目空一切,骨子里偏还有一份宁折不弯的傲意在,一众人等方到春禧殿大门前,她抢一步冲到前面,尖厉道:“你们如果敢往前一步妄图搜查本宫寝宫,本宫便死在这里!”
话说,在那等重罪的指控下,魏昭容犹有这般骄横气势,再一次刷新了人们对其脾性的认知。。
青缎赤翟曲柄伞下,慎太后冷颜凝觑:“大胆魏昭容,竟敢以自戕相胁,不怕罪加一等?”
魏昭容毫无惧色,道:“你们趁着皇上不在宫里的时候欺负本宫,本宫绝不如你们所愿!”
“你怎不说自己做贼心虚,不敢公示于众?”
“横竖本宫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你们抓住把柄,本宫为何不能随着性子痛快一回?”
想不到这恶妃还有几分脑子,有这层见识。。慎太后眯眸:“你执意如此,不怕祸及家人?”
“太后不就是想趁着臣妾的父亲不在天都的空子才特意向臣妾发难的么?有什么事,待皇上和臣妾的父亲归来再说不迟!”
“你好大的胆子!”
魏昭容将一根簪子的尖柄紧抵自己颈喉,寸土不让。。
慎太后凤颜凛冽,怒目相视。
两方僵持不下,苦了为官为奴的诸人,在午后炙热的阳光下汗水淋淋。
宝怜搀扶住主子手臂,劝道:“太后,这日头太毒,您不宜久待,还是暂且回宫计议罢。”
慎太后目光冷横。
“太后。”宝怜瞳仁移转,“昭容娘娘这当下不过是处在气头上,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您一向宽容慈怀,不妨容些时日,昭容娘娘冷静后,定然幡然悔悟。。而且,当头的太阳这么足,各位娘娘和大人们的身子也熬不住不是?”
慎太后容色略缓,向魏昭容申斥了两句,起驾回宫。
如此一场兴师动众的大举措,却如此轻描淡写地作结,后宫、前朝多有瞠目结舌者,但也有明眼人翘首相待,等待着那场真正的风暴来临。
“这边宫里才有动静,魏氏的爪牙应该就有人传送了消息出去。魏相打其别业回到天都,。今儿个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魏昭容顶撞太后,目无法纪,您还是给了魏昭容一次机会,
两日后若她执迷不悟故伎重施,太后依法严惩,内宫和外朝都无话可说。届时,魏相还须为了他的官爵前程,替他的女儿向哀家磕头请罪。”
康宁殿中,宝怜剖析得头头是道,慎太后甚以为然。
这场局,胜券在握。
“不过……”伍福全在旁面有难色,“奴才方才派几个机灵的出去听风声,有人隐约说到魏氏党羽如今处心积虑的第一大事不是如何尽快接魏相回都,而是除去麦氏。。这样一来,不就成了釜底抽薪?”
“这算什么?哀家知道,你们也知道,麦氏那些话……”慎太后倏地转念,眼内精光矍烁,“难道是歪打正着?麦氏虽然只是在里面伏了片刻后便以惊惶状出逃,但在春禧殿内,魏昭容的确穿上了皇后袍?是而她在宫门前,死活不让?”
宝怜边忖边点头:“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