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等楚江王将三鬼兄弟三人与兰亭押送上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刑台,两道人影便自两岸恶鬼群中高高跃起,出手便是两刀。
刀气直朝困住三鬼与兰亭的四辆囚车而去,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恶鬼尚未反应过来便做了张凤府叶白荷的刀下之鬼,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好胆。”
楚江王历喝一声,身下无战马,高高跃起两丈凭空拍出两掌,护送四辆囚车的恶鬼亦是仓促之下纷纷出手,刀剑相向,两掌逼不退张凤府二人,却是让两股刀气在将两个倒霉鬼撕成两半之后所胜无几,自然也就再也伤不到四辆囚车。
张凤府二人被掌力震退,楚江王也同时被两股刀气震退三丈有余,右脚后退堪堪稳住身形,众看热闹恶鬼顿时腾出一个偌大场地,只因先前楚江王贴出通缉告示时候便大概说明了情况,再加之有不少楚江殿之恶鬼有意无意的透漏风声,又有几人不知那两个带着恶鬼面具的家伙是冲什么来?
不知道情况的只当二人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明知道这么大的场合还敢上来送死,岂不是自讨苦吃?
知道情况的却不得不在背地里暗道一声,真英雄豪杰也,且不管你是什么秦广王还是楚江王,单单冲这份愿意为朋友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都值得为人称赞。
只是逞一时英雄,下场又能好的了哪里去?无非也只能做一时的英雄罢了。
无人看好这对拦路截道的恶鬼,就如同楚江王在看清楚来人只有两个的时候脸上那种冷漠。
“我还以为你们就打算如此龟缩起来永远不出来,现在看来你们好像没我想的那么聪明。”
“我还以为你楚江王有多大的能耐,将整个楚江殿管辖的地盘封锁起来要找到我们,却没想到我们就在这修罗道之中你那群酒囊饭袋手下都无法将我们找出来,看来你楚江王的名头也不过如此而已。”
张凤府反唇相讥,表面看是在拖延时间,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查看周围情况,当发现周围的确是有不少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以及不少双暗眼时候才知道阿二所言非虚。
这里的确已成了铁桶一般的监牢,今天想要出去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我名头如何还用不着你这抱头鼠串的家伙来指指点点,也好,原本还在担心你们两人究竟会不会出现,现在看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目的达到,留着这四个家伙的性命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还在等什么?不赶紧动手?”
楚江王冷冷下令,囚车旁边恶鬼便举起手中刀剑要斩下四人头颅。
张凤府还能听见被囚车困住又浑身缠绕锁链的大鬼歇斯底里。
“兔崽子,跑啊,你还回来干什么。明知道他们不过只是下的套?为什么还要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只需要替我兄弟五人报仇雪恨就是。”
非但能瞧见,还能看见大鬼此时此刻嘴里的满是鲜血以及身上再度被鞭笞过的伤痕,堂堂江门五鬼竟会落得一个死了两兄弟,余下三兄弟都成为阶下囚的下场,张凤府又如何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一番阴谋?倘若五鬼全部在世并且不曾负伤,楚江王又怎敢对兄弟五人一起动手?
张凤府并非一个做事犹豫不决的人,却绝对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
丢出一刀直朝大鬼头顶即将落下的断头刀而去,只闻一声叮咛以及一阵火花迸射,那将刀悬在大鬼头顶的恶鬼手腕一股大力传来,险些直接将刀扔掉,只是虽不扔,那把来自张凤府手上的杀人刀已将恶鬼断头刀斩做两段,一击之后并不落下,一连砍断四把刀之后杀人刀稳稳才钉在大鬼没了的一只耳朵寸许之地。
刀身不住摇晃,寒光闪闪。
“无上杀人刀。”
也不知是谁低喝一声,群鬼哗然。
又有人道:“我想起来了,当日在任务堂好像就见到过他们两个,正是他们发布了杀灰鼠的任务。”
“真是好刀啊,难怪蛮牛那家伙会为了这刀愿意连命都搭上。”
“他们莫非就是杀了蛮牛的那两个?不对,他们还杀了墨鱼。”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数百双眼睛紧紧盯着两把宝刀,生起贪婪之意,那两把宝刀就近在咫尺,宝物动人心。
花如玉丑陋的一张脸哈哈大笑。
“没了刀还打什么?受死?”
早先便吃了张凤府这把刀的亏,此时此刻虽无双掌却还有双腿,花如玉单脚点地高高跃起直向大鬼囚车,此时张凤府距离宝刀尚远,定赶不上花如玉,却见张凤府兀自巍然不动。
大鬼已做好受死准备,落到花如玉这婆娘手上,下场又能好的了哪儿去?
眼见花如玉双脚即将踢上大鬼头颅,身后三鬼五鬼齐齐瞪大眼睛,楚江王却是在此时此刻历喝一声。
“花如玉,回来,有诈。”
但此时又可还有地方借力?须知化天地之力为己用乃是圣人手段,并非凡人武夫所为,张凤府嘴角轻蔑一笑,花如玉如临大敌。
轻轻勾动手指,未曾见有什么厉害罡气,却是见那把杀人刀凭空从囚笼之上拔出来,寒光闪过,花如玉只看到一道银光,随后便感觉到自己小腿被什么东西划过一般,不痛不痒,杀人刀已犹如被人操控一般飞回到了张凤府手里,同时划过困住大鬼的囚笼,囚笼轰然倒塌,大鬼踉跄摔到了地上。
花如玉先是瞧见血红色的衣裙不知怎的竟下摆自动脱落,随后才闻一声清脆,双腿被刀自膝盖处直接削断。
这时候花如玉才瞧清楚原来张凤府手中除了刀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多出来一根丝线,一头缠绕手指,一头缠绕刀柄,故此才能施展取敌人双腿于五丈之外的厉害手段。
暗处观战的纸鸢罗飞飞更是一脸惊愕,花如玉好歹也是一位高手,虽没了双掌,实力却还是在那里,居然如此就被砍了双腿倒在地上痛苦抽搐,那一袭红袍与一抹血色交相辉映,好不凄厉。
纸鸢低声道:“这家伙,居然偷学会了这一招,花如玉这女人也真是倒霉,安安稳稳在后面看戏不好吗?非要上去送死?”
罗飞飞先是惊讶,随后有意无意一手触碰纸鸢腰肢,一边不屑道:“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以外物控制兵器,毕竟不是真正凭意念控制兵器,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纸鸢心生反感,不禁再度低语道:“我可是亲眼见过这家伙以不如楚江王的实力跟楚江王几乎打了个平分秋色,以外物控制兵器的确不难,可难的是火候,如果我没记错,他前两天才瞧见柳叶这本事,短短这么点时间便能将刀控制的如此得心应手,这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另外,我真想说一句话。”
罗飞飞不满道:“什么话?”
纸鸢道:“承认别人厉害对你来说就是那么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罗飞飞冷哼一声。
“厉害有什么用?照样只有一个下场。”
纸鸢不再说话,才一交手便砍了花如玉双腿,尤其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楚江王一张脸再也挂不住,不禁怒道:“胸大无脑的东西,如此宝刀你以为别人会随便丢出来?”
被骂做东西的花如玉双臂揽住双腿痛苦扭曲抽搐,发出如同真恶鬼一般凄厉的惨叫。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张凤府不禁莞尔笑道:“方才就该收了你的命,可我答应过岳老八,也答应过大鬼三兄弟,你的命是他们的,楚江王的命才是我的,顺便送给你一句话,出来江湖上跑,终归是要还的。”
楚江王冷笑道: “那么现在就该到了你还的时候了。”
张凤府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有能耐尽管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对还在暗中看热闹的有些人说一句,我二人已拿了头彩,是不是也该出现了?”
“哈哈,的确该是时候出来了。”
数十又数百恶鬼自修罗道各处突然涌现,单看声势,竟是比楚江王的几十号人来的更有场面许多,最开始带头的自然是纸鸢与罗飞飞,纸鸢着一身黑裙,从恶鬼中走来至张凤府叶白荷二人身旁时候才摘下脸上面具,笑道:“楚江王,好久不见。”
“看来是早有预谋?”
冷眼看着突然反水的数百恶鬼众,不怒反笑,又特别注意了纸鸢身旁从未见过的罗飞飞一眼。
“就你们这些人?没有其他人?”
罗飞飞自是不肯错过如此扬名立万的机会,笑道:“就我们这些人对付你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江王道:“好大的口气,你又是什么人物?”
罗飞飞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罗飞飞,罗刹鬼的儿子。”
楚江王当即眉头紧皱。
“罗刹门的人?纸鸢,你居然勾结罗刹门的人?”
纸鸢道:“谈不上勾结,互相利用而已,毕竟你楚江王要我的命,难不成我就只能乖乖奉上?”
楚江王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要造反!”
罗飞飞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我们还真就是要造反,造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你楚江王的人头祭旗,我麾下兄弟何在?”
三道人影缓缓踏出来。
“风魔手。”
“肺痨鬼。”
“刘一半。”
数十邪道高手。
楚江王冷哼一声:“就凭这些家伙恐怕不够,黄泉冷月柳叶何在?”
楚江王身后同样走出两个人,一人着劲装,三十来岁,手如鹰爪,一人身材矮小,一头长发黑白相间,两人之后又有修罗道数百恶鬼纷纷揭竿而起。
“我九重天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罗刹门来放肆。”
一人带头,数百恶鬼纷纷纳入楚江王阵营。
柳叶没有出现,但正因为没有出现才让人觉得压迫,对于见过柳叶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可忽视柳叶那把神出鬼没诡异无比的柳叶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也不知道剑会指向什么地方,无形之中不论何时都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又忽然有恶鬼道:“纸鸢勾结罗刹门的人就算了,你秦广王又算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是我修罗道的秦广王?”
张凤府被推于风口浪尖之上,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杀该杀的人,其他的人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