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黑眸弯了弯，声音轻轻：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哦。”
故人？
苏乔闻言噗嗤一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正太脑袋，“小孩子家家，你能有什么故人？”
要真说故人，自己确实是有不少呢。
霍景辞，沈熠，沈烨，苏珩，纪淮九。
这五个哪个不是跟唐僧取经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其中的艰辛，简直都能写一本取经记录了。
苏珩漂亮的黑眸情绪微微一冷，面上天真无害，声音甜软，“就是像……”
像到，让他反感。
这个女孩，有时候真的和苏小乔很像。
但又有时候不像。
记忆里的阿姐，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
一颦一笑仿佛计算好的一般。
温山软水，温柔成行。
完美，却也不真实。
总是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
苏珩的世界，黑白分明。
“我可以不向往光明。”
“但前提是……”
“千万别再让我遇到苏小乔。”
那个小姑娘强行闯入了他的世界，将少年从地狱拉出来，得见天光。
小少年指尖一点点收紧，面若初雪的小脸抬起静静盯着她，宛如魔障般，嗓音发哑软声喃喃，“她凭什么说走就走。”
不过是个剑阵。
毁了就是。
她凭什么说走就走，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他。
苏珩宛如琉璃的黑眸眨了眨，声音放轻有些支离破碎的意味：
“我知道阿姐从来不喜欢我。”
小家伙紧紧抱着她，软糯的声音微哑，“我想她了，真的好想好想阿姐。”
苏乔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口中这个阿姐能给这小家伙触动这么大。
少女仍由他抱着，无措安慰着对方，“等、等，你别哭啊。”
“说不定你阿姐，只是想救你呢？”
这句话从脑海中一转，紧接着苏乔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说不定你阿姐，只是想救你呢？
苏珩微微偏头，黑眸一闪而过地讥诮，稚嫩的声音听上去软绵无害，“她谁都可能喜欢，唯独我不可能。”
毕竟……
他是苏珩。
十五岁血洗武林，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少女同情这民间疾苦，又怎么可能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丝毫感情。
苏乔垂眸看了眼这个情绪不明的小家伙一眼，不由微微叹气。
看来这人，和他“阿姐”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复杂啊。
少女懒洋洋下下巴轻轻搭在他肩头，柔声轻笑，“说不定，你阿姐是为了保护你呢？谁告诉你的她不喜欢了？”
听这小家伙说的他阿姐，苏乔就不由想起自己很早以前只身赴剑阵的场景。
那少年的眼底情绪，绝望有之，恨也有之。
什么是绝望？
大概就是将你打入地狱的人，曾带你上过天堂。
苏乔幽幽叹气。
那小疯子估计到现在都觉得，她是为了摆脱他，才去以身祭阵的吧？
苏珩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那剑阵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她以身祭阵，是最好的选择。
苏乔丝毫不怀疑，如果让苏珩知道出去的方法，他会选择一个人祭阵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