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看了一眼桌上被摔的零散的文件,略显不悦地说道,
“我看你是在高位呆久了,以前别人再嘲讽你使唤你,都能笑着恭维,怎么现在稍微受了点冷待,就觉得受到了侮辱?”
李处长突然被提到以前的旧事,忍不住脸上一红,
“……这……现在自然与之前不同,如今洛和其不在,您代表的可是整个南城,不能他们说什么您就做什么,我看还是告诉一下……”
“你以为家主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应该说整个南城会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他既然没有下达命令,就是不准备插手的意思!你不必多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处长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现在南城那些大人物个个都被牵扯其中,一不小心就会闹个天翻地覆,我们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风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看起来与此事无关的话,
“这几天有人来找过你吗?”
“找我?谁找我?”李处长有些莫名的看向风格,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
风格笑着摇了摇头“你来到南城有多久?他们这些家族在这里又有多久?
若是你能办到的事情,早就有人拿着各色好处来见你了,
他们这些老狐狸不来找你,可见你根本就左右不了局势,既然你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去插手!”
风格的话说的并不严厉,语速也很慢,但落在李处长的耳朵里,却如同一声声的惊雷,一下子就把他震醒了。
他之前只看到了这件事里难得的机遇,若是洛和其真的倒台了,那风格如果全力协助专案组顺利完结了此案,绝对有可能再登一步,成为这南城的第一把手,
而他作为副手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就能直接晋升副市长的位子,
若是靠着资历苦熬,给他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坐上这南城第二把交椅。
而且此事若能办得好,他在南洲域面前也能露脸,对以后的仕途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就是被这灿烂的前程迷了眼,让他根本没看到那光明背后的黑暗。
若是没有风格这一番话,他恐怕就一头扎进了这个漩涡之中,而结果必定是粉身碎骨!
想到这些,李处长脸色开始发白,随即惭愧地低下了头“是我太鲁莽了,只以为这是个好差事,却忘了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若是没有您的提醒,差点我就去趟这趟浑水了!”
风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有些心急了,
若是真的能在这件事里站对阵营,捞到点好处,
那你至少可以少奋斗个十年,仕途也会一帆风顺,现在我这么说,恐怕你心里也不舒服吧?
或许之后还会怪我阻了你的锦绣前程呢!”
李处长一下子激动地抬起头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是在您和程家主的帮助下,才能这么顺利的坐上现在位置,再锦绣的前程也比不上您的提携之恩,
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风格脸上的笑意更深“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既然明白,那就不要再和一些不相干的人接触了,
我们现在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了,天塌下来,也有那些官大的顶着,伤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
李处长认真点了点头“专案组那些人这么狂妄,自然有人会对付他们!,
对了,市长,那我们接下来还要按照他们的意思派人去监视夏侯语吗?”
风格垂首思考了一番,低低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麻烦事啊!
专案组的正当要求我们也不能直接拒绝,而夏侯家也不是什么和善的主……
算了,你随便派两个人,远远看着就是。
还有……他之前的权限你让人解除了吗?”
李处长摇了摇头“还没有,刚才您说优先帮他们办理交接,我就准备先放一放。
不过您放心我等会就去写报告!”
“不必着急,既然夏侯语已经被我们监控起来了,那这件事情可做也可不做,等你办完手头的事情再说!”
不要解除权限吗?
李处长看了一眼风格,虽然有所疑虑,但还微微一躬身“我明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而此时政府办公楼外,孔庆和南之意已经形成隐隐对峙之势,
“你既然跟我过来了,就证明你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现在摆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给谁看,
若是你想要帮着夏候语,就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之后的事情你干脆也都别参与了,我一个人去完成域长的任务!”
面对孔庆毫不留情的教训,南之意怔愣地低下头,
而目光正好扫过自己手里刚办好的交接文件,
沉默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语气沙哑的问道“非要如此吗?”
“必须如此!”
听到这毫无意外的回答,南之意一边笑着一边不住的点头“你说的对,是我太无能才会让阿语和专案组陷入这样的情景,你没有错,接下来我会努力去查清楚整件事情,
但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太为难阿语!”
看到南之意终于想通了的样子,孔庆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但语气依然很严肃“你想太多了,他不过是被暂时免去了职务,最后也不过是受一个处分,有夏侯家在,没有人会为难他!”
听到孔庆这样的回答,南之意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显得消沉和忧虑,
若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在审讯室里,夏侯语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躁,甚至都生出了杀他之心。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为人,虽然夏侯语的真实性情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沉稳,甚至说的上冲动和易怒。
但……他从未在他脸上见到如此毫不掩饰的杀意!
南之意慢慢低下头,柔软的头发被微风卷起,阳光点点洒落在他的侧脸,
而脸上的表情却淡地让人几乎察觉不出他到底是在微笑,还是在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