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晨见她直接应下了,面上的凌厉缓和了几分,挑了挑眉道:“太子殿下也是个爽快的。”
沈长安一哂,道:“爽快归爽快,本宫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朝阳郡主一会儿若是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靳晨一时又羞又怒,嘴里冷冷道:“东宫好大口气。”
皇帝沉默了半晌,目光深深地看了沈长安一眼,点头应道:“比试以切磋为主,输了赢了都不要伤了和气,去吧。”
沈长安眸子微垂,这将近半年的时光里,她是日夜按照和男儿比赛的方式练习的,如今对上朝阳郡主,虽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此战只能赢,绝不能输!
她眸子中闪过厉色,也朝靶场走去。
沈长安看着她拿起了五力弓,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
靳晨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些羞恼,语气不善地说道:“殿下,我一个女儿家,能拿起五力弓已经不错了,怎么殿下连这个都要和我相较吗?”
沈长安面色一瞬间有些尴尬,笑着叹了口气,没说话。
她抬手指了指附近的十米靶,淡淡道:“朝阳郡主,请吧。”
靳晨面色倨傲,从箭筒中随手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
她扬着下巴,单眼睁开,凤眸如同睥睨般盯着靶心,利锋离弓,铮然上靶。
正中十环。
围观众人不免有惊呼出声的,这朝阳郡主,虽是个女儿家,射箭功夫却这样好。
人群渐渐窸窣起来,同东宫要好的都免不了为沈长安捏一把汗,如今这箭已然中了十环,就算沈长安再怎么发挥,也只能勉力和一个女子打个平手罢了。
向来不看好东宫的人脸上都露出讥诮笑意,众人举起茶盏,似笑非笑地遥遥相敬,等着看她的笑话。
今日之事于情于理,都是东宫失了脸面。
皇帝脸色一沉,沉默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皇后周身气场亦有所凝滞,只有她自己知道,沈长安亦是个女儿家,同一个草原生长的郡主比试,还带着东宫太子的头衔,怎么说都是吃了暗亏。
靳晨神色自若,眉眼间染上刁蛮之意,扬起下颌讥笑说道:“殿下,请吧。”
沈长安沉默不语,瞧着眼前这十米的靶子,唇边勾起笑意。
在靳晨和众人吃惊的注视下,她拿起了一把七力大弓。
紫阳镶金的实木弓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透出耀眼光芒,映入众人眼帘,众人皆是一愣。
太子殿下,何时能拉开七力弓了?
坐在另一侧的清和君正在缓缓转着手中的茶盏,同为大梁的两大封君,和长恒君的倨傲张扬不同——
这个男子虽年过四十,却面若桃花,凤眸轻挑,唇边永远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幅疏狂不羁的姿态。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东宫殿下瞧了一眼,又看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新晋的太子仆射一眼。
那玄衣墨袍的青年站在那里,眉眼清朗,负手而立,神色从容不迫,仿佛丝毫不担心太子殿下会输了比赛。
清和君笑意渐浓,目光深深地盯着江煜看了半晌。
一旁的侍从不解,问道:“主子,你看什么呢?”
清和君放下茶盏,眸色沉沉,薄唇微启道:“朝阳,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