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侍女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拉住沈长安,跪着劝道,“殿下,您若出了事,娘娘定然不会安心的!”
沈长安身体一点点瘫软,双目无神,绝望的情绪充满了四肢百骸。
高大的山水屏风透着无尽的冷意,是天人永隔的距离。
母后走了。
靖和二十八年六月,皇后殡天。
……
思绪一点点被拉回,沈长安眼眶泛红。
杏眸之中盛满了痛楚,一双手攥成拳握得紧紧的,直到发白发抖。
“殿下,你怎么了?”绮南看着她这幅样子,被吓了一大跳,从刚刚提到灾疫开始沈长安就一直出神到现在,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没事……”沈长安勉力压下心绪,想起了那年的事心脏仍是不住的颤抖。
这一世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安逸到让她误以为什么都不会和上一世一样。
直到绮南说起这灾疫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若是这一世还同上一世一样……
沈长安猛地闭了闭眼。
她绝不允许。
她要母后活着。
这一世既然自己重活一遭,就绝不会任这些事发展下去。
不过上一世……母后这病也病得蹊跷……
沈长安沉默地跑进内室,央了人搬来太医院近十本有关时疫之源的古籍,开始一本一本地翻阅。
“殿下……”绮南有些不解。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明日上朝前来叫我就是。”沈长安声音微哑着嘱咐道。
绮南一惊,往日里沈长安惯来都是最和气不过,今日身上却透出不容置喙的威严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敢问缘由。
只觉得沈长安身上似乎带着滔天戾气。
绮南沉默地退了出去,带上了东宫的门。
沈长安这一坐,就是一日一夜。
殿内烛火通明了一夜,翻阅书本的声音不绝,绮南看得很是心惊。
正待她想着要不要遣人去知会江大人一声时,沈长安已经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一张脸上的神情木然难测,晨光熹微,照得她的脸很是苍白。
“殿下……”绮南面色有些讶然,很是心疼地望着沈长安。
自家小殿下从未如此彻夜不眠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对这灾疫这么上心?
“什么时辰了?”沈长安看了看天际尤亮着的启明星,开口问道。
“寅时三刻了。”
沈长安垂了垂眸子,敛了心神,淡淡道,“走吧。”
“现在吗?”绮南有些惊讶。
一般都是卯时开朝,往日里自家小殿下睡到寅时六刻才堪堪起身换衣,今日竟然走得这般早。
沈长安没有回答,目光微沉,径直朝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
金銮殿前已经聚集了三两成群的大臣,朝霞的紫金辉照耀在大殿前平坦的空地之上,唤醒着整座平京城。
此刻的这片空地却不似往日那般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悄然聚集在站在那旁的东宫太子身上。
太子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衣衫上带着春日清晨的些微冷意,此刻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阶下,看上去倒有些不似寻常……
然而不等朝臣们多想,随着一声庄重威严的“开朝——”,大家都中断了思绪,纷纷走到官道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