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一怔,原本带着愤怒的青白脸色一点点拉平放缓,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你可有正眼瞧过我一眼?你的眼中只有萧景行!可我们分明都是你的儿子!就因为我是庶子,我的体内流着卑贱的血,我就要在这萧府之中为奴,甘当萧景行的陪衬?凭什么?生而为人,凭什么我就必须要这样活着?凭什么?!你告诉我啊!”萧景栾近乎嘶吼地开口。
萧老爷子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说不出话了是吗?我小娘是市井之中小门小户的女子,可当初将她娶回来的人不是你吗?就算你不愿怜惜她……可我体内不仅流着他她的血,我还流着你的血啊!”他不甘心地开口道。
萧老爷子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
萧景栾愣了一愣,因为他从这目光之中读到了太多的东西。
有悲悯,有失望,有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你知晓陛下为何不对萧府有所处置吗,就连你小娘也只是削了宗籍,却照例允准着在萧府居住?”萧老爷子缓缓开口问道。
“不就是因为那丹书铁券吗?”萧景栾面色不郁,带了几分不屑一顾的神色开口说道。
“丹书铁券?”萧老爷子摇了摇头,道,“丹书铁券只能救得了萧府,却救不了参与此事的她。”
萧景栾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跟他说这种话,是何用意?
只不过还没消得多想,就听得萧老爷子继续开口道,“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萧府的孩子。”
萧老爷子语气平静,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却无异于炸响一声平地惊雷。
萧景栾倏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萧老爷子,眸光颤抖,抖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
“柳姨娘也并不是什么市井小户的女儿,而是一个落魄商家的千金,曾经家产万贯,却在一次资产竞争之中破了产,全家都归于落魄。那商户便是柳家,曾经是萧家的世交。”
“那时恰逢柳家在平京之中各地的债主上门讨债。我受了柳家家主的临终之托,去了柳家,救出了当时被困在卧房的柳家小姐。为了给她一个身份,不让她流浪街头,自然是收入了府中。鉴于柳家之前为朝廷的财库也做出过贡献,陛下知晓了此事后之后,便由朝廷出面替柳家偿还了债务,使柳家小姐在我府上能寻得一安宁。”
萧景栾怔愣地听着,随后又咬牙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萧老爷子微微垂眸,似在回忆往事的模样。
“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前往柳府救出柳家小姐之时,正值柳家小姐身旁最亲近的侍女临盆,因为收到惊吓,而导致难产,生下孩子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柳家小姐不忍,便将那孩子也带了出去。”
“那孩子……”萧景栾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孩子是柳府管家和侍女的孩子,是一个家生子,也就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