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林婉萦神色慌张,终于在万千说辞之中找得一个救命稻草,她连忙继续开口道,“那是因为婉萦害怕啊父皇!李公子他毕竟是一个男子……婉萦不敢……”
她从前便惯会用这般柔弱的招数,殊不知她如今的这份柔弱做派在皇帝眼中有多可恨。
是一种源于被欺骗而起的痛恨。
一个人有多相信一件事,在得知这件事只是彻彻底底的假象之后,便会有多痛恨。
尤其在知晓自己的这份信任是被人深深攥在手心里利用之后。
皇帝神色冷漠,缓缓道,“你不敢?你是朕的女儿,若你不想,他李容执纵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哪里敢强迫了你?李容执平日里是行为荒诞了些,可是朕不觉得他会有挑战天子君威的胆子。”
林婉萦的所有辩解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嘴唇苍白而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周围的看客这才恍然大悟。
由于先入为主的说法,他们也一直都以为是李容执强了端成县主。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李容执,一个太尉的儿子,依靠皇帝指缝之间的宠信生存的家族。
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胆量强迫皇帝的女儿呢?
难道就真的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要知道,此事若一被皇帝知晓,李容执定然是要被判下死刑的,连带着李家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是得有多大的情爱的执念,才能昏聩至此,不管不顾至此?
这根本就是一桩亏得不能再亏的买卖,朝野中人混迹朝野多年,不会有哪一个真正是头脑糊涂的蠢货,做什么事情都会习惯权衡利弊。
而这样一件事,显然是没有任何头脑与逻辑可言的。
朝臣心下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悄然抬头看向上位者。
待看清上位者的脸色之后,这才明白。
相比较他们的看不清,皇帝早就已经明白了事情并非像林婉萦所说的那般简单。
虽然心中有数,却不细究,只不过是想给她留下最后一丝脸面罢了。
可这样的怜悯却在看到林婉萦还要利用他对她的信任之后荡然无存。
皇帝如今脸上的冷漠,是一份真正属于君王的凉薄与无情。
“父皇……婉萦真的没有,难道如今连您都不相信婉萦了吗?”林婉萦咬着唇,眼泪包含在眼眶之中,可怜楚楚地看着皇帝。
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朱红色衣袍的男子端坐在案旁,缓缓举杯掩住了唇边那一抹讥讽笑意。
沈长安刚好侧头看他,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笑,有些惊奇地低声问道,“江煜哥哥,你笑什么?”
“笑她蠢。事到如今竟然还想靠着柔弱来博取同情,殊不知已经是最为陛下厌恶的做派。”江煜放下酒盏,缓缓答道。
沈长安望向跪在大殿之中的人,大殿之中的女子垂眸盈泪,好不可怜。
沈长安轻轻点了点头,眸色澄明道,“是啊……可是我倒是只觉得我这三姐姐是当真可怜,穷途末路了却还在演戏,怕是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