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呜呜……”林子里刚开化没多久的溪流迎来了它的第一个来客,沾染了不少枯枝落叶的狼狈黑团从溪流上高高的树梢上掉落,鲜红色的液体在冰冷清澈的溪流中散发开来,汹涌的水流迅速冲散了聚集的血气,黑团也迅速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沉浮消失不见。
“走!”追赶而来的黑衣人朝黑团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赶回来的地方,似乎对追击目标的死活并不完全在意。
哗哗的溪流像是不曾接纳过外来客,一眼望去除了还未完全化开的冰凌,再也看不到其它东西,不要说是全身是伤的小兽,就算是个完好的人,掉进去这样的水里不用多久也会失去意识,再无生存的可能。
所以,在黑团失足掉进水里的时候,前来追杀黑衣人就已经把它跟死亡画上了等号!
一只兽,又能有多大的能耐,不死又能会对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掉进刚化开的冰水里,不死也是种运气,不值得他们再耗费大力气沿着溪流找,非要见到尸体。
“咯……咯咯……”落水后,莫小白挣扎的游动,可是从身上伤口出窜进来的寒气让她连蜷缩起自己四肢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无比,每一次动作,都有不少的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消散在冰冷的水流里,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明了的传入莫小白自己的耳朵中。
冰冷的溪水让她无法睁开眼睛,但还是下意识的望向光明的方向,受损的身体像破布般随着水下的暗流跌岩起伏,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
“公子,现在冬天还没算过去呐,草也没长,花也没开,到处一片光秃秃的,有什么好……啊!有鬼啊!”溪流边停下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一个小厮首先从车厢里出来,看着褐色光秃的大地,对自家主子碎碎的念叨里,话里满是对此次出行的不认可。但话还未说完,就瞧见了前面溪流中时不时露出宛若头发的黑影,瞬时惊悚的尖叫出声,窜进了车厢。
黑色毛团随着水流在溪中上下起伏,从远处看来还真像淹死后浮起的人身体的头部区域,猛一看来还真是有溺死水鬼的效果。
“乱叫唤什么呢!”苏恒宇扶住车厢,稳住自己被小厮冲撞的差点摔倒的身体,拿着手中的一只华丽的鸡毛掸子就对着小厮的脑门敲了上去。
“哎呦!公子,您看看,那黑影还向咱们这边飘来了!啊啊啊!”小厮捂着额头,一副好生疼痛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也在此时瞥见了匀速前进的黑影,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到在自家公子脚边,紧紧的扒住自家主子的大腿不放。
苏恒宇立即恨铁不成钢的拿着手中的鸡毛掸子又对着抱着自己腿的小厮抽了几下,不屑的抽抽鼻子,“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地洞的胆子都比你大!”
苏恒宇踹开胆小碍事的自家小厮,站在车沿上眯眼看着飘来的黑影,除了颜色和女子头发丝差不多一个样,其它哪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有头有尾的,竟然还能看错。
“苏福,赶紧给本公子起来把那小家伙捞上来!”苏恒宇忍不住又抽了几下自家这个愚笨如斯的贴身小厮。
“啊啊?不是死人啊!”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某福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溪中,距离的进了,看清了黑影的真实面目,不由得轻松的呼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他以为的溺水女子。
“当然不是!赶紧下车,捞!”苏恒宇手持华丽鸡毛掸,站在水边被自家小厮愚笨的样子气的跳脚,恨不得冲上前去再对自家小厮抽上几下。
“哦哦!”不是他害怕的东西,苏福反应就快了,寻了件顺手的枝子就跑到自家公子旁,努力的进行打捞工作。
“公子,这……它还能活吗?”不怪苏福如此问,没捞上来之前在水中沉浮看不出什么,但是捞到岸上,那无力摊开的四肢,破损的皮毛,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很难让人相信它还活着!
苏恒宇也不怕脏湿的直接蹲下,翻看着小兽身上的伤口,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带回去看看,应该能活,受伤成这个样子,在水里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还能活着,现在都救上来,更应该死不了才对!”
“先抱上车,生个火炉驱驱寒气,回去再找人好好看看!”华丽的鸡毛掸子被扔给在一边不敢下手的苏福小厮,苏恒宇筒子亲自下手避过黑团身上的各处伤口,抱回了车厢。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上来!回府!”苏恒宇抱着黑团上来了好一会儿,至少都擦完了一遍毛皮上的积水,还对伤口进行了基本处理,可是身为贴身小厮的苏福竟然还傻傻的站在外面没有动静,鸡毛掸子再次抚上了苏福还未完全张开的少年身躯。
“哎呦,公子,您别打了,打我一下也感觉不到疼,把您特意扎的毛掸弄坏了您还得心疼的不行……”苏福侧身躲过碎碎念叨着,但是当碰上车上苏公子幽幽的目光,立刻住了口,讪笑出声,“公子,您不野炊啦?”
“啪!”华丽的鸡毛掸子还是与苏福小厮来了亲密的碰触,“你可以自己留在这里野炊了!”
“不,公子,您别丢下我一个!”苏福小厮一个扑身抱住了自家公子的金大腿,凄厉哀嚎出声。
“回府!”苏公子已经对自家小厮的蠢样不忍目睹了,一脚踹开进了车厢里面,心里第三百八十一次质疑起了自己选小厮的眼光。
马车回旋,在溪边停留了不久就回了来时的路,马车的轮子下面依旧是坚硬的冻土,轮子滚过,竟是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溪边还若马车来以前一样,一点儿没有发生改变,水流依旧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