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意映的话,刘燕竹轻声一叹,说道:“是啊,阿祯与司马曜之间这一战,怕是也等不了多久吧?”
“不知道呢。”刘意映摇头说道。
“你会不知道?”刘燕竹瞥着妹子,哼了两声,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阿祯把你嫁到司马家,打得是什么主意?你与司马珩成了夫妻,再怎么样也能知道些信息吧?你那公主府与丞相府连起来,还不是为了打探情况方便?”
“皇姐!”刘意映赶紧阻止姐姐,然后一脸警觉地左右看了看。
“你以为司马曜那只老狐狸会不知道你们兄妹打的什么主意吗?”刘燕竹又说道,“我一直没明白,他怎么会答应让儿子娶你,放这么大一颗针在自己眼睛里,他也不怕戳着他自己?”
“毕竟是皇兄下的圣旨,他司马曜再能耐目前也是臣子,也不好公然违抗圣意吧?”刘意映笑笑说道。
“他又不是没有干过违抗圣意的事。”刘燕竹撇了撇嘴角。
听到这里,刘意映一愣。虽然将自己赐婚给司马珩是刘祯下的圣旨,但以司马曜如今的势力,若不想让自己进门,随意找个理由拒绝了,刘祯也不敢说个不字。那他为何会让自己进司马家的门呢?好像确实有点想不通。
许是关于江山社稷的话题太过沉重,刘燕竹抬起眸瞅着妹妹,又做出一脸嬉笑的模样,说道:“唉,意映,你还没跟皇姐说,你与司马珩夫妻之事究竟如何呢?”
闻言,刘意映先是一怔,接着脸一下涨得通红,低下头不吭声。
“快告诉皇姐?”刘燕竹恬着脸追问道,“让皇姐帮你分析分析!”
刘意映咬了咬唇,红着脸说道:“嗯,刚成亲那个月,只要他来公主府,就日日都有。上个月便没那么密了,有时会歇一两天。”
“那倒是够勤的!”刘燕竹点了点头,微笑道,“不管这司马珩是不是做样子,表面上看起来倒还是挺稀罕你的。”
说着,她又用手轻轻抚了抚刘意映的脸颊,说道,“当然,我们意映这模样也长得好,那个男子见了不动心?”
刘意映低着头咬着唇,只觉得自己脸像被火灼了一般的滚烫。
“对了,你与他一起的时候,难受不?”刘燕竹又问道。
“只有第一回疼,后面还好。”刘意映细声说道。
看刘意映这春情萌动的模样,刘燕竹便知道她识了味儿,点头说道:“那便好,也不算委屈你。”说到这里,刘燕竹突然冲刘意映眨了眨眼,问道,“对了,听说司马珩还有一个弟弟,不知他长得可好?”
刘意映一听,大惊道:“皇姐!阿珏只有十岁,你不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刘燕竹瞥了妹妹一眼,摇头道:“瞧你说的,皇姐有那么荒唐吗?”说罢她咧嘴嘿嘿一笑,“放心,皇姐会等他长大的!”
“皇姐!”刘意映听了姐姐的话,简直哭笑不得。
没想到短短三年时光,皇姐完全变成她不认识的女子。想当初在宫中的时候,她可是端庄温婉的大公主,还常常帮着田太后教导刘意映习淑女之仪,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像教坊女子一般,说起污言秽语来面不改色。一想到这里,刘意映便恨透了那个死在伎人床上的吴泽。亏得他死了,不然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不过,也许皇姐等不到他长大了。”刘燕竹幽幽一叹。
“为何?”刘意映收回自己的心思,一脸不解地望着刘燕竹。
“你说为何?”刘燕竹突然敛住嬉笑的面容,正色道,“若阿祯胜,便是他死!若司马曜胜,则是我死!”
刘意映一怔。她心底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扯。自己与司马珩之间,何尝不是这样?
“好啦,不说这些不畅快的事了。”刘燕竹看刘意映面色暗沉,便将话岔了开去,“对了,我们去后院看看阿凝和季薇吧。这两个孩子,听说你要来,可欢喜好久了!”
“好。”听皇姐提起两个可爱的小人,刘意映眉眼弯弯一笑,“我还给他们带了礼物呢。”
“那我们快去吧。”说完刘燕竹便携了刘意映的手,去了后院找孩子们。
吴凝与吴季薇都很喜欢刘意映,看见她来了,便姨母、姨母地叫个不停,抢着要与她亲热。刘意映忙一手牵了一个,与他们玩耍起来。
到了中食时分,刘燕竹叫乳母将两个孩子带走用食,又叫刘意映与她一起到湖边的隐竹轩用食。
刘意映一走进屋便看见屋中已经摆了四方桌案,下首的两张案上已经坐了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容貌俊秀,正是刘燕竹平日喜欢那种模样,另一人却是相貌平常之辈。
看到此人,刘意映心中顿觉纳闷。皇姐好色,选面首一向都选那容貌出众之人,怎么会有一长相如此普通的人成为皇姐的座上宾?
刘燕竹似乎看出妹妹心中的疑惑,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意映,你别看那邓怿长得不怎么样,可他那床上功夫简直了得。与他好一回,你才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呀!”说罢冲刘意映轻轻眨了眨眼睛,“意映,你要不要尝尝?”
刘意映先是一愣,接着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烫到了耳根。她使劲摇着头,又羞又臊地说道:“皇姐,你胡说什么呀?”
“那有啥?”刘燕竹不以为然道,“谁说只有男子才能三妻四妾?”
刘意映幽幽说道:“皇姐,你再对我说这样的话,要被司马珩知道了,恐怕饶不了你我二人。”他喜不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可自己对他忠不忠又是一回事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容不下妻子背叛之举,更何况是名满天下的司马家大公子呢。
“怕他作甚?”刘燕竹冷冷一哼,“反正你也和他长久不了!何必委屈自己!”
闻言,刘意映一呆。突然司马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司马珩,今生今世愿意与刘意映做一对恩爱到白头的夫妻。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微不可闻地疼了一下。是啊,说什么要做一对恩爱到白头的夫妻,其实他与她心里都清楚,这些话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们俩之中有一个,是注定活不到白头的。
刘意映默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毕竟我与他是夫妻,以后我若想帮皇兄的忙,还得从他身上下手,现在如何能与他撕破脸?”
听到这里,刘燕竹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接着她又捂嘴一笑,“不过,我还是想看那司马珩被气得脸青口白的模样。”
刘意映瞪了刘燕竹一眼,随即摇头苦笑。
菜肴渐次摆上桌了,刘意映也就不再与皇姐私语,正襟危坐用起食来。刘燕竹则不时与两个男子调笑几句,其中不乏污言秽语。
刘意映无奈,只得置若罔闻,埋头吃着自己案前的食物。不过,她还是听见了,皇姐选了那据说床上功夫了得的邓怿晚上到屋中来服侍。
以前刘意映未出嫁时,刘燕竹虽然也荒唐,但在她面前也会避忌一下。如今,居然也在妹妹面前大谈房中之事了。刘意映木然地嚼里嘴里如蜡一般的食物,心里反复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吃过中食之后,刘意映便想回昭平公主府,刘燕竹却不让她离开,说是姐妹俩如今难得见一面,非要她用过晚食才离开。
刘意映只好就应允了。看两个男子在场,刘意映似乎不太自在,刘燕竹便将二人打发出去,姐妹俩便去了湖心亭品茗对奕。待吴凝和吴季薇兄妹午憩醒来,又缠着刘意映玩耍了一阵,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刘燕竹正打算叫人传晚食,突然门房有人来报,说是司马珩在门外求见,说是要接昭平公主回府。
闻之,刘意映一愣。没想到这司马珩居然会亲自来接自己回府。
刘燕竹在一旁啧啧两声,然后说道:“没想到这司马珩居然会上我这安平公主府来!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啊!”说到她笑着搓了搓手,一脸兴奋道,“说起来,自从上回他跳湖离开之后,这还是我第一回见他呢。”
刘意映看着姐姐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容,瞪了她一眼,嗔道:“皇姐,你又在想什么?”
刘燕竹对着刘意映眨了眨眼,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他看见我的时候,会不会再骂我不知廉耻?”说罢便哈哈笑了起来。
“皇姐!”刘意映深深觉得自己与这皇姐完全没有办法交流了。
刘燕竹嘿嘿一笑,转脸对着门房说道,“你将驸马请到正厅去。”
“是。”门房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走!”刘燕竹拉着刘意映的胳膊,叫道,“我们一起去会一会那司马珩。”
“皇姐,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刘意映一脸警觉。
刘燕竹嘿嘿笑了笑:“哎呀,现在他都是你的驸马了,皇姐还能打什么主意?我这不是怕妹夫等急了吗?好了,意映,快走啦!”说罢不由分说便拉着刘意映往正厅走去。
刘意映无奈,只好跟着她,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正厅外的长廊上,透过雕花窗户,刘意映隐隐看见屋内站着一个如翠竹般高挑挺拔的身影。她的心,突然莫名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