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冲霄楼。
苏清音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呆呆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再向前一步。
她怎么忘了这个地方了?
为探谋反朝廷的襄阳王的虚-实,三闯冲霄楼,闻名于世。正所谓以英雄侠义始,以英雄侠义终。
说的好听,直白点儿说,这里正是白玉堂的葬身之地。
虽然白玉堂一直在ooc,而且苏清音所经历的事情也与她听过的故事有很大的出入,可这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死死的盯着冲霄楼,手心里全是冷汗。
“清音?”白玉堂瞧她紧咬着嘴唇,面色惨白,心中有些异样。
被他这么一叫,苏清音回过神来,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也许这只是巧合。苏清音惴惴不安的暗示着自己,但她对白玉堂说的话并不假,她确实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阴风,不止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听她这么说,白玉堂还是放不下心,心里猜测苏清音身为女子或聿明血脉的关系,对这种阴气要比他们男人更敏感。
他皱了皱眉,怕在这儿待得久了让苏清音不舒服,扭头向欧阳春问了一句,“这楼怎的阴气这么重?”
欧阳春摇摇头,侧目看向身边的沐剑风,鎏金蛇正没心没肺的粘着主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寻常。
“让鎏金蛇先去探探,毕竟知道具体位置才好下手。”沐剑风拍了拍鎏金蛇的脑袋,吹了个口哨,鎏金蛇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主人,向冲霄楼蜿蜒而去。
“这楼怪异的很。”欧阳春喃喃自语。明明是建在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段,可这楼的周围却没有多少人,像城郊一样冷清。
白玉堂也没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座楼,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半盏茶的功夫,鎏金蛇还没出来,沐剑风拧起了好看的眉毛喃喃自语:“这么小的楼怎么去了那么久,不在楼里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苏清音听见了这话,心中的警报骤然拉响。
欧阳春刚想向沐剑风询问情况,就见沐剑风脸色突变,五官皱了起来,痛苦的捂住胸口,“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怎么了?”欧阳春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沐剑风,沐剑风半闭着眼虚弱地指向冲霄楼,焦急地说道:“楼里有高人,把鎏金蛇收了!”
鎏金蛇虽说是阴兽,但也是和沐剑风有契约的,如今沐剑风受了内伤,可以想象鎏金蛇的境遇也不会太好。
白玉堂神色凝重地盯着冲霄楼三层一扇半开的窗沉声说道:“爷倒要看看是什么高人。”
话音未落,苏清音脸色大变,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别去,我去。”
她的手紧的跟钳子似的,眼神中带着慌乱和不安,白玉堂挑了挑眉,这关怀来的太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女人去冒险,更何况他白五爷还没在什么人手底下吃过亏,“鎏金蛇这样的本命阴兽都能被强行收走,可见对方不是个俗人,怎么能让你去?”
察觉到自己失态,苏清音手上的力度松动了几分,她知道白玉堂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沐剑风是为了帮他受的伤,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放他去,她真的怕。
她固执的拉着他,最后还是做了她认为最大限度的妥协,“那你带着我。”
虽然没有说“必须”,但那执着的眼神让白玉堂无法拒绝,他很疑惑,总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可沐剑风这边儿吐着血,刻不容缓。无奈,白玉堂揽着她的腰,趁四下没人,纵身跃到三层,从小窗而入。
两人脚一落地,便察觉这楼中气氛诡异。
因为刚竣工,冲霄楼内的摆设还不太齐全,甚至有些散乱,有些家具摆放的位置很奇怪。他们身处的屋子看不出是书房还是卧房,黄铜镜正对着门口,床摆在梁下方,一些造型古怪的玉石山子在几个书柜的最上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
这些都是室内风水的大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混乱的摆放让这个屋子的气场变得很怪。
最奇怪的是他们竟找不到强大阴气的源头。阴气源源不绝的充斥着整个房间,说不清到底是打哪儿来的,仿佛空气一般理所当然的存在。
苏清音微微皱眉搓着胳膊,刺骨的寒冷让她嘴唇都有些发白,但她仍然时刻警惕着周围,搂着白玉堂的胳膊就没撒过手。
出了这个房间,楼上楼下,苏清音战战兢兢的陪白玉堂看了个遍,别说人影,就连鬼影都没瞧见一个。这楼里没有什么阵法,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饶是白玉堂这样的资深神棍也没有一丝头绪。
几乎将冲霄楼翻了个遍,两人也没查出个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
出了冲霄楼,苏清音的心情也不轻松,她对沐剑风很愧疚,十分抱歉地说道:“我们没发现鎏金蛇。”
疼痛让沐剑风勉强的牵起嘴角,“不要紧,我和鎏金蛇的契约没被破坏,想来它只是被人带走,并没有被消灭,总是能找到的。”
“走吧,咱们先回无忧阁再从长计议。”白玉堂把苏清音的手从胳膊上拉下,用宽大的袖口遮着,偷偷攥在手心,这才发现她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一片。
太奇怪了。白玉堂心中的那丝不安加剧,如此慌乱并不是她的性格,这次他很肯定苏清音有事瞒着他,而且这件事让她很害怕。
手被白玉堂紧紧的握着,苏清音如梦初醒般,有种刚才陪他在阎王殿走了一圈的感觉。
白玉堂是三探冲霄楼才死的,这才是第一次。想到这儿,她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不用太紧张我。”白玉堂悄悄的在她耳边调侃了句,他感觉有些事情即使他问,她也未必会说。
“我不是不相信白五爷的能力,你就当我离不开你好了。”苏清音笑了笑,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白玉堂,襄阳王这事儿你别管了。”
上一次她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是在名剑大会的时候,那个交代后事的语气和决绝的背影让白玉堂感觉很不好,这一次她的表情竟然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苏清音知道他有疑惑,但她也无法解释,“总之,你别再来这里就是了。”
“冲霄楼?”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来怎么能找到虎符?”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苏清音几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白玉堂,反握住白玉堂的手捏的他生疼。
与其说这是在劝白玉堂,可苏清音觉得这句话更像是劝她自己。
她曾经因为自己缥缈的命运晃动不已,等她好不容易决定不顾一切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来自未来的剧透告诉她,她即将失去她喜欢的人。
开玩笑吗?
苏清音不想对这样的安排妥协,就算她自私好了,不管她是否终将离去,可她仍希望这个骄傲、耀眼的男人好好活下去。
白玉堂会来冲霄楼是因为虎符,因为她和藏剑山庄,所以,她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虎符,这样他就失去了来这里的理由。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好在冲霄楼离无忧阁不太远,沐剑风还能坚持。
兴致勃勃的去,没想到却是狼狈的回来了。四人各怀心事。
回到了无忧阁,白玉堂没做什么安排,让欧阳春带沐剑风去自己住的东厢养伤。暮□□临,白玉堂让苏清音早点儿休息,明日叫上展昭再做计较。
心里装着事儿,也没什么胃口,天一黑,苏清音便早早的爬上床想办法。
原本只是倚在床上冥思苦想,谁料想着想着,眼皮子直打架,一不小心就睡沉了。
虚无的黑暗很快吞噬了一切。苏清音的身体空空荡荡,像一棵无根的野草,一路西行。她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看过了多少风景,经历了诸多喜怒哀乐后,最终踏上了一方净土。
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这里的树和栏杆皆用金、银、琉璃、水晶为材料化成的,它们围绕着亭台、楼阁、讲堂、花园等,美丽又庄严。
水晶做地,金、银、琉璃为阶梯,七宝装饰的水池底铺着细软的金沙,清澈的池水中不断幻化着色彩斑斓的莲花,大小不一。
如此奢华美丽的景色让她心旷神怡,原本慌乱不已的心渐渐平静。正当她觉得能来这方净土一睹,此生足矣的时候,远远的瞧见一个人。那人身着甲胄,肩被飞带,手持金刚杵,那张她熟悉的脸褪去了柔和,威严无比。
“韦琨!”
原本平静的心情再次泛起了涟漪,苏清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小昙花的身体里。
老爸怎么在这儿?苏清音有些懵,而且他那身打扮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当了将军?
被小昙花点名的韦琨微微挑眉,循声望来,看到了小昙花,他很平静的走到她身边,语气平和的问了句:“你认识我?”
小昙花被他注视着,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刻正平视着韦琨,身体也由昙花幻化成从前百花仙子的模样。
“你、你在跟我说话?”原是百花仙子的小昙花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激动的有些结巴。
韦琨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从未见过你。”
小昙花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这旧该从何续起。
“尊者,她曾是百花仙子,一直守望着你,但你从来不知道。”
小昙花身后响起了聿明氏那深沉缥缈的嗓音,苏清音随着小昙花一起转头,当她见到聿明氏的脸后,震惊抹杀了她的认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