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陈龙树一行人狂奔了大约半个时辰,似乎还想要问清大寨如今的情况,不由勒了勒马缰,转过身问道:”前来传令的那名兵士,在哪里?速速让他上前,问话。“瞬时身后的众兵将,均放缓了步伐,对视着望了望,皆摇了摇头,道:”那兵士,我们也没看到。“
陈龙树蓦然勒住马缰,神色一凛,道:“那兵士不见了?你们,谁最后一个见过他?”这时一名骑在马背上的兵士忽然,小声道:“禀将军,那人将马匹让给我后,便跟在步军中了。”陈龙树调转马头来到步军前,见众人皆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由喝问道:“你们谁见到,那传令兵了?”
这时,一名中等身材的唐军,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道:“我似乎见他,跑着跑着,突然钻进了林中里,”陈龙树蓦然跳下马,怒喝道:“为何你不上前阻止?”那兵士满脸委屈道:“我以为人有三急,他只是进林子方便一下呢,哪曾想他一直没有回来。”
陈龙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那唐军兵士,猛然举起手又狠狠的放了下来,怒声道:“你见他在何处离开的?快带我们去。”见他神情甚是愤怒,那兵士心中不由暗暗悔恨道:“早知如此情况,还不如闭口不言呢?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面对如今情况,那兵士也知多说无益,只能唯唯诺诺的带着陈龙树与一众兵士沿着来时方向折返回去。
此刻,山道上另一处,只见遍地尸首满野旗帜,地面上流淌的血液也未完全渗入进去,空中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味,一队队僚兵将散落的粮草快速的搬上运粮车后,便迅速的驾车离开。
陈龙树一行人往回走了大约盏茶功夫,便见那兵士蓦然停在一处密林前,伸手指着说道:”我见他从这进去的。“陈龙树神情不由一冷,虽直觉告诉他,那传令兵已然不在了,但心中依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轻吐了口浊气,道:”进去搜,找到他后立刻带来见我,“身后的兵士抱拳应了声,便迅速的钻进密林中。
时间慢慢流逝,却依旧不见有回来之人报告那兵士的消息,密林外陈龙树的心却似跌倒幽深的谷底,显而易见那兵士只是障眼法,最终目便是骗离他们。但陈龙树此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当时会如此冲动,被人轻易地牵着鼻子走。
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进入密林的兵士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陈龙树蓦然回过神,喝道:“上马,所有人随我走,”说完后便径直的走向马儿面前,翻身上去。一行人刚走了不远,只听见身后的山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轰隆作响,陈龙树策马而立,扭头望了过去,只见身后的山道上出现了唐军的旗帜,顶着滚滚烟尘向他们驶来。
这是哪支军队?陈龙树令众人立于当场,心中不由生疑,细细观望着似尽皆骑兵,只见烟尘中隐隐出现了冯盎的大旗,旋即又生出一丝不解,他为何不在寨中坐镇,要亲率大军赶去哪里?
这时山道上的大军已出现在陈龙树一行人能看清的地方,当然对面的大军也看到了他们,蓦然停了下来让出一条仅供一马通过的道路,只见冯盎身披甲胄打马走了出来。望着对面的兵将,冯盎不由喝道:“你们是哪支军队?”陈龙树微微一怔,随后也打马上前,道:“冯盎将军,为何你会出现在这?”
冯盎不由愣神,失声问道:“陈将军,你怎么也出现在这?”随后打量着不远处的一众兵士,顿了顿疑声道:“为何不见冯士翙将军?”见他表情甚为惊讶,陈龙树解释道:“冯士翙将军正率军押解粮草往这里赶,我听闻营中有僚人乘机作乱,便提前率兵赶到了这里。”
冯盎吃惊道:“你是说,有人给你们传信息,告知你们营中有僚人作乱?”陈龙树不由点了点头,冯盎吐了口气,郁结道:“我在营中时,听赶来的传令兵说,你们遇见僚兵攻击,现在情形岌岌可危,速请我发兵前去救援。”“什么?”陈龙树不由惊道,这遭遇何曾相似,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是被骗过来的,迟疑的片刻,缓缓道:“你看那兵士,是否还在你军中?”
冯盎愣了愣神,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便转过马头,令人将那传令兵寻来。这时陈龙树在他身后,幽幽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让人去找了,估计那传令兵早已逃走。“话音落下后,冯盎不由转过头,道:”你是什么意思?“陈龙树望了他一眼,自嘲的笑道:”给我传信的那传令兵,便是消失在这片山林间。“
冯盎猛然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走到他身前道:”你是说,我们二人都是被人骗到这的?“迎着他的目光,陈龙树直直的望了过去,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端倪,但有始到终冯盎的神情中都没有出现过丝毫不正常的波动。沉默了片刻,陈龙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真是小瞧,那些僚人了,“忽然话锋一转:”但你说那僚人真正的目标,究竟是运粮车还是营中的詹石?“
猛然间,陈龙树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不好,是运粮车。“见他蓦然调转马头,冯盎不由一怔,随之便见嘴角微微扬起,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陈龙树打马来到一众兵将前,大声道:”所有骑兵,速速随我回援冯士翙将军,“众兵将应了一声,慌忙调转马头,一时间人马嘶鸣,到也显得”热闹非凡“。
冯盎双腿夹了一下马肚,扯了扯缰绳打马上前,道:“陈将军,你想到了什么?”陈龙树见他满目疑惑,急忙解释道:“我刚刚想到,那些僚兵不可能会在此时进攻大寨,之所以将大将军引诱过来,只是想要给我们一个假象,他们的最终目的便是詹石。并且在此之前我与冯士翙将军曾遭遇过僚兵,他们也只是装作佯攻,才致使我产生怀疑,他门的目标并不是运粮车。若是你换个思路想一想,此时大营与运粮车哪个更好攻打些,事情便很容易想明白,将我们二人骗得团团转,那些僚兵又怎会不顾生死的前去进攻大营,而一切指向又显的太过于刻意为之,若是我们继续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那还真是可笑紧。”
陈龙树的话语很快,见一众兵士已调转过马头,不由抱拳道:“大将军,某先行一步,“见他正欲离开,冯盎急忙道:”既然这样,那我便与你们一同前去,“随之便扯着缰绳向着军中赶去。陈龙树回顾了一眼,却也没说,之所以向冯盎解释,便是想要借助他的骑兵,既然他已主动要求,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大军沿着山道狂奔了大约盏茶功夫,便见山道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慌张奔逃的唐军,只见他们旗帜全无,兵甲更是丢的满地都是,一副败军模样。陈龙树不由怒上心来,打马上前,喝道:”为何你们是这副模样,你们的兵甲呢?全都给我回去捡回来。“这时冯士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为众人开脱道:”陈将军,消消气,那些兵甲旗帜便是我让他们丢的,在你走后不久,山道突然被几块巨石挡住去路,我令兵士刚刚搬开少许,四周的密林中突然冲出,数倍于我的僚兵,众将士虽奋力抵抗,终究寡不敌众,而将身上的东西丢弃也只是为了加快脚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告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