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夜,皇宫天翻地覆,皇上久久不能从失去皇后的痛苦中走出来,而君家人也无法相信一夜之间他们的亲人,或女儿或妹妹或姑姑的皇后君之怡竟然死了。
君老年迈,本就担心着两个孙子而惶惶不安,如今听闻女儿没了的消息让这位一向个性顽固的老头接受不了而倒下了。
噩耗传遍傲游国,举国悲哀。
皇上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细语着,“怡儿……今生是朕负你,来生可还愿意等朕去寻你……”
李卓在门外等候多时,直至皇上慢慢平复心绪后,才被皇上宣进御书房,李卓跪倒地上,俯首道:“草民李卓参见皇上。”
“平身,说吧,朕想知道为何傲龙令会在你的手上。”
李卓站起来,恭敬地低着头说道:“是相爷交付于草民,说恐南王有变。相爷心思缜密,一早就疑心南王,昨日跟去找君二公子时就先找来草民嘱咐草民,时刻盯紧南王,如果有变,赶紧用傲龙令调动傲龙卫前来救驾。”
“左相又救朕一命……”
“回皇上,草民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发现了南王有人暗中相助,阻挡了草民进宫。”
皇上冷眉一挑,“如果朕猜测的没错,估计是云凌国的二皇子云帆笙,她们云凌最宝贝的七公主不是在南王府上养伤么,估计因此勾搭上了,你是叫……李卓?”
李卓抱拳应道:“是。”
“左相真是会拉拢人心,明明一介书生,却偏偏有你们这些武功高强之人甘心为他卖命……”
“草民为相爷卖命,相爷为皇上卖命,那草民也就是在为皇上卖命。”
皇上轻笑一声。“君若尘啊君若尘,连你的手下都与你一样巧言善辩。”随即皇上沉下脸来问道:“那南王府是不是已经人去楼空?”
“是。”
皇上收于袖中的手掌紧紧攥在一起,“孽子……”
话说湘湘守了一夜,君若尘却依旧不见转醒,湘湘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君若尘,君若尘,你醒醒啊,你怎么还不醒,你可别吓我,我再也经受不住吓了,你知道吗,你皇后姑姑她……她已经……你快点醒来吧,这皇宫变天了,皇后死了,太子亦重伤不醒,南王谋逆逃跑全国通缉,如果你醒了,伤心欲绝的皇上也会心安一点吧?”
湘湘一早就听宫女们在议论这些事,她好半天才消化呢,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人今早听到人说没了,任谁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啊,虽然跟南王只有几面之缘,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谋逆弑母……太可怕了。
陷入沉思中的湘湘忽然觉得有道炙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定睛一看,湘湘喜极而泣地扑倒,“君若尘,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君若尘纹丝不动地躺在那,眼神有些诧异,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是才恢复以往的冷清。“龙湘湘……”
“嗯?”湘湘抬起头看着君若尘。
“我全身没有知觉,废了……”
湘湘难得的听出了君若尘的弦外之音,或许是经过一场犹如生离死别的担惊受怕之后,对于君若尘的所言所语更是敏感到不行吧!湘湘露出坚定不移的神情说道:“我龙湘湘决不允许你在这个时候扔下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家门的妻子,虽然我笨拙总给你惹麻烦,但是我也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就像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也会不离不弃一样。”
“不,如果是你,我一定离弃!”
湘湘苦笑一下,“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句话吗?君若尘,我龙湘湘虽无大志,但一心只想与心爱的人长厢厮守一辈子。而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心爱的人!”湘湘说出坚定不移的誓言,希望君若尘听了之后能够不再多想。
君若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龙湘湘……你个大傻瓜……”
湘湘淡淡笑了,她知道君若尘被自己说服了,“君若尘,你活着就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恩赐,所以残不残废于我来说无关重要,只要你还活着,还能看到我,还能跟我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噢,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大人噢,皇上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你不可以被区区残疾所打败!”
君若尘轻轻点了一下头,“以后,辛苦你了。”
湘湘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举在胸前,做宣誓状,“为了你,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何况,照顾你怎么可以算吃苦呢!”
君若尘双目柔和的可以滴出水来一样看着湘湘,心中却是涩涩不已。
“二弟,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伤虽然有些重,但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放心!”
“嗯,龙湘湘我们回去吧,皇宫并不是家不可久呆。”
“好,我这就去准备准备,你等着啊,对了,我先去弄点吃的给你,吃完我们就回去。”湘湘又准备亲自操刀下厨给君若尘做顿好吃的。
君若尘眸光一闪,“好。”
湘湘刚走,李卓就来了,一进门就递出傲龙令,“相爷,属下幸得相爷信任,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与属下,可惜属下救驾迟了,皇后娘娘她……”
“事出突然,你能在最后救下皇上已是大幸。傲龙令回去再交与我。”
“是,对了相爷,皇上猜测是云凌二皇子云帆笙暗中帮助南王。”
君若尘轻哼一声,“不用猜测,就是他,估摸着也少不了云翎羽的份,指不定还是她牵的线。”
“那相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先去暗中打听云帆笙与云翎羽最近都在干什么,既然南王跟他们有合作,定然会露面与他们碰头。”
“是,属下告退。”
湘湘喂君若尘吃完饭后,找来了一辆木质轮椅,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君若尘挪到轮椅上,幸得她比一般娇弱的女子力气大些,虽然吃力也还是挪动了。
湘湘心里也知道,君若尘定然也不希望他自己无能为力的一面让他人看到,所以,一切伺候君若尘的事湘湘都亲力亲为,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君若尘因此而又低靡起来。
“相公,我们回家!”湘湘难得主动喊君若尘相公。
而君若尘亦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看着湘湘,“受宠若惊。”
湘湘娇嗔地瞪了君若尘一眼,不再做声,推着君若尘就离开了。
出门时刚好碰到君若离,湘湘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伤的那么重还不去多休息啊,哎呀,站在风口上吹想雪上加霜又发烧吗?”
湘湘嘴碎的念叨了一通,惹得君若尘眉毛挑的高高的,“龙湘湘,没发现你竟还是个如此聒噪之人,或是为人妇的通病?”
“君若尘!”好嘛,才喊了一声相公,立马又直接吼人家的名字了。
君若离则开口说道:“对不起……”
“这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你身为禁卫军统领,一言一行都起着代表作用,所以冷酷是你最好的外衣,愧疚歉意只会让你的部下觉得你过于软弱,你是想丢饭碗吗?”
君若离何尝不知道君若尘总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关心自己,他静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也回去,一起。”
于是,最后三人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好半天都没人吭声,车内相当安静。
湘湘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气氛让她感觉特不自在,于是出声打破冷场,“呐呐呐,要不我唱首歌解解闷吧?”
两个沉默的男人都不吭声,只是默契地点点头,湘湘无奈地笑笑,然后轻声唱了起来,歌声婉转如山涧清泉叮咚。
先送君若离回了君家之后才知道君老病倒了,于是湘湘推着君若尘下车去看望君老,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家如今倒真像是个年迈的老人家了,一眼望去像是又老上了好几岁。
湘湘鼻尖一酸,“爷爷……”
“诶。”君老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憔悴不堪的面容让湘湘想起自己过世的爷爷,心里更是难受的要命。
“爷爷,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也要好起来,您还要教湘湘酿酒呢!”
“湘丫头,爷爷没事,你别担心才是……”君老反过来安慰起湘湘。
“不担心不担心,我们都不担心,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出现的,爷爷,您好好休息,湘湘回去就给您挑选好酒收藏着,要是您呀不赶快好起来,可就喝不着了哦!”
君老点点头,目光投向湘湘身后的君若尘,心中感慨万千,却汇不成一句安慰他的话,但君老知道,如果君若尘没有自己想通,你就是将所有安慰的话语讲尽了也是于事无补,此时君若尘能安静地坐在这,想必湘湘已经与他沟通好将其劝服了,还好还好……有湘湘这个丫头在……
是的,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出现的,虽然这几日君家遭逢巨变,但是,只要坚信,只要勇敢面对并走下去,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是湘湘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
拜别了君老,君父君母,湘湘和君若尘离开回到了左相府,当湘湘进入左相府的大门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殊不知真正的恍如隔世哪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