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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暂告一段落(1 / 1)

他没有想到过,曾经无数次被人看穿陷阱,然而却从未试过有人竟会如此大胆,故意让自己深陷危机之中从危机中寻找一线生机。

可惜,他不是八云夕红,又怎么能够理解别人的想法呢。只见八云夕红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忽然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三把银制小刀完美地与剑尖对撞,强行逼退那夺命的连环三剑。

他根本无法看清楚那小刀是从何而来的,只感觉八云夕红似乎从未动过,忽然就是三把小刀从不知何处而来。

他有些震惊,震惊于八云夕红那在最后一刹那脸上露出来的迷之微笑,他不知道,更不明白为什么,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八云夕红脸上竟还能露出那谜样的自信微笑。

然而,就这么一个起手式,让他原本获胜的自信又减退了三分。

八云夕红庆幸自己在来之前率先打造了这么一套能够以气驾驭的银制小刀,不得不说,能够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好的锻造师确实绝非徒有其名的泛泛之辈。

这银制小刀在注入自己的气后,竟好似有了一种灵性一般,有一种对主人的命令百般服从的意味,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够完美的操控。

都说兵器是手脚的延伸,然后如何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真正体会过的人却是只有那寥寥几人,而如今,八云夕红便有幸地成为了这寥寥数人中的其中一人。

只是,真正体会过这看似平凡然而实际上却神奇无比的兵器,八云夕红心中越发的谨慎了。

她相信,剑能够被称为魔剑,出自最好的锻造师之手的最高成就,又岂止眼前这一点展现,八云夕红知道,此时,对手眼神中的傲气渐渐褪去,变得凝重,也代表了,对方开始正视自己,自己即将就要面对真正‘剑圣’的实力了。

说时迟那时快,八云夕红才这么想着,然而,相距近5米的距离,右手握着剑,对手竟向左横空一划,就在八云夕红还没反应过来时,暗红色的剑身开始发出闪烁的红光,剑的颜色变得鲜艳分明,就在这闪耀之中,剑被惯性的力量拉长了像鞭子一样直接便鞭打过来。

‘蝮蛇剑’的构造,八云夕红并不是没有见过,然而,这把名为‘蔷薇’的魔剑真正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它的构造,而是蔷薇的刺。

八云夕红并不知道,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八云夕红的判断。穿着平底鞋的脚一跺,地面裂开,气强行提起一块比较大的碎石恰好便挡住了剑的攻势,就这么一阻,八云夕红便已经后撤,退出了剑的范围。

然而,面前的一幕却是让八云夕红难以置信。

被剑身攻击到的石块并没有如想像中的那般粉碎,而是像是被剑所黏住了一般,剑收回去,石头也跟着剑回去,直至剑恢复原样,但见对方一剑劈下把石块生生劈成两半。

这,便是蔷薇刺的威力。无论剑身黏到什么,都会顺势地咬住一切物质,然后,便会被生生地压制直至终结。这,便是‘魔剑’的名称之由来。

八云夕红双瞳放大,心中暗惊。所幸的是刚才八云夕红没有鲁莽直接与对方交锋,否则,只怕此刻自己已然被对方的连绵无尽的攻势所笼罩。

虽说是幸运,然而,终究这场战斗必须继续,八云夕红的脸色第一次凝重了。

双方都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自己有一点小空隙都会被对方逮住机会。

他没有想到,八云夕红竟然没有趁着刚才那个机会直接抢攻。自己刚才已然露出了周身的破绽,只需要任意挑选一个便能够对自己造成极大的生命威胁,然而,八云夕红并没有再次上当,反而是十分谨慎地躲开了。

当然,他不知道,第一次八云夕红的上当并非是不知道,而是早已料定了,所谓的陷入陷阱之中,不过只是八云夕红的计策之一。现如今,他只能谨慎地留意着八云夕红的举动。

八云夕红已然知道自己的剑的秘密,可惜,八云夕红的银制小刀的秘密自己却一无所知。他知道,只要是那个人所打造出来的,不可能仅仅只是外表看来那般平凡,一般都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便会成为持有者最大的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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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八云夕红还在小心翼翼地持观察的态度,她原本以为这对峙会暂时先持续一段时间,正在心中构思着待会每一个照面的过程,揣测对方可能的招式。

骤然,但见眼神一变,对方原地一剑突刺,只是,在这种距离之下,却有些显得滑稽,但八云夕红却不敢这么想。

剑身再次闪烁,原以为这距离对方不可能接触到自己,谁料,这一次剑伸长的距离变得更远。

八云夕红心中一惊,一个念头闪过,从袖口冒出一把银制小刀,好像就是这么巧合,刀刚一到手,八云夕红握住顺手就是一封,刀面刚好挡住攻来的剑尖。

挡住了剑的八云夕红此时心中更是一惊,立马沉气拿桩,生怕自己也被强行拉扯过去。

只是,八云夕红确实是防到了,但对方却也并没有强行想要把八云夕红拉过去的意思,只见对方手一拉,整个身子弹射而出,这仅仅数米的距离,速度之快,就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已然欺身而至。

手中的魔剑随着身子舞动,时而伸长,时而恢复,八云夕红苦苦闪避着,有种自己就身处于剑幕之中,被笼罩于其中的感觉。

八云夕红看准一个转眼即逝的空隙,立马后撤,她想拉开一些距离,对方连绵不断的剑招连续地攻向八云夕红,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予,八云夕红就连想要拿出兵器抵挡的想法都无法实现。

可惜,并未待八云夕红脚着地,此时身子尚在后撤的空中,对方已然如影随至,仍是那连绵不断的剑招,仍是那将人笼罩其中,封锁身边每一寸空间的剑幕,此时八云夕红仍在凌空,动作无法随心所欲,眼见危机将至,八云夕红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忽然八云夕红右手握着的小刀就这么横劈过来,向着脖子划去,而八云夕红自己也露出了无数的空隙,且每一个空隙都足以让他施展出夺命的一剑,只是,在如今接近的距离中,剑比起小刀长却并没有任何优势,不论他如何的快,他也无法抢先夺去八云夕红的性命。

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人对生命的眷恋,不到最后的关头绝不使用的方法,如今竟会出现在两个当世的强者身上。

没有回剑,他只需变招,手往左递便能格挡开八云夕红的小刀,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的剑,依旧挥动,一脸的冷漠,与其说冷漠,还不如说是平静。

他已然觉得活够了,当一个人生存的价值与意义都失去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只不过是苟延残存罢了,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无限的孤寂,至少,这一战,他并没有怨言。

时隔数十年,他再次握住手中的这把剑,守住了自己和故人的荣誉与骄傲,他觉得很足够。

只是,他的意愿,并不能够代表别人的意愿,他能够堪破一切平静地接受生命的终结,绝不代表年轻的八云夕红也一样。

对八云夕红而言,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见千钧一发的瞬间,八云夕红倏然左手垂下,收招,身子后仰下去,恰好躲过对方拦腰的一剑,左手一拍地面,身子就如箭矢一般向后弹射,同时,右手也并不停住,甩手就是一把飞刀。

凝聚着八云夕红的气的银制小刀就犹如一道寒芒,径直地射向对手的门面。然而,如此光明正大的一刀,却又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谁也不能料到,八云夕红竟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迷惑,就这么当着对手的面前甩手掷出。但,这世界上最难以防住的,正是这么简单且直接的光芒。

何谓暗器,暗中施袭的兵器。飞刀本属于暗器,只是,如此光明正大的飞刀,真的能够归纳为暗器么?

每一样兵器皆可成为暗器,剑也好,刀也好,皆可成为暗器,真正的区别,不在于兵器的定位,而是使用者的定位。

莫非,剑一定为剑,刀便只能是刀?这不过只是世俗的看法罢了。

寒光一闪,银制小刀没入茅屋的木柱中,两人对立着,注视着对方。

八云夕红的刀,出乎意料的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无法反应,只是,他安然无恙。愣在原地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在那心跳的一瞬,小刀从自己的脸颊紧贴着划过。

八云夕红感觉到身体不适,对方确实不愧为剑圣,她此刻才明白为何世人如此的推崇,若论对剑的理解与掌握,他兴许并不是世上最拔尖的,但是,单就这可怕的无形剑气,只怕无出其右。

八云夕红实在想不到,就是刚才那一剑,尚未触及自己,然而,剑气却已然对自己造成了伤害,如今的八云夕红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有些不受控制,是剑气直接从内部阻断了经脉的运行。

而就八云夕红知道的,只有祖斯顿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种境界。八云夕红强自佯装镇定。

他知道,今日,自己已然输了。他没有再抢攻。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八云夕红此时的状态,在一个人完全没有以气凝聚的情况之下,他深知自己那一剑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今日,论技艺,他赢了。然而,论心,论想法,他却输的很是彻底。

他输给了他自己,他忘记了自己为何握剑的初衷。兵器的本质是杀戮,然而,是否杀戮,并不是取决与兵器本身,而是取决于使用者的心。

原本想踏足剑道巅峰的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竟以为自己战无不胜就代表了成就,他忘记了,为何他能够战无不胜。

并不是因为他真正的实力,而是,故人对他的关切。穷尽心血,为其铸造的这么一把伴随在身边的剑。

他开始明白为何故人非要收回这把剑,不是为了夺去他的荣誉,而是为了让他拾回初衷。

浴血无数的魔剑,实则,却是故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为自己穷尽心血的作品。是自己改变了剑的本意,是自己辜负了故人的心意。

“原来,我这一生都错了。”自言自语着,忽然,仰天放声狂笑,紧闭的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

八云夕红眼看着他逐渐变得苍老,黑发渐渐变成银丝。忽然,收敛了笑声,一剑插在自己面前,双手搭在剑柄之上,一脸的平静,看着八云夕红的方向,似乎越过了八云夕红,在眺望着远方。那眼神之中,没有了傲踞,是一种如同天真孩童一般的清澈。

是的,他一生之中,从未试过如同此时这么想的透彻,所以,他这么做了。

并不是自己伫立在剑道的巅峰,而是手中的这把剑成就了他的巅峰,所以,剑在自己之前,手搭在剑柄之上,是不希望自己摔倒。他不能够摔倒,他已然辜负了剑与故人的本意,然而,他不能够再辜负故人与自己的希望。

八云夕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的双瞳渐渐没有水润,变得干涸,银丝在清风中飘扬,生命气息渐渐地消失。

八云夕红开始明白为何他在那时候没有对峙的意思了,也明白他为何在最后之中竟不回剑格挡,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一切都因为,他的生命已然到了真正终结的时刻了。

八云夕红此时已经恢复了活动的能力,走上前,心中一阵感概。一个人是否真的就会因为地位而逐渐被改变,最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呢?

是物质改变了一切,还是什么?八云夕红找不到答案,任谁也找不出真正的答案。静静地伫立在傲然屹立天地的尸体跟前,八云夕红看着那把剑。

她知道,已经不再需要带回去了,这把剑,穷尽一个故人的心血,为了代替自己守护在朋友的身边,最终却也改变了自己的友人。这是夺回的本意,然而如今,他心底中最原始的希望已经达到了,这位朋友,已然明白了一切。

八云夕红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无法为其立碑,何况,即便入了魔,然而,能够在最后关头,舍弃了骄傲,放下自己的一切,此人也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即便曾是对手,八云夕红已然觉得对方值得尊敬。

就这么让其在风中,与这把剑永远的屹立在天地之间,或许会更好。八云夕红鞠了几躬,舒出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只是,八云夕红不知道,就在她离去的不久后,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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