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听见了!来了来了!”
萧竹愕然。只见大门后面跑出来一个一身素衣如同樵夫一样的瘦老头,哒哒地跑下台阶,似是非常开心地跑出来迎接……
呃。
萧竹放出灵力。惊讶地发现,这个老头虽是乍看看不出名堂来,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按说但凡有点生机的人,动物,甚至植物,起码都会对灵力有点反应。但这人,却像一块石头,毫无感觉。
他在心里对白药师询问“师父,此人大概什么水平?至少不是大斗师,斗灵级别的我还可看得出来吧?斗王也……”
“七星斗宗。”白药师淡淡道。“哈哈哈哈总算碰见个厉害点的了~看来老夫也藏不住了。”
萧竹脾气一虚,差点张倒。
斗宗!!!!!!
藏不住?什么意思?
“哟,这个就是萧家来的新人吧?”老人笑呵呵地跑到萧竹身前,仰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萧竹。“哎呀,长的真高真俊啊。在外面修炼,小小年纪就是斗师,紫苑那姑娘还真会挑。”
楚琴默然不语……
“雾檀萧家子弟萧竹,请师尊受徒儿一拜!”
萧竹还想通过这些必要的礼节吸引一下这老头的注意力,但却并没有什么用,老人稍微一打量他,就摘下了他脖子上的项链。“诶?这宝贝是归元灵玉吧?里面好像还装着什么……”说着,那老头竟是拿了灵玉就要回院里“徒儿,宝贝借我几天,我好好研究研究。”
“师父~!”紫苑拉住了师尊的衣服。“不要乱碰人家的东西嘛。这可是他非常珍视的宝贝呢。”紫苑抢过那灵玉扔回给萧竹,萧竹啪一声接住,旋即灵玉上冒出一股白烟,竟是在萧竹身前化为了人形。
“师父!?”萧竹惊讶道。
“没关系,说起来这位也是我老熟人。”白药师道。
老者瞪大了老眼,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白发人。
然后,他们两个竟是哈哈大笑着抱在了一起。“哟哟,白轩堂!这不是白老爷子嘛!六百年没见了,你咋还没死呢?!”
“老咯,不中用咯,都混到斗尊了,人生也无憾咯。早死啦!还有田盛你这个老狗剩!一千多岁的老斗宗了,多少年不见长,怎么还不死呐!!!!!!”
“老夫是炼到头了,炼不动咯!”
………………
段常青,紫苑,楚琴,萧竹四人都傻了眼。
“哪儿来的两个怪物!!!”
萧竹尴尬道。“这个是教我炼药术的师父……”
“有出息啊,你这个徒弟。”田尊者感叹道。“我们确实是老咯。“他是几品炼药师啊?”
白药师笑笑。“最少三品,拿着药鼎当炸弹到处扔的炼药师~”
两个老头爆笑。
“拿着药鼎到处炸的炼药师……”楚琴和紫苑抱在一起爆笑,段常青也忍俊不禁。
“有你当年风范嘛!”田尊者也大笑道“说正经的,你还好意思笑话你徒儿吗?当年你不也是拎着四个点着火的药鼎,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头发上挂着仨,呼哧呼哧地就冲进了魔教万鬼门的总坛大殿啊!哎呀不要命的东西发起疯来,斗帝看了都怕啊,又是黑目老祖,又是天山魔道,还有,还有现在魔教天蛇府的创始人梁宗曦老爷子,又是斗尊,又是斗圣啥的,看见你那撒疯的熊样都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跑啊~~~!!!”
“还有这事?!”
一众人鄙夷地看着萧竹和白药师师徒俩。
“真随师父。”楚琴冷冷道。
我求你们了,别叙了……
“后来呢?”楚琴好奇道
“后来啊……”田尊者正叙到兴头上,白药师忙按住了他的嘴,却反被田尊者放出斗气来一把推到身后,老田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小扇子,拍着拍着就讲上瘾了。
“后来我们就看见这货从前门跑进去后门跑出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们都问他,你的药鼎呢?你猜他说啥?!丢~了~!我们就眼看着万鬼门那么大的地方,轰的一声就上天了!哥几个那时候的太清首座,你们郭师叔还有卢老太婆也在,外加长生堂的王大傻,雷音寺的狗剩和尚还有山里来的童子军……一起上,一个人也没伤,全胜!”
紫苑兴奋地大声鼓掌“好耶!!”
段常青无奈地看着这个爱讲故事的老头,忍俊不禁。
萧竹已经无力吐槽“狗剩和尚,童子军……好霸气的样子……”
“是雷音寺的荀余法师和南方大山里的正义革命军贺少华贺军门吧。”楚琴托着腮,听的津津有味“原来魔教老斗帝是那么死的……小竹你挺有前途啊。”
果然不同反响。盛世之战刚开始的那几场荡气回肠的战役,在这两个老英雄的嘴里,说得竟然就像跟邻村孩子打架一样。
据说正史记载是这样的:旧历1641年,为了回应太清门十二代少掌门被刺,盛世之战爆发的事件,长生堂,雷音寺,太清门,还有革命军各部盟联合应对战争。本来这样的临时联合无疑很不牢靠,也是不被魔教看得起的。意外的是,四大门派内部的高层却无一例外都存在那么几个心系天下的不安分的人。终于在某一天,四大门派高层的部分人员私下里举办秘密会议,各自立下遗书,风萧萧地就一股脑潜入了魔教的腹地,意图袭击万鬼门位于中州的图尔柯魔都总坛。奈何魔教各部也联合紧密,一时铜墙铁壁无法攻破,陷入了僵局。
眼见着魔教的增援要赶过来了,长生堂第九代堂主白轩堂一气之下,提着他自己的药鼎贯穿了万鬼门大殿,打乱了守殿大阵,炸毁大殿后重伤。炸死了万鬼门门主黑目老祖和魔教古斗帝天山魔道。于是,守在附近的四大门派长老们乘胜追击一拥而上,拿下了魔都……
从此,本来气势一度盖过正道的魔教,在这场战役后,再也没有过压倒性的优势,大半数的战线都转入了隐蔽的零碎作战。
“好汉不提当年勇……”白药师闭上眼,淡然道。
“那是勇吗?你就是个疯子!”段常青众人愕然,不觉师尊竟是老泪纵横。
“说好的打不赢就一起死,最后伤全让你抗了去了!让我们怎么跟自己门内说呢……你们长生堂那时候也是不容易,一本黄阶斗技上下五千多人传着看,战场上歇人不歇刀。烂摊子背够了,想让哥几个替你收拾直说啊……哥几个能破了本门结界自己偷偷跑出来,就有本事带宝贝出来,天下正道,是一家!!!”
……师父。
四个年轻人走过去,各自搀住自己的师父。
“都是过去的事了。老田啊,我就是来拜托你一事,现在的我,只能依赖归元灵玉活着了。我的爱徒,就交给你了……”
说着,白药师的影子渐渐模糊,飘进了那块灵玉里。
“你徒儿??现在是我徒儿咯……资质不怎样,灵力倒是挺强。有这么个疯子师父,这徒儿肯定也机灵不到哪儿去,得好好管教啊……”
距离太清门的十脉论剑,还有整整一个月。
每个山门,都在积极地准备。
当夜。
“师父。你以前,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啊。”
“怎么,你不信?”白药师笑吟吟道。
“不。我信……不过,我接下来该怎么修炼啊?拿着药鼎学炸鼎?”
“咳咳!”白药师狠狠咳嗽了两声。“可别跟你师父学,为师也是那时候一着急才发现,药鼎这东西要拿来当炸弹其实挺损……尤其里面要再装几位性烈的草药,更可以沾在敌人身上引起连环爆炸,那俩老魔头也是被吓傻了,就这么被我炸成药渣了。”
萧竹钦佩地笑了。
“不过怎么说也是旁门左道,药鼎嘛,果然还是得老老实实拿来炼药……等明天你去藏经阁的仓库取几味草药,为师教你炼点正统的灵丹。”
“嗯,师父!”
“楚琴那丫头呢?”
“在紫苑屋里呢,不知道在干嘛”
……
紫苑的工作室里。
“对了,小琴,帮我看看我的老鼠屎收集了多少了?”
“哦……大半罐吧?感觉,呵呵,应该够一锅的量了。”
“嗯。留四分之一罐就够了,下次师叔过来我得给他赔礼道歉才是~多余的埋院里老树根上,别让老郭看见。”
楚琴哭笑不得“你还没玩够啊?!”
紫苑转过她那可以旋转的椅子,从桌子上的一堆木头的铁的零件里抽身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楚琴做了个鬼脸。
“谁让我无聊呢~”
楚琴端着那一罐怪怪的东西走进夜色笼罩的院内,老郭已经趴在狗窝里睡着了。堂屋的房顶上,段常青师兄正在打坐炼气。
楚琴蹲下身,默不作声地在老树下刨了个坑。
不行啊,不能让这小妖怪给师父添麻烦才是。
这样想着,楚琴一股脑,便把那小玻璃罐里的东西全埋进了坑,踩的结结实实。拎着罐,哼着歌,摇摇摆摆,得得瑟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