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五十了而我还活着再说吧!”
“这太伤心了。”
“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苏妈妈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还会有人照顾,例如我的包汤,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一个。”所以生吧,多个人陪你,反正不是我养。
苏安宁闻言动容的抱住妈妈:“我小时候不听你的话太不应该了。”
苏妈妈含笑的搂住女儿:“你小的时候也没少跟我说这句话,可惜你除了想哄得我们开心得到一块糖,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尽管觉得那时候小骗子一样的你聪明的不得了,唉,都不知道那时候在想什么!
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能跟我们住在一起,真的很希望很希望。”人越老越想跟儿女在一起,哪怕孩子闹心一点:“你可以当隔壁的人不存在。”他不应该成为我们一家子不在一起的理由。
苏安宁闻言看着妈妈,认真的点点头,她明白妈妈的意思。
“好了,达成协议,你可以享受我们的庇护了。”
——叮咚——叮咚——
苏妈妈瞥了一眼赶紧去开门的苏爸,骤然问女儿:“你说他是不是想不开。”
“爸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这人的人单纯,过日子不费心。”
“所以你喜欢历史系的,那是每件历史系的风流过。”
陆镇海手臂上提着一个保温杯,手里端着两盘菜,已经在苏爸爸客气的笑容下走进来:“阿姨好。”解释道:“刚才我奶奶出去了,陆婶做好了饭,想到安宁才回来,阿姨一定顾不上,所以就端了过来。”
苏妈妈看他惯有的严肃中略微拘谨的样子,心里叹口气,多好的孩子,可惜就是太好了配二婚的女儿,实在牵强:“老头子,还不去拿盘子。”
苏爸爸早已拿了出来,但不对呀:“既然家里没人,小海一起坐下来吃吧。”
苏妈妈刚要说话。
陆镇海已经道:“好,打扰叔叔阿姨了。”
苏爸错愕了一瞬,以前不都是不吃。
苏妈看眼苏安宁去厨房准备碗筷。
陆镇海也看了苏安宁一眼去帮忙。
苏安宁从桌子上拿起核桃——咔嚓——毫不费力的捏碎,扔进嘴里慢慢的嚼。
“过来吃饭。”陆镇海帮她拉开椅子。
苏妈当看不见,免得看的越多越伤感。
入夏的五点半阳光依旧,人来人往的街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人们,尽情的打发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喧闹仿佛刚刚开始。
司机开车往回走。
庄严看着周边混凝土的建筑、五彩缤纷的颜色神色冷漠,回家?!这个时间、这个词汇现在只能让他心浮气躁,或许,他以后再也不需要这句话了。
甚至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定时定点,刚才从饭局上下意识的回来,就跟个白痴一样!
林司机向后看了一眼:“先生,今天不接包汤吗?”
庄严闻言依旧望着窗外,声音带着三十度寒冰:“已经有人接了。”三天一接,他向来人性化:“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林司机诧异的看了先生一眼:“前面是酒吧街!”先生有十年没去过那种嘈杂的地方了。
那又怎么样!暗示他不再年轻玩不起刺激、激烈的运动,他才三十一,比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大不了几岁:“开过去!”
“是。”
庄严下了车,习惯性的扣上西服扣子,让司机先走。
林司机看着三五成群拥簇着迫不及待冲进去的男情人,还有脚步沉重的的中年人,或许张扬的成就者偶然有沉稳的各界人士,可,这种地方跟哪些会所和灯红酒绿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鱼龙混杂,什么人没有。
“庄总,我在外面等您。”
“不用。”
庄严着装正经的走进去,说来可笑,十*时觉得一辈子不会离开的地方,如今已经好久没来了。
“欢迎光临。”
五颜六色的灯光,刺耳的音乐,舞台中央扭动的人们,口哨声呼喊声,浓的好像最后的狂欢一样!当然也有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交谈的男人,但在这种环境下莫名的偷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为什么以前他会觉得这种场合组成了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如今熟悉又陌生的让人无趣。
庄严坐在吧台前。
玩着花样调师,染着雪白的头发,吹着有节凑的口哨,二十来岁的样子:“先生,来杯什么?”
庄严看了他一眼:“随便。”只要不把你的头发掉进去。
“好的!紫色经典!马上就好!咚咚呛咚咚咚咚呛——”
左边情侣亲密的坐在一起,男人的手搭在女方的腰上,手指上下拂动。
女方笑的十分暧昧
右边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喝闷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仿佛他的忧伤就是全世界。
庄严接过酒杯,灌了一口,辛辣、微甜,突然而来的激烈刺激,呛的他不自觉的咳嗽,这么烈的酒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几乎忘了它的味道。
一位染着金黄色的头发,穿着一身热衣裤的女孩笑的前仰后合的坐过来:“你真有意思,第一次喝酒吗?”
庄严看过去,化妆品盖住所有能直视的东西,在涂涂抹抹的装扮下,大眼、美肌,漂亮,十分统一大众,机器若是按编号都记不住她们的脸。
金色秀发的女孩哈哈一笑:“看我做什么?没有见过我这么漂亮的。”说着用手抵着下巴眨巴巴眨巴金灿灿的大眼睛,无辜又清纯:“你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了吧。”女孩用涂着蓝色指甲的手指去挑他的下巴。
庄严瞬间挥开她的手。
女孩也不恼,反而更感兴趣:“你看着不想是会喝闷酒的人啊?事业不得志?还是被上司刁难了?或者女朋友结婚了新郎不是?别那样看我,来这里的人无非这几个理由,或许你想……”
女孩自发的一笑,单纯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知的诱惑:“玩更刺激的……不过,你看起来好正经啊!一点也不像来寻欢的。”女孩的目光落在庄严身上,笑的无故又大方:“宝贝,给这位客人来杯温和点的酒,可别把我们的新客人吓倒了。”
宝贝是调酒师的昵称。
金发女孩说完再次看到庄严:“我叫波恩,你呢?”
庄严一口饮尽剩下的紫色经典,曾经这样的酒他千杯不醉,谈婚论嫁后,安宁典型的爱唠叨,她也不说你别喝酒别抽烟,她只是很稀奇很稀奇的看着你。
“天呀!这竟然是让人喝的吗!我一直以为它们是用来清洗伤口的,清洗那种溃烂的流着黄脓然后还有蛆——你别放下啊!拿远点你熏到我了!”
庄严忍不住一笑,对,什么都是‘熏到她了’烟能熏到她,酒能熏到她,‘如果你觉得我可爱又深爱我怎么舍得熏我呢!’结婚之初她用小人得志的阳关看着你,仿佛你能给她全世界给他所有她想要的幸福。
突然扑过来的样子,耀眼你永远把持不住。
庄严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是,她故意的,她咬你的时候轻轻的痒痒的,仅仅一个动作已经让你觉得从头倒脚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他非常愿意配合,她看你的样子软软的、乖巧的,还有浓浓的依赖和爱恋。
可怎么就不爱了!怎么能就不爱了!
泼恩惊叹的捧着双颊,眼睛星星点点:“大叔,你笑的样子真好看,能说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喝酒吗?”
“大叔!”是,跟孟子曰比他都能当爷爷了,庄严心里不屑的冷哼!
“跟我说说嘛,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把你的快乐拿出来于人分享你就能得到双倍快乐,把你的忧伤拿出来与人分享,你就不忧伤啦。”
“跟你有什么关系。”庄严说着喝完了调酒师再次递过来的酒:“来第一次的,十杯。”不够烈,怎么能醉。
波恩闻言双手捧着下巴,脸色含笑,啧啧称奇:“好有个性啊,不过我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失意的人,你给人的感觉……很……怎么说呢?很有味道。”
宝贝吹声口哨:“被我们波恩小公主赞叹的男人可不多,先生要不要请在场的每个人喝一杯。”
穷死的安宁不剥了他的皮!
不过,现在不会了!他的钱他想什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庄严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波恩修饰的漂亮的眉毛一挑,突然笑着凑近庄严,吐气如兰的诱惑道:“先生,你以为这里只有女人喝醉了危险吗?像你这么有味道的男人一样危险……”
庄严一把把她推开:“再来一杯。”呛人的香水味她身上从来没有!
波恩狼狈不矣,气的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
宝贝笑的前仰后合:“我们泼恩公主收到了什么样待遇!先生,你误会了波恩只是喜欢恶作剧,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儿。”
波恩闻言扯下脖子上的领巾砸过去:“调你的酒吧。”然后又看向一杯接一杯喝的庄严,笑容甜甜的:“先生,你是在诱惑我吗?”
宝贝摇摇头,不过,这位先生是有病,还是觉得这样很酷,波恩如此给他面子,他摆出这幅臭德行给谁看!
庄严冷冷的扫她一眼:“现在人说话都这么不懂矜持。”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这样的,现在人,你是古代的,好萌啊,最流行的穿越”泼恩调皮的一笑。
庄严瞬间撇开头,她偶然也如此肆无忌惮,但是这些话只在家里对他一个人说,她说为减少犯罪,她以后只对他不文明,而他也只能对她不文明。不可以用各自的脸,引诱别人和被人引诱。
庄严苦涩的一笑,原来她都说过的!一开始就说过,他只顾着笑,她用笑着说,却忘了听里面真正的意思。
庄严灌下第六杯。
一个鸡冠子发型的男人走过来,揽住波恩:“美女,喝一杯怎么样?”
波恩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然后惋惜的嘟嘟嘴:“怎么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真恨自己没有早认识你这样的帅哥。”
年轻的鸡冠头,划过她的脸:“识相。”然后回头看眼喝酒的兄弟,伸手一揽:“哥们,好艳福啊。”
庄严烦躁的拉下他的手,勾肩搭背的行为尤其让他反感!
鸡冠头看着被挥开的手,火气顿时上涌:“靠!你有病啊!”
泼恩赶紧开口:“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好!他今天刚刚降职减薪。”
“老子还心情不好呢!兄弟们!”
四五个与来人年龄相当穿的很新潮的男人走过来!
波恩立即道:“他真的心情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宝贝手里不停的看着,这种情况太常见,就是让泼恩如此护着的可没有过。
鸡冠头道:“行呀,你陪我们每人喝三杯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
“幼稚!”
“你说什么!”
“不好好上课,出来装什么成年人!”
泼恩赶紧揽住庄严:“你少说两句,他们人多。”
庄严推开她,直接把椅子转过来面向他们:“来,一起上,正好疏松疏松筋骨!”
“你TM的说什么——啊!——”
庄严一拳打上去,脚步都没抖一下,酒瓶子上手就砸!
——啊!打人了!——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穿出的范围十分有限,舞池中的音乐灯光依旧眩目的进行着!
七八人瞬间打在一起,周围一片狼藉。
——快报警!——
——报警!——
波恩焦急的看着开始能一个人打三个,现在渐渐落入下风的男人,心里非常紧张:“别打了!别打了!警察来了!”拿起吧台上的铁棍,向人群中被围着打的庄严扔过去!
庄严不接,脑子清醒一下也好。
警察来的很快,把所有参与打架的人统统戳开。
波恩赶紧上前扶起摇摇晃晃的庄严:“你没事吧?先生,你没事吧。”
庄严不让她碰,身体摇摇晃晃的推开她。
波恩赶紧再上前扶助险些倒地的他:“先生,先生——”
五个年龄不大的孩子,有的被吓的缩在一起,有的依旧高傲。
“我们没有动手!是他!是他先动手的!”
“警官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没有打架!”
“都带走!回局子里再说!”
顿时有人哭道:“不要啊,我还在上学,会被学校处分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就在一旁看了!警官,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你手里的啤酒瓶是摆设吗!带走,统统带走!”
庄严靠在警车上,一身酒气,任警察问什么也不说话。
波恩着急的看着他,说起来好像真是他先动手的。
坐在最前面的年轻人恶狠狠的看着庄严:“你给我等着!竟然让老子因为你进了局子!你给老子等着!”
“闭嘴!老实呆着。”
波恩看眼不说的庄严:“这下可怎么办。”对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泼恩突然想到一个人:“警官,我想打个电话。”
进了局子,几个人被困在方寸之中轮流审着!能第一时间审他们就偷着乐吧!
遇到脾气的不好的警官直接上脚:“很有本事啊!打架斗殴!养你们就是让你们在公共场合扰乱秩序的!惊吓到其他公民不用赔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是不是!”
“刚才打架的尽头哪去了!”
公安系统本就是暴力执法机构,除了解决民事纠纷时,没人希望他们是软脚色。
“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一把年级了你还对着四五个人先动手,活腻歪了是不是!名字!报名字!”
“……”庄严的头有点晕!
鸡冠头愤恨的看着他。
波恩非常紧张。
“问你话呢!名字!”
“庄严。”
“大点声没听清!”
“庄严。”
警官咬下笔帽,庄严:“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三维空间大亨的名字。”不过,相当烂大街的姓氏和名。
“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你们!名字!联系电话,挨个来。”
庄严下意识的报了苏安宁的电话,说完自嘲的一笑。
“联系他们家属!让各自的家属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孩子得行!”
“妈妈……我要我妈——呜呜——”
波恩拿起刚才警官姐姐给的棉签想给庄严擦擦。
庄严躲开吗,不让她碰:“滚!”然后对旁边的警务人员道:“不用联系我的家人,我要打电话。”
波恩顿时扔了棉签,好心当成驴肝肺!坐在隔壁的椅子上不理他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拿去!”
鸡冠头也立即道:“我也要打电话。”
旁边等级的警官立即道:“放心吧,不用急,你们的爹妈看到你们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定会拉下老脸求东告西的保你们出去,而你们,还可以自恋一下只进来了几分钟!”
一旁的女警官,赶紧拉拉他,小声道:“你又想被投诉了。”
不一会,公安局的办公室就成了菜市场,你家的他家的争着要带走自家的孩子。
波恩看眼还没有给她回电话的手机,微微有些失望,他不会过来了吧。
“都说了不是我们家孩子先动手,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带孩子走。”
“就是,是那个男人挑事,我们家孩子是正当防卫!”
“警官先生,你们可以调取现成视频。”
鸡冠子头的爸妈俨然是几个孩子父母的头,穿的更加时尚,更加有地位,对民警说话的口气掷地有声。
不远处的警官,低声对身边的同时道:“这时候就能理解隔壁刑警大队为什么要收位二世祖了。”
“陆队可不只是二世祖。”
“至少没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敢在他办公室这么闹。”
“我们也可以强行禁止的。”
“你试试,保证你明日被双规!什么暴力结构,权威机构,遇到大爷大妈就是菜市场,我该下班了,让毛警官头疼去吧。”
“是那个家伙动手的!给局长打电话!我看你还说什么审讯!”
“对!给局长打电话!”
“我们还没有做完笔录,你们只需在等——”
“等什么等!”你家孩子才留案底呢!“我们现在就要走!现在!马上!”
就在双方闹的不可开交时,林密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三位衣着整齐的律师和保释金,队伍整齐的出现在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我是林密,超宇科技的总裁秘书,保释我的当事人庄严先生!”说完看向在场的警务人员,态度恭敬:“非常抱歉,我当事人的行为对社会对纳税人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让众位警务人员在辛苦之余还要处理这样的小事,你仅带表我的当时人,向众位致歉。”
说完林密带着三位律师郑重鞠躬。
然后起身,目光犀利:“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去,庄严呀!不会吧。”
“你重点弄错了,你应该看的是人家的态度,对方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瞧人家秘书的态度。”
“你傻了,他们那是先礼后兵。”
“至少讲理,听着舒服。还是你喜欢去接待那边几位家属。”
波恩呆愣的看向一旁坐着不吭声的男人:“庄严?”
鸡冠子头的父母也看向走来的几位律师。
一时间,林密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拿到了所有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