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地方？”
方峥和戚寒玉齐声问道。
“别急。”周愉点了根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才道：“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想知道？”
戚寒玉想都没想，立刻道：“想，赶紧说，别跟我兜圈子。”
“好。”周愉只抽了一口，便将烟头掐灭，沉声道：“如果你们进入了那个层面，肯定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代价有可能是你们的命。”
戚寒玉皱眉，周愉对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他翻开办公桌上的书，从中间拿出一枚金币，一面刻着骷髅，一面刻着如同流动般的纹路。金币像跳舞一样在他五指尖来回翻滚，他沉默了半分钟，突然说：“我告诉你们地址，但这不是出于工作或者生意，完全是我个人行为。将来你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与‘公会’无关，明白吗？”
“明白。”
方峥从没见过周愉如此凝重，他一直觉得周愉是个诡计多端的老流氓。没想到他还有当政委的潜质。
周愉拿起笔，在一张宠物店宣传卡片上写了几行字，递到戚寒玉手中，复杂地说：“我劝你放弃吧，你的事我不愿多讲，你也不愿意听我唠叨。但马三爷已经死了，事情该结束了。”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戚寒玉像受到威胁的刺猬，猛地抬头盯着他。
周愉眼神晃动，搪塞道：“对不起，我多嘴了。总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坏人是抓不完的，你也并不是大家需要的英雄。就算你现在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送‘排忧解难献真情’的烈士锦旗。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甚至没有人为你收尸。”
方峥砸吧下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感觉周愉说的太他妈对了。没有蝙蝠侠的命，硬要干蝙蝠侠的活，这不天下头一号大****吗。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劝劝戚寒玉，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啊。他刚一张嘴，戚寒玉就冷声道：“干嘛！”
“咳……”方峥咽了口唾沫，说：“没事，牙疼。”
“谢谢！”
戚寒玉转头望向周愉，嘴角似乎动了动，但终究忍住。她的声音很轻，吓得方峥一哆嗦，他从来没听过戚寒玉对任何人说谢谢。戚寒玉抬手接过周愉给的卡片，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等。”周愉叫住她，神情复杂的将那枚金币交给戚寒玉：“祝你好运！”
戚寒玉没有拒绝，她知道周愉不是个多情种，这绝不是什么暗送秋波的信物，肯定是有用处的。只不过她现在不知道如何使用而已。
“那个，周律师。”方峥也凑了过来，嘻笑道：“也给我一个呗，都是朋友，赶明天我给你把钱打过来。看你这硬币也值个十几二十块的，我身上没现金……”
周愉叹了口气，走回办公桌内，鼓捣了半天才在下边掏出个金币。他这桌子估计是有夹层，还很隐秘，按周愉的为人，应该不可能在方峥面前暴露出来。他将金币放在手上，大拇指向上弹起，金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方峥手中。
周愉笑着对方峥说：“照顾好她。”
方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伤的情绪，好像与老友告别似的。为什么周愉会如此放肆地在方峥面前暴露自己的隐私？方峥明白，因为周愉认为他已经死定了。
周愉的笑容很舒服，总给人留有余地，让你觉得对方绝不会对你做你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这也是方峥最后一次见到周愉的笑容。
戚寒玉和方峥回到家里，她便热火朝天地收拾起来，各种装备码了满客厅都是。
“领导。”方峥站在原地，神情不安的说：“我觉得事情欠考虑，我们连计划都没有，冒然行事，后果你是知道的。”
戚寒玉不是脑袋发热的傻小子，背个包就闯无人区，只为莫名其妙的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意义”！她将两根漆黑的甩棍插入背包，说：“放心吧，我有计划。”
“你说来听听？”方峥表示怀疑。
戚寒玉抬起头，凝视着他，说：“你知道你欠我多少钱吗？医药费、住宿费、伙食费、还有服装、道具装备，还有你打碎的那个大耳朵瓷瓶子。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近小一百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给个痛快话。”
“哎……不是……”方峥脸憋通红，辩解道：“这钱里边除了那破瓶子，其余的都是你应该花的，我可是你的员工啊，在这法制社会你还想剥削我？现在我就上法院告你去，告你欺压穷苦小郎君。”
戚寒玉数着手指头说：“如果把单启明找回来，你能分10万。”这话方峥是不会信的，单启明真找回来，他们肯定想办法给他翻身。退一万步讲，都过去快半年了，单启明保不齐就让沈崇飞给关个小黑屋里，这半年时间，没人管没人问的，他成天喝自己的尿也把自己齁死了。
“亚兰和刘先生，这两个大佬可是我们做赏金猎人的终极目标，拿下任何一个，我们就去非洲买个小岛，玩命得瑟去。”戚寒玉难得地对他笑了笑，这笑容太有杀伤力了，方峥直接连北都找不到了。
“行，听领导的。”方峥笑嘻嘻地帮戚寒玉忙活起来。
“您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方峥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这电话权当个表使，只给戚寒玉打过几次，其余没有任何人联系过他。方峥吓了一跳，赶忙掏出来看，顿时脸就白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怎么了？”戚寒玉跟他生活在一起，能看出方峥是真的有问题，一把将他的电话拿过来。戚寒玉低头一看，也是“咕噜”咽了口唾沫，脸色直接就变了。
只见是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
“救命！”
署名是泽凯。
戚寒玉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电话号码没有错，确实是泽凯的。
但问题是，泽凯在世纪大厦爆炸案中已经死了，绝对死透透的，连投胎转世都够呛，死成一团灰飘的到处都是。
“难道这小哥回来找咱偿命了？”
方峥一脸土青色，泽凯的死虽然不是他们直接造成的。但也绝对有不可避免的关系，可以说是方峥跟戚寒玉在死亡的道路上推了他一把，才造成泽凯化为灰烬，连个全尸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