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被动地失眠,不如主动地熬夜。
李星瀚半夜起来,奔了后山去,大灰紧紧跟着,晚上没有灯火,月亮却大的很,照的看得清路,自长大以来,每天生活在雾霾笼罩的城市,李星瀚已经很久没有见多这么明朗的月色了。
铁匠铺送的那把刀,没有刀鞘,不好携带,李星瀚丢在了住处,依旧带了那把龙泉小铺子打出来的唐刀,走在山间小路上,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了小说中描写的侠客。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就是他李星瀚啦。
李星瀚漫无目的的在山中闲逛,完全没打算今天能完成任务或者怎么样,他可能只是想熟悉下地形罢了。
李星瀚害怕迷路,只拣大路走,小径不走,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大灰突然吠了一声。李星瀚回身一看,只见它全身的毛的炸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左边的陡坡。
李星瀚知道,大灰毕竟是狗,大自然赋予的一点野性还在,感官比自己要灵敏的多,它出现这种异常,可能是察觉了危险。
李星瀚一看这种情况,心中先怯了,对于大灰和他自己的战斗力,他都未报太大希望。只是将刀抽了出来,打算如果对方不主动攻击,便退回崖山剑派睡觉。
突然,大灰的毛都松了下来,仿佛很是好奇似得,它摇着尾巴,将身子往陡坡那边探了几步,李星瀚跟了一步,只看见下面,约莫了三十几只黄鼠狼,都似人一样站立着行走,每只黄鼠狼的两个前腿上抱着一根玉米棒子。
李星瀚见了,担心遇到驯兽师一类的人物,不知深浅,想要回去,大灰却不一样。
大灰一直都梦想做妖怪,而下面的那一队黄鼠狼,看起来颇有几分妖气,它摇了摇尾巴,便冲坡下奔去。
那黄鼠狼见了大灰,却不害怕,依旧慢条斯理地排着队,抱着玉米棒子直立行走,李星瀚在坡上看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危险,也向坡下奔去。
那一队黄鼠狼一看李星瀚,却仿佛有点害怕,一齐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
李星瀚一步步地靠近,那黄鼠狼始终抱着玉米棒子不动,李星瀚走到相隔两三步时,带头的一只黄鼠狼忽然叫了一声,弃了玉米棒子便狂奔而去,余下的见状,都四散奔逃而去,速度奇快,大灰赶了一会儿,未能赶上一只,也折了回来。
大概还是惊扰到了吧,毕竟会怕人的,李星瀚心道。便返到坡上去了,大灰也跟着,正要走开,忽听得一人说道:“奇怪,怎么都把棒子丢在这里!”
另一人道:“莫不是崖山剑派故布疑阵?仔细看看附近!”
李星瀚听了,吃了一惊,急回头,只见两人正在刚才黄鼠狼排队的地方站立,每人提了一把刀,刀身粗大,装具做工精湛。
两人看了一会儿,未看出什么所以然,便离去了,李星瀚松了口气,准备回到崖山剑派屋里睡觉,走到半路,却看见地上有几处血迹。
李星瀚心下腾的紧张起来,吓了一跳,但是再看四处,却没更多的血迹了,就只是这里一点血迹,都是一株大树的下面,这株大树出了少一块巴掌大的树皮,露出乳白的树干来,倒没有别的异状。
李星瀚一夜之中连见异状,再也无心溜达,带着大灰回了住处。
隔日起来,孙宇飞叫道:“今日是大师兄教拳,不要误了。”
李星瀚正好奇这崖山剑派如何也教拳术,跟着孙宇飞去了场子,只见大部分人已经聚齐了,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子在前面站立,应该便是大师兄了。
大师兄道:“自古精拳术者未必精剑术,而精剑术者必精拳术,拳脚是任何武功的根本,不可不练。”
下面都到:“是。”
正在此时,忽然门外一个男子奔了进来,哭道:“大师兄!二师兄被人插在树上了!”
听到这句话,大师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也不理会众人,喊道:“在哪儿?”便跟着刚才进门的那个徒弟出去了。
李星瀚心中狐疑,跟着走去,心想,被人插在树上,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一行人走了并不远,就在后山不是很远,有人指道:“就在那棵树上。”
李星瀚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人**在了树上,离地两三丈高,看起来死状极惨。
指示的那人手还未放下,大师兄已经奔到了那棵树前,两下便蹿了上去。李星瀚见了这身法,心中更是吃惊。传说河北形意名家尚云祥,一步崩拳能打出一丈远,这大师兄显然是有这样的本事。要是他手中再持把长剑,谁能抵住他两三招?
李星瀚跑到跟前的时候,大师兄已经将二师兄放到了地上。他远远看起像是被人插在树上的,近了才发现,他只是被挂在树上,应该是之前就死了,身上没有大的伤口,胸腹间有几处血洞,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刀剑所伤。
李星瀚近看那棵树的时候,吃了一惊,树干上缺了巴掌大一块树皮,正是昨天那棵树!
此时早已有人通知了师父霍东林,霍东林也赶来了。
他神色凄楚,这地上所躺着的人,是他花了一辈子心血培养出来的,剑术已出神入化,谁知竟死在自己前头。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制住二师兄?”有个弟子问道。
“没有别人了。”霍东林道:“你二师兄的剑术,早已不在我之下,年纪又正当壮年,没有人能在武功上这么轻松地制住他,只能是海王城的人。”
霍先生嘴里说出“海王城”三个字,忽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李星瀚也没好意思问,但是昨天晚上所见的光景,不由他不狐疑,便说了出来。
“你见的那两人佩刀,刀柄处是不是有一个大环?”霍东林问道。
“有。”李星瀚道。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霍先生道:“那便是了,自从海王城出现以来,江湖上就没有安宁过。海王城,必除!”
下面没人说话,一个人也没有开口,霍先生又接道:“最近我会在江湖上行走,联合其他各派,你们在山上勤练功夫,山上的一切事情,听你们大师兄吩咐。”
李星瀚心情正沉重,有个女孩走过来,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是啊。”李星瀚道。
“光说是啊就完了么?”那女孩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以后也是同门师兄妹了,难道你不要跟我认识下么?”
“好啊,”李星瀚道:“你叫什么?”
“我叫袁媛。”那女孩道。
“好的。”李星瀚道。
“喂,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袁媛道:“你这是在走流程么?你不要介绍下你自己,再多和我聊几句么?”
“哦,没有没有,我叫李星瀚。”李星瀚道:“我今年可能二十七岁左右,没有对象,你呢?”
“我。。。。。。”袁媛道:“我也没有。”
“你也没有就完了么?”李星瀚道:“你还没说。。。。。。”
“对了对了!”袁媛打断道:“你知道为什么一提海王城,大家都不说话了。”
“不知道啊,”李星瀚道:“我正要问你,我正想说‘你还没说海王城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你打断了。”
“哦,不好意思。”袁媛脸红道:“那个海王城,师父是严禁我们去的,除了危险以外,主要是那里的风气很不好,下流!下贱!是要遭报应的!”
“要遭报应的风气?”李星瀚纳闷。
“对啊对啊,”师父说了:“那里的人都不正常,男的留短发,女的露大腿,简直是败坏至极!”
听到这句话,李星瀚有点激动,难道,是我原来的地方么?他激动地问道:“你知道在哪里么?我要去看!”
听到这句话,袁媛好像生气了,她再也没理会李星瀚,独自离开了。李星瀚一头雾水,愣在当地。
由于袁媛走了,李星瀚只好找孙宇飞问,等晚上熄了灯火,李星瀚问道:“那海王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孙宇飞道:“魔鬼的地方啊。那里的人们,穿的就跟你似得。”
“你去过?”李星瀚道。
“偷偷去过一次,”孙宇飞道:“要去夏天去,女的都在街上就露大腿的,但是要悠着,海王城的人,不用刀剑,是用火器的,猛的很,你昨天晚上见的那两把刀,都是木刀,只是用来装饰的。”
“木刀?”李星瀚道:“怪不得看起来那么轻,我以为是他们力气很大呢。”
用火器?李星瀚在心中思索着,那应该就是他来的地方的啊,难道这么容易就可以回家了么?
李星瀚心想,明天,一定要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