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指望他的,东方伯伯,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我的人生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名可立即回道。
东方御是真的关心她,她是知道的,人生在世能有几个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容易,所以每次听着东方御叮嘱的话,她都感动得两眼蓄满了眼泪。
东方御又继续道:“连城少爷不愿意听我的,我知道他心里恨我恨得要死,但可可小姐,他是你的亲舅舅,也许除了老爷和龙家的人之外,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最后的亲人。可可小姐,你一定要劝服他,不要让他再跟在北冥夜的身边,北冥夜一直只是在利用他,一直在利用着,他对连城少爷没有半点真心,连城少爷继续跟着他,早晚会被他害死的。可可小姐,你要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
东方御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直到她离开监狱,坐上了北冥连城的车子,那些话语还在她脑袋中盘旋不休。
“有时候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某一面,根本看不全,有没有道理,是对是错,还得要你自己去分辨,这种事谁也帮不了你。”北冥连城将车子启动,缓缓往路上开去。
名可侧头看着他,印象中连城队长很少会说这种话,什么大道理他从来不说,可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似乎已经告诉了她许多。
本来还有点躁乱的心,因为他那几句话,居然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了下去。
其实真没有什么好说的,该不该,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连城队长以后要是还想跟着北冥夜,那也是他的事,毕竟哪怕他们不是同一个父亲生的,生母却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有什么好劝的呢?这一切她劝不来,也不该劝。
车子开回到繁华的路上,过不了多久便上了高速,在名可还在愣愣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致而发呆时,身旁的男人忽然又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今天帝豪居会来一个新的女主人?”
“我知道。”名可微愣,但没有回头,只淡淡应道:“他说过,不过这件事情,我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怕今天见到来人,这丫头会扛不住。
只是没想到她竟显得比自己还要平静,只不过他怕她见到那人之后,就再也平静不来。
名可这次终于回头看着他,只安安静静看着,安静等待着他说下去。
北冥连城迟疑了好一会,才看着前方,柔声道:“我的妈妈,也是老大的妈妈,秦未央。”
秦未央为什么还活着,她为什么没有在当年死去,北冥连城没有说,名可也没有问。
也许秦未央活着,很多事情才能解释得完美,只是,连城舅舅知不知道自己是外公的儿子?他是出事了之后才知道,还是说一早就知道?
如果一早就知道,那他不应该还放任北冥夜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怎么样,血浓于水。
如果事后才知道,他现在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平静了些?看着自己的父亲心脏病发作,差点死在狱中,他为什么一点激动的表现都没有?
名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却只是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再想任何事情都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
也许,他也是一直受秦未央的影响,才会和北冥夜一样,恨透了自己的生父。
不管怎么说,外公能在狱中过得好,她已经心满意足。
秦未央,那个只是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一个年近五十可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岁出头,余韵犹在的妇人。
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的妈妈,当年帝家和北冥家双方竞争的源头,也是那个曾经被她外公北冥雄囚禁过的女子。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众星拱月的女人站在一堆佣人前,但说话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一个比她看起来大了好几岁,应该有五十多的中年男人。
连城队长说那个叫丁蜀,他们叫他丁叔,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事实上名可见过这个男人,但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暂,只知道他们叫他丁叔,对于他的背景、身份、来历,一无所知。
或许不知道也好,谁是谁,都跟他没关系了。
她只知道自她看到秦未央之后,双眼便再也移不开。
就是因为她,帝家和北冥家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但当看见她,心里难免会涌动几分。
据说针对自己的那一场追杀已经停止,对方停止了交易,所以,以后她出门也没必要再慌慌张张的,连城队长说的话她当然相信。
可她现在却忽然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想法,为什么从外公出了事,北冥家没落、帝家重新起来之后,这一切风暴就真真正正、彻彻底底过去了?连同飞鹰对她的追杀令?☆
那个时候他们不是在想,也许出钱买她命的不是北冥夜的敌人,而是他的战友,那么,他的妈妈,那个一直在他背后等待着他向北冥雄报复的人,算不算也是他的战友?
就算不是战友,那也是同一方的人,是不是?所以,那个追杀令是她亲手制造出来的吧?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恨一个人,或是讨厌一个人,所以,看到秦未央,想到这些,心中也只剩下平静的一片。
恨一个人很累的,北冥夜活得很累,她不是不知道,她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像他那般。
今天看到外公安好,一切也都能让人安心了,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走出这座帝豪居,真真正正走出那个男人的生命。
从此以后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的事也希望他不要过问,既然帝豪居来了新的主人,那这里也确实不属于她。
不属于她的人事物,再纠结还有什么意义?追杀令被收回,至少她的生命不会在时时刻刻受到威胁,一切,就当是彻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