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我爱的人会是这般的模样,直到这些年来我才明白,原来以往的时候,不过就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他那些欲据还迎也只不过是心存愧疚,加上对荣华富贵的渴求而已。”柳婳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眼角中带着些许的嘲讽。
顾白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阻,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眉目之间带上了些许的无奈之后才开口“当初的时候他仪表堂堂又文武双全,自然是最适合你的人选,所以当初我们才会那般带他,可是如今谁却能想到呢,他竟是一个如此的人,要是我说你也是太糊涂了,你的面子哪里比得上你这个人重要,你应该回来揭穿他的真面目,哪怕是怎么样我也得给你去报这个仇。”
柳婳则是难得的沉默了,眉目里面带上了些许陌生的感觉之后才开口“其实我到现在越来越明白他对我从来都未曾有半分,真心,与其比起我他更爱的则是他那个糟糠之妻,哪怕是他明面上已经将那人变成了妾室,可是他这心底里却也只有那一人,日日留宿那人房中,若非还记得我是一位尚书之女,怕是早就已经将我给丢至门外了。”
顾白芷听了这样的话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多说些什么,自己曾经面临的也是这样的状况,只不过自己当时的时候还要果断一些,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当朝的正国公主总不应该为了一个男子而抛弃了自己的尊容,所以当时的时候自己并未犹豫的便将那二人给拆散了。
但是面前的柳婳则与自己的处境十分的不同,一方面则是这么多年了,她的孩子也早已长大,自然是不可能如同年轻时的随意,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周惑如今回来怕是要升官的,若是当真就这样放了他的话,也太过便宜那对奸夫**了。
柳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看着面前的长公主殿下,觉得自己与这个人的人生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呢?过了许久之后才扯了扯嘴角“说起来,我们俩这人生也算得上是大起大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孽,才会有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柳婳从一旁端起了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眼里面带着些许的自嘲。
顾白芷却是极为眼尖的,几乎在转瞬之间就看到了她手心里的一块红色的疤痕,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许久之后才发现这也许是一块烫伤,于是便不由自主的追问出口“这伤是怎么弄的?”
嘴角被轻轻的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里面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凄凉与自嘲“还能是怎么怎么弄的,自然是被开水给烫伤的,当日我跟了他之后便去了徐州,为他母亲敬茶时,他母亲故意打翻了茶杯,那茶水洒了我一手,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那茶水太烫,居然给我手上留了疤。”
柳婳轻轻地用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眼里面的嘲讽却没有少半份,反倒是越发浓盛了“在他母亲眼里,我就是一个勾引了她儿子的人,这分明是他一个人的错,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你说这好不好笑,可惜呀,他那个母亲偏心,就连平日里也不给我好脸色看,但真是可笑。”
顾白芷不管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去了一个偏远之地之后,反而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一时之间有些生气,于是便不由自主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眼里面的不悦,越发的浓盛“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他们这一家人怕是都搬到了这京城当中吧。”
柳婳听了这话之后则是微微皱眉,这自然是真的“正是如此你也知道他如今要升官了,自然是要在这京城当中任职,所以全家也就跟着来了,如今还在客栈中住呢,我原本还打算从家里寻一套宅子让他们住下,只不过现在还未曾收拾好罢了。”
染着鲜红色蔻丹的手端起了青瓷茶盏,顾白芷微微的笑了笑之后,轻轻的撇去了自己茶盏当中的浮沫,直接对着旁边的染华吩咐“你现在就去客栈里告诉那周大人,就说我与他家夫人多年未曾相见,自然是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叙叙旧情,顺便把那周家公子接过来我这边先居住着。”
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看向了柳婳“还给他们宅子住,当真是给他们脸了,他们这般对你,你又何须给他们些颜色,直接在我这边住下便是,我让人把你的孩子接过来一同住。”
柳婳忍不住的微微垂下了眉目,遮掩了自己眉目之间的伤痕,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扯了扯嘴角,眼里面带着些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失望“我以前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直接回到京城里来,什么也不管不顾,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就算是我回来,这京城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这京城里除了你我怕是无处可去,而我却又不能再拖累你。”
顾白芷眉目紧紧的皱着,显然是对这样的话显得格外的反感,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的拉起了她的手,眼里面写满了真诚“你忘了吗?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你又何需要如此呢,更何况你母亲一向宠你,你哪怕是再怎么不想也该回家去一趟,如今虽是你哥哥当家,可是你哥哥一向都是宠你的,我们都明白呀。”
柳婳的哥哥柳浔正是柳无言的伯父,也是柳家大房的当家人,只不过确实和柳无言的父亲同父异母,所以几人也不是太过亲近。
柳婳眼里面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的哀怨之后才扯了扯嘴角,然后看向了远处的天边“我就算是回去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要让整个柳家的人看我的笑话不成,我当时一意孤行跟着他回了徐州,若是在这个时候回去的话,也终究是让他们笑话我的哥哥和娘亲,我一个人吃点苦头就算了,又怎能连累他们二人呢?”
深知柳婳年幼的时候并不是如此,也不知是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才有了如今这样的想法,心里不由自主的多了些许的怜悯,为她顺了顺耳边的发丝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我们两个不是如此的,以前的时候,哪怕你受了一点的委屈也是不肯的,如今却只能这样,你放心吧,不管怎样你母亲终究是不会嫌弃你的,你忘了吗?哪怕是你要去徐州,你母亲也是跪在你父亲面前去哀求你父亲的呀。”
柳婳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用手帕擦也擦不及“我又何尝不知道我母亲疼爱我呢,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回来给他丢尽了怜悯,我只能装作一副过得十分好的样子,才能让我的母亲稍微安心些,否则的话,我即使当初的时候违背了母亲,难道如今还要让年老的母亲为我挂心吗?”
顾白芷也不知该多说些什么,毕竟她年幼时便失去了母亲,根本不知道这种被母亲所挂心的感觉是怎样的,也就考虑的没有那么多,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如何劝解。
索性就直接将自己心里给说了出来,即使简单粗暴也省了太多的麻烦“若是你当真觉得难做的话,那倒是不如让我弟弟帮你去处理这些吧,你知道我弟弟理想都是极为听我的话的,如今你不过是想和离罢了,他一到圣旨下去就万事大吉了。”
柳婳扯了扯嘴角,眼里面带上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阴狠,还有深深的怨念“如果当真是离开了那人的话,岂不是太过便宜于他了,如今他快要升官发财了,我却要作为糟糠之妻离开,难道我就白白的让他当了踏板不成,更何况他如今的一切都离不开我的身份在旁辅佐,我又怎能够任由他这般待我呢?若是他万事顺随,我又怎能心安。”
这话自然是句句有道理,毕竟那么多年的青春也都托付在了他身上,但是却又付诸东流,又怎能让他这样便宜的离开呢。
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要将他给扒下一层皮才肯作休,这样的想法虽是好,但是却也太过花费时间与人力物力也终究是不美。
顾白芷想劝,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发觉自己连劝的本事都没有,也就是难得的沉默了“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你终究是未曾犯什么大错,也终究是他们太过份了,要是让我来说的话,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实在是不行,那你便与他弄个鱼死网破便是,总而言之,你身后站着的是我,还有你庞大的家族,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新进的小官,总不至于你要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你要记住,你乃是柳家大小姐,而他也只不过就是个曾经的穷书生罢了,若非有你又怎能有现在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