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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这种东西之于男人就像是精神食粮,开心了要喝酒,难过了要喝酒,闲来无事也要喝酒。

想要喝酒可以找到很多很多的理由,所以呢经常有人说:妈的,又喝断片儿了。

这种人往往记不住喝酒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其实十之有五都是在回避问题。

今天,温煦是为了钓鱼喝酒。把自己喝得头重脚轻,每走一步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但是他知道明天一早是不会说出经典语句

“喝断片了”的,因为现在的感觉太难受了,完全刷新了他的负面感受指数,如果现在他可以选择离开,他会在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之前暴揍一顿拖拉着自己的两个人。

拖着死狗这种形容词,原来是真的。地下室的某扇房门被打开,室灯随即将整个窄小的房间照的通明。

温煦被丢在一张简易床上,噗通一声,简易床发出使人担心的声响。在白炽灯的照明下,温煦的眼睛非常难受,他嗯哼了两声翻身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忍着不适感,睁开一点眼睛,在恍如白昼的环境里模糊地看到两个穿着两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一个穿着黑裤黑衣染了一头金发的男人。

两名服务生解开了温煦的衣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末了,将温煦的钱包和手机放在桌子上,对金发男说:“这小子很‘干净’。”金发男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拿起钱包翻了翻。

里面装卡的地方已经空了,一千多的现金,便是所有。他谨慎地说:“手机拿出去丢了。”其中一个服务生接过手机离开了地下室的房间。

关门声温煦听得很清楚,只是无法动弹,不能说话。

“上次炳哥送来的货还有多少?”金发问留下来的服务生。服务生回道:“不多了,成色好卖得快。”

“都拿过来,给这小子。”

“啊?”服务生似乎很吃惊,

“他应该是第一次,别过量了。”金发男并不在意服务生的意见,自顾自地说

“算了,我去拿。”

“那我干什么啊?”金发男不耐烦地说:“总得留个人看着他。”听到这里,温煦才知道,阿菲并不在这个房间。

或者,阿菲的身份只是负责物色客人,真正出售毒品的是正在发号施令的金发男。

——

“花鑫,你干什么?”杜忠波猛地抓住要下车的花鑫。花鑫急的脸色发白,使劲甩了一下:“那帮孙子有可能害死温煦!放手,我要去救人。”

“你第一天入行啊?”杜忠波有些气恼地问道,

“来之前你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吗?你把车门关上!不是花鑫,你非跟我犯倔是?我跟你说,第一次吸毒基本不会上瘾,你好好照顾两天,保准没事。”

“没事个屁。他喝酒了,喝酒之后再扎毒,还是第一次……你放手,再不放手我打你了。”一向最讨厌暴力的花老板扬言要揍杜忠波,杜忠波咬着牙忍耐下来,不想这时候跟他硬碰硬,更可况他也很能理解花鑫现在的心情——以往,这些贩毒窝点是不会跟第一次下水的人做直接性交易的,更不用提对方还喝了酒,一个搞不好很容易挂了,给他们惹来天大的麻烦。

可幻海酒里的人明显没按道上规矩招呼温煦。但是,现在进去真的不明智。

“花鑫,你听哥哥一句。温煦已经冒险走到这一步了,你现在进去捞人,没等到地下室就会被发现。里面的人跑了,温煦做的这些都白费了。我也担心他,但是他没给咱们发sos,说明他也不想半途而废,既然你让他执行任务就该相信他!”花鑫张着嘴呼吸急促,眼睛里充满了不安的紧张。

他对着杜忠波摇摇头:“不只是这个问题。那个人的声音我听过,绝对听过,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如果他知道我,也一定知道温煦。”杜忠波和罗建都大吃一惊,前者下意识地抓紧了花鑫的胳膊:“你确定?在哪里见过?”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花鑫急得喊了起来,

“温煦进门叫我是‘老公’,但是知道我们俩的人都清楚,他只叫我老板!”杜忠波仅仅愣了两秒,立即回手打开车门:“他认出温煦了!给温煦注射毒品就是想要弄死他,造成吸毒过量导致死亡的假象。快,咱俩一起去。”忽然,罗建喝道:“温煦在移动。”一条腿已经跨出车的两个人不得不钻回去,齐刷刷地挤到后面看笔记本的显示屏。

罗建怕他们看明白,一口气解说:“看到这个数值没有?他在向上移动,到地面了……朝着后巷去的。”

“该死!”花鑫转身跑下了车,杜忠波紧跟在后面。罗建丢下笔记本,打开手机里的程序,跟在俩人身后。

花鑫心里明镜似的——虽然温煦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在此之前他是监理会的调查员,出来执行任务本就伴着无数的危机和风险,他不能因为俩人之间的感情就把温煦保护起来。

可是,他不是圣人,明知道温煦有可能死亡还一心只想着任务!万一温煦要是出了什么事……

“花鑫,你他妈的……”杜忠波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合拢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把枪给我藏好!”花鑫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藏在腰间的配枪取出,准备打开保险。

杜忠波赶紧捂住他的手,使劲给按了回去:“就是开枪,也轮不到你。”花鑫无心与他争执,撒开腿拼了命地朝着幻海酒后巷跑。

后巷,是个不祥的地方,柯瑞在哪里被击杀,小七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将被删除的监控记录还原,姜璐暗访幻海酒以及后巷,不但没有结果,现在连个说法都没有。

他怎么不急?罗建没有他们俩的速度和体力,很快就被甩了下去。他紧盯着手机,不明白为什么窃听器一点声音都没收到是怎么回事,越想脚下越乱,这会儿已经连续撞了好几个人,差点跌倒。

杜忠波不得不这回拉着他一起跑。

“温煦停下来了。”罗建跑得气喘吁吁,盯着手机上的位置显示,追上花鑫急着汇报情况。

花鑫几乎没有多余的念头,将碍事人推倒、跳过马路护栏、冲进黑暗的巷子瞬间,拔枪开保险一气呵成!

杜忠波也顾不上罗建了,跟着花鑫的路线追上去。乍一进到巷子里被黑暗的环境打个措手不及——这他妈鬼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杜忠波掏出手机照明,这时的花鑫已经举起枪谨慎前行。杜忠波也把配枪拿出来,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向里面探去。

夜晚五彩缤纷的霓虹没有施舍巷子里一丁点的余光,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手机的照明还很薄弱,尽头的黑像是泼了浓浓的墨,令人心胆俱寒。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花鑫立刻给杜忠波打了个手势,杜忠波将手机光源朝着地面照,俩人循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

大概走了十来步就走到了尽头,花鑫借着手机光源往墙根下面看——温煦靠着墙坐着,耷拉着脑袋,一只手不知道在划拉着什么。

细细索索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花鑫!”杜忠波一步上前,指着温煦对面的墙下,

“这是谁?”在这面墙下同样有个人。这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上的金毛尤为显眼,但是最吸引花鑫和杜忠波的是他手上的柔性手铐。

如此一来,俩人都是一头雾水。按照现场来看,应该是温煦把金毛带出来的。

但是,温煦醉的只能坐着,还能控制一个成年男人,并且把需要仔细操作的柔性手铐戴在男人的手上吗?

关键是:温煦从来不会携带柔性手铐!花鑫前后左右看了几眼,似乎确定安全了才把配枪收起来,蹲在温煦面前捧着他的脸叫了两声。

温煦迷迷糊糊地说:“我老公呢?”花鑫蹙蹙眉。罗建终于赶到了,没等站稳,花鑫就让他去把车开过来。

检查金毛男的杜忠波回过头去,叫了花鑫一声:“这是几个意思?咱们遇着拔刀相助的大侠了?”花鑫摇摇头,走到金毛男旁边把他翻了过来。

看到了脸,他还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杜忠波说:“别想了,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谨慎点,不能带人回总部,先回我家。”

“里面你打算怎么办?”杜忠波指了指围墙外的幻海酒。

“你有什么打算吗?”杜忠波点点头:“咱们把金毛带走,明天一早我去找缉毒大队的哥们过来。就说我朋友被他们兜售毒品,报到我这来了。”将温煦说成是杜忠波的朋友也算是合情合理;后续问题让警方处理,也算是合情合理。

毕竟,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到手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黎月夕做完了作业闲着无聊,在厨房准备给即将回来的人做点吃的。

小七一直都在睡,大有睡到天荒地聊的意思。十一点半,黎月夕接到杜忠波的微信——叫小七起来。

小七裹了一条毛毯在车里看着花鑫把温煦抱出来,帮着打开入室门的时候,就听杜忠波说:“来搭把手,还有一个。”小七纳闷地走过去一瞧,看到后备箱里的金毛男顿时乐了:“怎么抓着的?”杜忠波哼哼冷笑:“今晚闹鬼了。”这话听着新鲜,小七帮着杜忠波把金毛弄进屋里,好奇地打听遇到的是男鬼还是女鬼。

花鑫抱着温煦直奔二楼卧室,把人放在床上脱掉外衣外裤,温煦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帮他盖被子的时候忽然发现罗温煦身上的窃听器不见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温煦搜了一遍,也没找到那枚被伪装成纽扣的窃听器。

而且,看纽扣的位置,上面的线是被剪断的,而不是大力扯断——是谁拿走了窃听器?

金毛?还是温煦自己?思索间,黎月夕拿着热毛巾和浓茶走了进来,花鑫叮嘱他照顾好温煦。

一楼的客厅里,小七听杜忠波讲完了整个过程,也是一脸的狐疑:“那就怪了。从罗建确定温煦朝地面移动到你们俩进巷子,用了多少时间?”杜忠波懒得开口,瞥了罗建一眼,技术工回道:“不到三分钟。而且,我们一直都看着巷子口,没人进出。估计是遇着闪电侠了。”

“那是顺着墙跳出去的?”小七想起巷子的ㄇ型的三面围墙并不高,所以有此一问。

杜忠波撇着嘴摇摇头,说:“有可能,但是这不是重点啊兄弟。重点是,从温煦开始向上移动到我们找到他,监听什么都没听见。”花鑫从二楼走了下来,边说:“温煦的窃听器不见了。”罗建歪着脑袋看向花鑫的眼神有些不信任他。

小七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不以为意地说:“想这么多干嘛?把金毛弄醒,问问不就知道了。”花鑫朝着杜忠波点了下头,后者无奈地站了起来:“饿死了,就不能吃完饭再审?”花鑫哪有心情吃饭,压根没搭理杜忠波这茬,直接去了关着金毛的房间。

这会儿,金毛还没醒,趴在沙发上,双手背后,两个大拇指被柔性手铐系的死紧。

花鑫朝着屋外喊道:

“罗建,进来看看有没有可以提取的指纹。”罗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贼香贼香的鱼片粥。

杜忠波眼睛都红了:“你哪来的粥?”

“黎月夕做的,厨房还有好多。”杜忠波声也不吭一个扭头朝外面走,被花鑫一把扯了回来。

花鑫:“少吃一会儿饿不死你。”杜忠波:“饿肚子影响我的头脑灵敏度!”

“吃饱了才会让你的大脑运转缓慢。罗建,你别磨磨蹭蹭,弄完没有?”罗建拿着手机鼓捣了一会儿,说:“成了,我去核对指纹。你们继续。”要说这种审讯之前立威的粗活,杜忠波再合适不过。

他一杯带冰渣儿的水泼到金毛男的脸上,这人跟诈尸一样蹦了起来。花鑫拖来两把椅子,与杜忠波各自落座,再看看面前鲤鱼打挺似得金毛男,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金毛男眼神迷茫,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受限,又看到面前坐着俩个面色不善的男人,终于明白现在的处境极度危险。

他的目光在杜忠波和花鑫的脸上扫了两个来回,忽然笑了:“两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花鑫冷声哼笑道:“别跟我装糊涂,咱俩见过面。”杜忠波暗想:花鑫凭着声音怀疑与金毛男曾经见过,可是除此外一无所知,现在这一问是在诈对方。

金毛男献媚地奉上笑脸,说:“大哥,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见过。要不,您提个醒儿?”杜忠波老神在在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音频文件,窃听时录下来的对话清晰地播放出来。

——

“上次炳哥送来的货还有多少?”

“不多了,成色好卖得快。”

“都拿过来,给这小子。”

“啊?他应该是第一次,别过量了。”

“算了,我去拿。”

“那我干什么啊?”

“总得留个人看着他。”听到这里,金毛男面色惨白,一脸的冷汗。杜忠波严肃地说:“这个,你怎么解释?”没想到,金毛男居然矢口否认,还编了借口:“您二位误会了,我是想给他点好酒喝。这个也有错?”不见棺材不落泪!

杜忠波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家住哪里?在什么地方上班?”三个问题金毛男回答的倒是很痛快——马威,33岁,家在冠雨山路78号,无业。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吃饱了全家不饿。”

“认识幻海酒的阿菲吗?”马威的眼珠转了转,说:“认识。菲姐嘛,那么漂亮的女人哪能不认识呢。怎么着两位大哥,要是调查阿菲你们可别找我,我跟她不熟。”杜忠波见过太多这种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的人,起了身走到马威面前俯视着他,一脚踢中了他的腿骨,不悦地说:“说谎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马威被踢得直咧嘴,哭丧着脸,反驳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啊。不能再踢了啊,你这是严刑逼供。”杜忠波冷笑了一声:“严刑逼供?小子,谁告诉你我是警察?”马威一怔,忙改口道:“什么?你们,你们不是警察?”

“行,脑子转的还挺快。”杜忠波不紧不慢地说,

“今晚我们端了幻海酒,只要挨个问一问,就会知道你是要给客人喝好酒,还是要给客人扎毒品。你说是。”马威往前蹭了蹭,就差给杜忠波跪下了,他仰着脑袋,急急说:“大哥,你们真抓错人了。我是知道酒里有人出货,但是我没沾过边儿啊。我要是干了那种事,天打雷劈!ok?”

“ok你个狗屁!”杜忠波气道,

“和和气气跟你说,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等会儿。”甚少开口的花鑫忽然站了起来,微微侧头打量着快要哭出来的马威,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哈?”

“就你发誓这段话,再说一遍。”花鑫拿出香烟,点燃了一根,认认真真地的态度完全不容马威拒绝。

马威无措地想了想,说:“大哥,我知道酒里有人出货,但是我没沾边儿……嗯,你们抓错人了。我要是干那事天打雷劈!ok?”花鑫舔舔嘴唇,蹙蹙眉:“再说一遍。”马威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瞥了花鑫一眼,才重复自己的话:“大哥,我知道酒里有人出货,但是我没沾边儿……嗯,你们抓错人了。我要是干那事天打雷劈!ok?”花鑫忽然抬起了头,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再看马威的时候,淡淡一笑:

“我总算想起在哪见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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