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现实世界平行存在的真正的城隍庙中,我坐在大堂中下首的椅子上对城隍爷汇报此次如何发现的一惯道妖人的踪迹,又如何阻止他们的计划,最后又为什么失败了!
我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城隍爷坐在主座上闭目捻须静静的听着,直到我说完后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微笑道,
“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也已经尽力了,按理说这次得到你的通报后我应该请自带兵前往的,但我听周奇说此次有众多凶魂作乱,而城隍府人手不足,所以我临时抽调了不少在阳间维持鬼月秩序的阴差去祝你们一臂之力,如此一来许多地方的游魂野鬼无人监管,我必需坐镇城隍府以防发生暴乱,故而不曾亲至,这次让那些妖人逃脱我负有最大的责任!”
“不不不,这不能怪您,这次是我大意了,报告的不够及时,我确实低估了那些妖人的实力,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我语带歉疚的对城隍爷说道!
城隍爷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切勿自责,这一惯道根深蒂固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而且之前就连我也没有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到底一个消失多年的教派为何卷土重来,不过最近我从阎君处得到了一条最新的消息,这才终于有了眉目!”我闻言激动不已的问道,
“已经知道一惯道究竟是何阴谋了吗?”城隍爷道,
“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尚未可知,不过他们现在的领导者只怕就是数十年前便已经死去的一惯道教主唐易之!”我大吃一惊道
“怎么可能呢,您不是说着唐易之数十年前便死了吗,那他怎么能继续领导一惯道呢,难不成他还能从阴间逃回来不成!”我万万没想到城隍爷听了我的反问后竟然回答道,
“不错,这唐易之很可能很久以前就逃窜回人界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城隍爷这才缓缓的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年的一惯道教主唐易之作恶多端最后终于死于非命,他死后被押解到阴曹地府受审,在第一殿秦广王的孽镜台前被照的纤毫毕露,诸恶皆明!
所谓孽镜台前无好人,更何况他这种恶贯满盈之人,于是五殿阎君便根据他生前所造恶业判他入十八层泥犁地狱中受刑,待每一层的刑罚受过一遍之后在押往其他地狱继续受刑,最后再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就在押送这唐易之由血池地狱去往火山地狱的途中这厮胆大包天的打伤了押送他的阴差越狱逃跑了,阴差弄丢了重犯这可是重罪,他们怕被阎王爷责罚最后竟而隐瞒不报,此事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压了下来,直到前不久地狱对在册重犯进行清查,这才发现狱中竟不见了唐易之的鬼魂,那失职的阴差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阎王爷即刻下发了海补文书,又命地府阴帅率无数阴兵鬼将对整个阴间进行了大搜捕,可是这唐易之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阴曹地府再也没有了他的踪迹,可是到了阴间的鬼魂想要还阳,除了从六道轮回之处投胎转世再无其他的路途,地府之人原本也不相信他逃回了阳间,但现在消失已久的一惯道重新活跃了起来,而且似乎与唐易之从地府越狱而逃的时间恰好吻合,他生前是一惯道的最后一任教主,这一惯道又后继无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凝聚一惯道旧部之人心?
所以这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只怕就不是巧合二字所能解释的了!我听城隍爷的一席话后久久不能平静,这么说的话此时还真与可能是那唐易之背后所为,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逃回阳间的,但事在人为,又何况是一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方邪教之魁首呢,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也就没有那么不可能了!
城隍爷望着兀自深陷在震惊之中的我道,
“小寒,虽然我们有理由相信那唐易之已经逃回了阳间,但毕竟不能够完全确定,而且退一步来说即便能够确定,只怕十殿阎君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派阴兵来阳间搜查,因为这样做无异于昭告三界阴间管理不善走失了重犯,那十殿阎君的脸面可就丢尽了,而且万一惊动了上界只怕就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了,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阴曹地府就注定不会在明里干预,他们最多以其他名目提供一些兵力支持,而阎君将这件事透漏给我的时候也已经暗示我要尽快秘密的解决掉这件事,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尽快回到阴阳司来协助诸同仁追查此事,毕竟你一直跟此事关联甚深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那一惯道的了!”城隍爷的话说的很诚恳,可我听完之后竟莫名的有些愤怒,我强压怒气道,
“您说阴司为了不在三界之中丢脸所以就置逃犯流窜至阳间一事而不顾,他们难道半点也没有有将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这种做法跟那些畏惧惩罚而选择隐瞒不报的阴差有什么区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这些阴间大佬都不愿意管的事我只怕更没有资格管了!”城隍爷叹道,
“你这孩子,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岂不闻为人处世需要内方而外圆的道理,在不违背大义的情况下,也要懂得变通!阎君也不是面对此事毫不作为,否则他也不会告知我此事了,他们的意思是说要尽量处理的不动声色,将影响范围控制道最小,小寒,有些时候你也要为身居上位者考虑一下,他们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也都是经过无数劫难苦修而来,如果因为一件逃狱案而被革职查办,他们是不是也有些委屈呢?”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城隍爷的话后无奈的笑了一下,也是,阴司毕竟也是官场,只要是当官的谁有不珍惜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呢,就连眼前的城隍爷只怕跟千年前那个舍生取义的纪信也已有了些微不同了吧,毕竟现在的他虽然跳出轮回,但牧守一方的同时也要受人管制,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我不怪他为何不据理力争要求阴司彻查此案,我依然像以前那样尊敬他,因为我知道他仍然是那个满腔正义的纪信纪将军,只不过即便他已经是郑州府品级最高的阴官了,但他也有他的无奈之处,其实不管处在任何位置上的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处的吧!
想到这里的我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其实说白了,就算我是个修道的,这中原大地乱不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留不住,自己身边的那点破事都解决不了,我有什么资格整天幻想自己是救世主去拯救这个拯救那个,我特么就是一个傻帽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道,
“您说的也对,是我太年轻,很多事都没看透,毕竟他们也会有顾虑,我不在其位,自然难以对他们的想法感同身受,偏偏还想对人家的行为指东道西,实在是幼稚!”城隍爷道,
“所以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的话还是尽快回来吧!”我苦笑道,
“天下这个概念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大了,我恐怕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城隍爷,我给您说实话吧,我自己还有一堆解决不完的麻烦事,这些已经够让我痛苦的了,这次一惯道的事情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我并不是借故撂挑子或者说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什么的,我知道自己有就几斤几两,城隍府不会因为少了我就停止运转,这个天下也不会因为少了我就没了秩序,说白了有我可能会好上一点,但没我肯定也不会差上很多,这次我真的不想参与了,希望您原谅我的自私!”说罢我取出了夜游神的令牌双手奉还给城隍爷,城隍爷虽然略带失望但依然微笑着看着我道,
“小寒,一日是我城隍府的人便终生是我城隍府的人,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强留你,但这块令牌你还是留着吧,我之所以让你留着它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以夜游神的身份受城隍府差遣,只是想留给你做个纪念罢了!你放心,你身为夜游神这一段时间为百姓所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而且都为你记在了功劳簿上,我自会把这些功劳加在你的阴德之上,将来可为你增加阳寿!”城隍爷的一番话让我微微动容,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城隍爷都记在心里,即便这次我这么执拗的非要离开,他仍然对我毫无芥蒂温言相待,当真是至诚之君子也!
我顿首道,
“多谢城隍爷!既如此我便告退了!
“城隍爷撩袍站起道,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小寒,你记住,城隍府的大门会为一直你敞开,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出了城隍府天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已经微微亮了!
我找了个开门比较早的早点店推门而入!店老板惊讶道,
“吆喝,您怎么起这么早啊,我们这包子刚包好,还没上笼屉蒸呢!”我笑说,
“那没事,你们慢慢蒸呗,我坐着等一会儿就是了,今天睡不着就起来跑步,你别说这晨跑跑的确实有点早了,路上除了我就没见着别人!”店老板神秘兮兮的说,
“学生,我跟你说个事你还别不信,你木有见到别的人一个是因为你气的太早,另一个是因为这个月是鬼月,这一个月鬼放假在阳间乱窜,不到天色大亮他们就不回去,你说哪有人敢起这么早去跑步啊,一不小心容易撞鬼哩!老板娘在里边一边包包子一边冲着自家男人骂道,
“你哪来那么些废话,人家就来吃个早饭还得听你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事!”店老板一摆手道,
“你个女人家知道啥,头发长见识短,啥叫封建迷信啊,这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懂不懂!”冲着自家婆娘一通狂吼后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学生,我劝你这个月还是尽量不要晨跑了,你看看就我这小店早起一会儿包个包子门口上还贴着符呢!”我伸头一看那门楣上果不其然正贴着一道黄符,我仔细一看是一道很普通的驱邪挡煞符,而且据我感觉其中并没有蕴含什么炁!
我问道,
“老板,你这符是哪里求来的?”老板道,
“这个啊,是城隍庙附近易卜居的小陈先生给画的驱邪符!”我说,
“这符怎么卖的?”老板喜道,
“怎么,你也想买,我告诉你我跟小陈先生的关系好着呢,到那你就说经常在我这吃饭,跟我是好朋友,他保证给你八折,我跟你说小陈先生卖给别人都是五十一张,卖给我才要四十,这就是人情啊!”我心道,
“陈寅君这小子可太黑了,这么一道没有屁用的符他都能问人家要四十,还把人家骗的感恩戴德,真是个十足的神棍!待会儿见了他得狠狠的收拾他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冲他坑别人这个劲头,他坑我坑的还不算太狠!”吃过饭后我正想着是先回去休息还是先联系陈寅君去探望云爷,毕竟他们也需要休息,我不知道就这么直接过去合不合适!
正犹豫间手机铃声响了,我一看正是陈寅君!我接通电话来没来得及说话陈寅君就在电话那头大喊道,
“张道友,你那边完事了没有,完事就赶紧过来吧,待会儿前面后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你听完了一定会很惊讶的!”我说我这边已经完事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有什么破事就在电话里说呗,还卖什么关子,那什么,你把云爷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们!
陈寅君笑道,
“云爷家太好找了,我一说你准知道,他家啊,在洞林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