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城和景渊赶至山崖之时,太傅大人已到现场。
景渊上前行礼:“太傅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太傅解释:“我本来想去李府,谁知在半路接到消息,在山崖下发现一具尸体,就随捕头来这里看看。”
蝶城开始检查尸体,景渊查看崖坡遗留下的痕迹。
太傅介绍说:“死者是璧山县令高大人,应该是来参加李大人寿宴的。”
捕头猜想:“会不会是他杀害了李大人,又自杀呢?”
“不得胡说,”太傅义正言辞道,“高大人曾受李大人的知遇之恩,他怎么会杀害李大人呢。
唉!想高大人一生为官清廉,居然横死在这荒崖之下,大清国又失去了一位清官呀。”太傅不免哀叹万分。
片刻后,蝶城报告太傅:“太傅大人,从高大人的尸体来看可以确认是谋杀。”
“果真是谋杀。”太傅自言,紧蹙的眉宇难掩忧虑。
蝶城分析着:“从尸温以及身体伤口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巳时左右。死者面部青紫肿胀,瞳孔散大,眼膜下方出血,呈斑片状,口、鼻内都有血性分泌物,颈项处水平向上有一圈很深的勒痕,应该是他勒导致的窒息死亡。死者头发散乱,外层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有了,身上穿的衣服破烂并连带很多草木树屑,头部和四肢都可以看到明显的擦伤、划伤痕迹,但并没有其他严重的表外伤口,可以排除跳崖自杀或者被人推落悬崖而死。”
景渊紧接着说:“是,这个悬崖坡度并不是很陡,也不是很高,根据山坡上植被的压损痕迹来看,高大人应该是从山崖上滚落下来,很可能是凶手将他在山崖上勒死,然后为了毁尸灭迹,推下悬崖。”
蝶城点头同意道:“应该是这样,但是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因为死者滚下山崖的原因,很难判断他身上的伤痕有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但是在死者的右手指甲里我发现了皮屑和血迹,这应该是凶手从后边勒住死者的时候,死者抓挠凶手进行反抗所留下的,也就是凶手的右手应该受了伤。”
太傅说:“既然是在山崖上死的,那我们就上去看看,你们先把尸体抬走吧。”
“是,大人。”捕头命人抬走尸体。
他们来到崖上,发现山崖口确实有拖拽的痕迹,顺着痕迹寻找,虽然路中央的痕迹已经被过往行人的脚印抹去,但是在通往树林一侧还能清楚看见另一段摩擦的痕迹,很明显可以判断死者应该是从树林中遭遇不测,被人勒颈至窒息后,为了毁尸灭迹,抛尸山崖。
他们顺着摩擦痕迹进入树林,果真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段麻绳。
蝶城捡起麻绳,想想尸体脖颈处的勒痕说:“凶手应该就是用这段麻绳勒死高大人的。
正当时,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大爷走上前,挥挥额上的汗说:“各位官爷,我有事情要禀报。”
太傅应:“请讲。”
老大爷说:“今天上午,我回家路过此地,发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将一男人打晕拖进树林里,然后从那个男人身上翻找什么,因为我躲的远看的不清楚。我家的老婆子等着吃药,我当时打算先把药带回家,然后再去报告官府,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躺在这里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太傅问:“老哥,当时大约是什么时辰?”
老大爷回想着:“大约巳时左右吧。”
景渊问:“那你有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
“离太远没看清具体的长相,不过也就二十来岁,穿着一身蓝色花裙,看衣服挺精致,像是有钱人家的穿着。”
“蓝色花裙?肯定是秦羽落!”景渊嘴里嘟哝着。
“各位官老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老大爷扛起锄头离开。
蝶城问景渊:“你怀疑高大人也是秦羽落他们二人杀害的?”
“肯定是她,你想呀,李府如此戒备森严,凭他俩的武功很难从其他地方进入,要想进去只能从正门口。你刚才说高大人是巳时死的,很可能是去李府的路上遇害,我刚才摸索高大人的身上并没有找到邀请函,而且老大爷说那个女人在高大人身上翻找什么,那绝对就是在找邀请函了,有了邀请函,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混入李府了。”景渊分析得条条是道。
蝶城说:“嗯,很有道理,不过李大人是在辰时死的,而高大人是在巳时死的,如果是秦羽落偷了高大人的邀请函才进到李府的话,那李大人就不是秦羽落和林千宿杀的,看来杀害李大人的凶手另有其人。”
“现在不管凶手是不是他们,反正这两起凶杀案的现场都找到了与他们有关的线索,先全城通缉,抓到再说。”
太傅遂即吩咐捕头道:“即刻起全城通缉林千宿和秦羽落,各个出城路口都要严加排查,城内任何角落都要仔细搜查。”
捕头领命:“是,大人。”
蝶城问:“太傅大人,现在我们去哪里?”
太傅说:“我听说高大人借宿在附近的一所驿站,我们去那里调查情况。”
——
来到驿站,小二热切相迎,景渊亮出令牌,小二问:“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景渊说:“高大人遇害了,我们想去高大人房间调查下情况。”
“几位官爷随我来。”小二便带他们上楼。
进到高大人入住的房间,三人仔细寻看。
景渊问:“高大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二想想回:“大约巳时左右吧。”
景渊继续问:“高大人走后,他的房间有没有进来打扫过。”
小二摇摇头:“没有。”
景渊扫视房间:“房间很明显被翻动过,小二,高大人走后,有没有他人进过这间房。”
小二又摇摇头:“没有。”
“你确定?”景渊见小二回答坚决,不由疑问。
“确定,我们这小驿站,一天也来不了几个人,进进出出的我都知道。”小二忽然想起,“哦,对了,我记得高大人午时左右回来过,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什么?”三人瞠目结舌,几乎异口同声。
小二看三人反应如此强烈,一时摸不着头脑,怯怯问:“三位大人,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说高大人午时左右回来过,高大人分明巳时就已经死了,你见鬼了吗?”景渊心情还未平定。
小二嘟囔着:“明明是午时呀。”
蝶城说:“小二,你好好想想。”
小二回想着:“我记得当时驿站也没什么人来,我就趴在柜台前,有点犯困,模模糊糊好像是看到高大人回来了,我还跟他打了招呼,高大人点点头就急匆匆的上了楼,然后没多久就下楼出去了。”
蝶城问:“你看仔细了,那人就是高大人吗?”
蝶城这样一问,小二顿时变得云里雾里,他说:“我当时挺困的,也没看太清楚,反正他穿的和高大人出去时的衣服一模一样,个头也差不多,应...应该是吧。”
景渊问蝶城:“蝶城,不会你是尸检出错了吧。”
“喂,我估计死亡时间历来都是八九不离十,况且我分析的时间和老大爷说的时间也差不多,不会错的。”蝶城坚决说道。
“那就奇怪了!”景渊疑惑不解。
太傅开口道:“你们看这房间的翻动情况,如果真是高大人回来取东西,怎么可能会翻成这样。刚才我们也看到了,高大人尸体外层的衣服和鞋子都丢失了,一定是有人假扮他,回来偷东西。”
景渊说:“假扮?那就是林千宿,他经常干这事。”
蝶城回呛道:“你之前还说我判案果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林千宿干的。你没听小二说吗,个头和高大人差不多,林千宿明显要比高大人高很多好吗!”
景渊撇撇嘴。
蝶城不想理睬,继续说:“如果凶手杀害高大人之后,假扮高大人回到驿站找东西,那他在寻找什么?明明可以趁高大人去李府的这段时间,来驿站偷东西,为什么非要在半路杀害他?偷东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若杀害朝廷命官可就给自己揽上了大事。”
太傅点点头:“蝶城分析的很对,凶手既然选择杀人灭口,一定是为了彻底掩藏什么,而驿站里应该有高大人留下的重要证物,凶手偷走之后,人证、物证可以通通消灭干净。看来这可不是一般小毛贼干的,八成背后有人指使。”
小二说:“大人,后院还有高大人的一匹马,应该怎么处理?”
太傅问:“高大人是骑马来的?”
“是。”小二回道。
“骑马?贺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太傅略有思索,“我感觉高大人此次进京并非是为李大人贺寿这么简单,肯定是有要事上书皇上。如果我猜的没错,高大人房间里丢失的应该是上书皇上的奏折。”
三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