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玦抖了抖身子,立马转身道:“哈哈,**一刻值千金,相爷等这一夜已经等了很久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相爷今夜的小登科,今日月色甚好,咱们不若去花月河上继续喝酒赏月。”
沈沛白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喜秤挑起红帕,盖头下的苏映雪神情竟有些羞怯,红色的丝穗在耳边垂下,红唇若丹朱,肌肤胜雪光,她微微仰起头,对上沈沛白那双千山沉寂般的眸子。
这一眼,如同星辰对撞,年轮倒转,仿佛一眼千年,日升月落间,山河湖水倒灌,唯有清风依旧,山川永寂。
一时之间,沈沛白竟是痴了。
苏映雪樱唇微动:“相爷,应该喝交杯酒了。”
“叫我屹之,或者……相公。”沈沛白眉眼微弯仍然望着苏映雪,直到苏映雪低声唤了一句相公,然后俯下身,亲了亲苏映雪的额头,才转头去倒酒。
苏映雪捂着额头,嗷嗷嗷,真是太苏了,她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估计要超过一百了。
喝交杯酒的时候,两人手肘又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差点把酒杯里的酒洒了,于是相视一笑。
苏映雪一喝酒就晕晕乎乎的,放下酒杯没有多久就抱着沈沛白傻笑,一边喊着要不要这么苏啊,男神你好帅哦,来么么哒,给本姑娘生个猴子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上下其手,对着沈沛白吃豆腐。
沈沛白一脸无奈,把苏映雪抱上了床,除去凤冠,正待替她脱去衣衫,却不料却被苏映雪反扑,二人四目相对,鼻息喷洒在脖颈处,有一处柔软轻轻覆盖在上面,沈沛白眸光闪动着,情动不已,他扣住苏映雪的手指,猛然将苏映雪压在身下。
青丝缠绕,红绡缓缓的垂落下来,遮盖住满室春光,唯有银烛金杯,彻夜不寐。
第二日,苏映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觉得整个人浑身酸痛无力,她从被窝中伸出手,眼睛却舍不得睁开,摸了摸床侧,却摸了一个空。
她睁开双眼,没见着沈沛白,嘴里嘀咕了一下:“难道去上朝了?”
“原来在夫人眼中,为夫是这般宵衣旰食,朝乾夕惕?”沈沛白的声音突然从屋子另一侧冒了出来。
若是怀安在的话,肯定会大叫:“大人,你哪里是不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啊,你简直就是废寝忘食,日以继夜啊!”
苏映雪看着社沛白有些窘,想起昨夜自己兽/心大发扒掉了沈沛白的衣袍,啊,她的矜持和一世英名都被一杯酒给毁了,对方不会觉得她轻浮吧?
沈沛白已经穿上了中衣,此刻走到了床边,看到苏映雪耳垂红彤彤的,约莫猜到她心中想什么。
“夫人昨夜甚好,为夫永生难忘。”沈沛白说着挑逗的话语,双目促狭,面色却是一本正经的。
苏映雪目瞪口呆,眼前这人真得是面瘫冷清的沈沛白么。
沈沛白又继续道:“夫人可还要再睡会,若身子受不住……”
苏映雪坐起身,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丫鬟鱼贯而入,为苏映雪和沈沛白更衣梳妆,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吃好了早膳,沈沛白便牵着苏映雪的手走出房门,朝着一处庭院走去。
苏映雪左右看看,路遇无数仆从,她想要缩回自己的爪子,但却没有挣脱沈沛白的手,走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从太师府带过来的两个丫鬟在偷偷看着沈沛白。
她心中冷冷一笑,这两个丫鬟是老夫人塞给她的其中两个,气质样貌俱是不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反手握住了沈沛白的手,故意开口道:“夫君,你这个宅院之中为何丫鬟如此稀少?”
原来她觉得沈沛白可能是不喜欢女人,现在倒是不这么想了。
那两个丫鬟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沈沛白的解释。
沈沛白如何不明白苏映雪的意思,想到苏映雪吃醋,他忍不住心情大好,解释道:“为夫不好女色。”
后面的丫鬟脸色瞬间倒吸了一口气,天呐,丞相居然……
沈沛白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除了夫人之外。”
“……”丫鬟们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苏映雪冷不丁吃了一颗蜜糖,虽然甜到心坎里,脸色表情不变,心道,沈沛白这情话技能莫不是赵延玦那里学的?
再羞耻的事情也做了,苏映雪觉得自己应该摆出秦修的脸皮来,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怎么能动不动就脸红呢,于是扬起下巴,欣然受之。
二人进了大厅,一时间,厅内坐着的人,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苏映雪连忙松开了手,沈沛白只好随她,上前对坐在高堂之上的二人行礼,苏映雪环顾了大厅一眼,原来沈沛白家丁如此单薄?厅内除了沈父沈母和沈铃音之外,也就只有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
“父亲,母亲。”
苏映雪连忙上前行礼敬茶,沈父面容柔和,只是稍有病容,下颚上的髯须半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喝了茶封了红包之后道:“是个有福的,以后跟屹之好生过日子,多多体谅他。”
沈母的神情却有些冷硬,着装素淡,发髻上只插了赤金扁钗,目光在苏映雪脸上拂过,没有接过她奉上的茶盏,话语中带着一丝刺:“若是个有福的倒好,听说你几个月前曾被歹人掳走?”
苏映雪心下一怔愣,看来,这位未来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
“娘——”站在沈母身后的沈铃音,皱起了眉头。
“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作甚,那可是铃音救回来的,先喝媳妇茶。”沈父面色有点难看,咳了两声,有些不满地看着沈母。
沈母轻哼一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不说话了。
苏映雪站起来,又转头跟边上的青年男子行礼。
“这位是堂兄沈青锋。”
苏映雪跟他问好,感受到对方内力深厚,竟比秦叔还有过之无不及,苏映雪打量了几眼,咦,这个沈家明明是个名仕之家,年轻一辈除了沈沛白,都混江湖?
沈青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剑,递给她:“这个送你。”
那剑鞘十分朴实无华,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破破烂烂,苏映雪眼角抽了抽,接过那把剑:“多谢堂兄。”
沈沛白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孩儿有事,先行告退。”
“这些年你爹一直身体不适,你即为丞相,未曾在他身前尽孝,如今竟是多陪坐一会的时间都没有吗?”沈母薄唇一掀,吐出一句诛心的话。
苏映雪脚步一顿,心中有些不满了,这婆婆对自己苛刻些也就罢了,为何对沈沛白也这般苛责,为人子女尽孝是没错,但是她可听说了,沈父沈母早些年离京,是为了回去为不愿离乡的沈老夫人侍疾的,后老夫人去世之后,沈父身子骨不太好,所以才在沈家老宅多停留了一年多。
沈沛白看着自己的母亲,面色无悲无喜,不做一词解释。
反倒是沈铃音面色不太好看,冷不住为自己兄长辩解:“母亲,兄长每个月都派人送药材和衣物到沈宅,他并非不念着你们,而是……”
“我还没有说你呢,你一个千金闺秀,整日打打杀杀,舞刀弄剑的,成何样子,过几****就随我回宿河。”沈母调转方向,转头炮轰沈铃音。
沈铃音原本想要梗着脖子替自己争辩几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是没有开口说话。
沈父开口:“行了,夫人你不是还有要事要办?”
沈母站起身来就走,沈父跟了上前,走到门口了他又转头看沈沛白:“屹之,看到你能成家为父很开心,我们半个月之后就离去。”
言下之意是,让他稍微忍耐几日。
沈沛白道:“父亲,您和母亲就安心住下吧,前几年未曾在父亲榻前侍疾,孩子一直心中愧疚,我本应该早些离开京城的。”
沈父笑了笑:“屹之,我身体只是微恙,你每个月托人送来的药材都能让沈宅再开一个药材铺子了,而且我和你母亲已经习惯了宿河的生活,日子过得比京城还要舒适几分呢。”
苏映雪看着沈父慢慢走出院外,心中有些疑窦,怎么觉得这家人的相处态度有些奇怪呢,沈母似乎很不待见沈沛白,沈父对沈沛白虽然和蔼,但是却有点恭敬有余,亲密不足。
沈铃音走过来悄悄安慰自己:“映雪,你别懊恼啊,我娘她一直都这样难以相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被她天天责骂呢。”
说着说着,她又嘀咕道:“我哥这么优秀又帅气,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满意的。”
然后她盯着苏映雪的宝剑:“这是青锋哥哥送你的宝剑,快让我看看!”
苏映雪将那个破破烂烂的剑拿起来,“锵”的一声,雪白的钢刃出鞘,剑意森然,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好剑。”沈沛白赞了一句。
沈铃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青缨,开心道:“我知道要送你什么贺礼啦,映雪,你等等。”
苏映雪刚想说,要叫嫂子,沈铃音就跑没影了。
一路上苏映雪都在想着沈家这古怪的关系,可是沈沛白丝毫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走到一处庭院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问沈沛白一些问题的,直到此刻,看到楚闻庭站在庭院之中。
她才猛然想起来这事,沈沛白为何会请将军爹来当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