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树没有子女,甚至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因此,他早已经将他那个有实无名的弟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每次,小雷过来看他,他都十分高兴,而且还总拉着他不停地说话,似乎要将自己这一辈子的话,都跟这个小伙子说完。虽然,小雷来的时间也很少,但也正是因为时间少,他才会那么急切地跟他说话。至于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他这个年纪,每一个分钟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生命的终结点,故而袁老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了最后一面来对待。
或许,只有当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们才会对时间异常珍惜。
天已亮,袁老一夜未眠。
因为,他始终还在为洪涛跟他所说之事担扰,他害怕自己所有的预料都是事实,那样他会无力面对。
吃过早饭之后,袁老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凉椅上发呆,连老兄弟叫他下棋,他也没有了兴趣。
众老人见他心情不好,时不时上前过来安慰,但效果却都不好。
渐渐地,也便没有人理他了,只任由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慢慢发呆。
忽然,门口来了一个人,大约三十来岁,很是高大健硕,双手提着两大袋老年滋补品,用很是亲切地眼光看着袁老。
那人并没有叫他,但袁老却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不自觉地朝门口一看,顿时万分高兴,但紧接着又转喜为忧。
“小雷,你来啦?”袁老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终于开口问道。
“是的,袁师父,我来看你来啦!”
说话之人正是小雷,他原名雷震。他和袁青树虽无师徒之名,但雷震也算是袁老的入室弟子。
雷震说着,已经来到了袁老身边。袁老见果真是他,还是异常高兴,立马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袁师父,你还是坐着吧!我陪您说会儿话。”雷震很是亲切地说道。
“不,你扶我回房间,我有话跟你说。”袁老却是迫不及待,而且说的很是认真。
雷震见袁老的样子有些紧张,似乎要跟他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雷震猜不出来是什么事情,但还是依着袁老之言,很小心地将袁老扶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袁老缓缓地坐到床上,然后用略带生气的口吻对雷震说道:“你先把门当上。”
若是师徒之间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是师父要对弟子开始动门规了。
“袁师父,究竟什么事情,让您老如此紧张?”雷震一脸迷茫地问道。
“我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袁老想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您问吧!”雷震依然很诚恳地说道。
“你是不是已经参透了我给你的破劲内功心法?”袁老接着又问道。
雷震听问,立马愣在原地,显然袁老的问题,已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对老夫,你还想有所隐瞒?咳咳.......”袁老见雷震不答,突然生起气来,竟而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您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事?”雷震试探性地问道。
“有朋友告诉我,说有人前几天,用我家祖传的内家破劲,打死打伤了多名警察。”袁老强忍住咳嗽,突然用很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雷震说道。
雷震这下终于被吓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好像是徒弟的糗事,都被师父发现了一般。
“怎么,我说中你的痛处了?”袁老语声渐冷,看来是真地生气了。
“没,没有......”雷震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只问你一句,那个人是不是你?”袁老眼睛直直地盯着雷震问道。
“嗯......是我......”雷震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雷震本以为袁老听到这个答案,会大发震霆,没想到袁老知道结果之后,竟然异常平静,而且还陷入了沉思。
好一阵,袁老才又终于开口说道:“小雷啊!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收你为徒么?就是害怕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没想到,老夫快入土之时,却还是未能幸免。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也不可以对外人说,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我有缘无分,注定成不了师徒。就这样吧!”
“袁师父,不要这样。你说,要我怎么改,我都听你的。”小雷突然向袁老跪下恳求道。
“我老了,没心思管你这些闲事。你赶快走,赶紧在我面前消失。要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袁老说着,突然躺在了床上,并不打算再跟雷震说话。
雷震了解袁老的脾气,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于是他向袁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迅速转身出门而去。
“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好自为之。”雷震走到门口,突然又听到屋里传来这么一句,正是袁老的临别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