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铮揣测那两位长老应该是为保证抽签公平而存在，故而不苟言笑，连话都不与他说，既然马德渊催促，马铮也不在意抽签好坏，伸手去抓出个阄来交给绿衣少女。
“那奴婢可要打开咯？”绿衣少女俏皮地问马铮，两眼之中倒是充满对马铮的好奇，怕是因为被马铮那过于年轻的外表所迷惑了。
“姐姐放心打开便是，好坏都于姐姐无关。”马铮将双手一拱，客气得让四个少女都受宠若惊，转而纷纷掩唇浅笑。
“呀，陆号，第三场哩。”
绿衣少女面色颇为歉意，却还是将手中阄条递于签台后长老之一，那长老睁眼接过，略微打量便点头，马幺幺赶紧上前将马铮姓名年龄出自何堡报上，由另外一名少女等级并将阄条贴于其后，随即两名长老摁上拇指红印，绿衣少女又将印泥推到马铮面前。
“我也要？”
“当然咯，这叫规矩！”
绿衣少女面目带笑，其实年龄也不大，加之在这马王府生活，不知比坞堡之中好多少倍，皮肤吹弹得破，唇红齿白，堪称温室里的娇艳花朵，就连马铮看过其笑容之后，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
的确，不论是在甲字堡还是马家本家所住的丁字堡中，都很难看到这般水灵的少女，也难怪那马德渊就在这里止步不前了。
“好了，别看了，再看人家绿儿脸就要红了。”
马德渊显然待了不短时间，连绿衣少女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他这么一说，绿儿本只是红润的脸颊上，还当真就飞起红霞来。
“德渊少爷就是讨厌！”
一跺脚，绿儿开口竟然跟马德渊显得熟络，以至于马铮不由得来回多看两人几眼，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故意的疑问。
“哟，我还以为你真是年少单纯，现在才知，被骗了，被骗了！”马德渊看的懂马铮眼神，他随口反驳马铮，却是将绿儿弄的云里雾里，茫然不已。
“第三场，紧张否？”
调笑王府丫鬟总是不好，况且绿儿身后还站着两名王府里的长老，其实也是马铮理解有误，像单誉这样的人，在坞堡里叫长老，可是在王府里，统一称呼都是供奉。
先天以上境界，像马铮这种水平落在人家眼中，连多看一眼也犯不着，也就是马德渊身份摆在那里，人家才能默许他调笑两句，要是马铮此时如马德渊那样，搞不好就要挨打了。
“有点。”
“走，说了要带你喝酒去，喝过这天水城里的花酒，你就不紧张了。”
马德渊是肆无忌惮，不过马铮却从绿儿等丫鬟眼中看到一抹浅浅不屑，心中不由得暗笑，看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女人的心态都是相仿的。
不过对于喝花酒，马铮心中多少还是有所期待。
马王府虽然在天水城，但天水城里并非只有一个马王府。
对于天水城，马铮并没有太多概念，这是他第一次到天水城，而在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一星半点跟天水城有关，如今在他脑海里，高大厚实的城墙，就是天水城给他最深刻的印象。
但就如同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内心之中也有其柔软所在。
这个比喻或许不是太好，不过当马德渊带着马铮走进这条充斥着莺莺燕燕的街道时，马铮就知道他找到了天水城最为柔软的地方。
不用说，这里便是天水城的烟花柳巷，这种自古有之，从未断绝的古老营生，越是强盛繁华之帝国，这营生便越是兴盛不衰。
马德渊说，天水城里有人口三十万，却有姐儿三千，可谓是一大奇观。
青云巷，图个平步青云，名字好听汇聚的却不是官员命妇，而是一群来自帝国各处，甚至是世界各方的漂亮姐儿，以及文人骚客之所在。
五里长的青云巷，又分了上中下三段，下巷在西，上巷在东。
平常时候马德渊这种身份之人总是从东口入，东口出，不过今日里为了向马铮一展青云巷风采，马德渊特意从西口进入，宽三架马车的巷子两旁，青楼林立。
马铮颇有些目不暇接，他没有回去叫马召，怕也是担心马召那形象，吓坏了路边楼中窗棂里的那些姑娘。
“这西口入便是下巷，一里路共有楼阁十处，不过咱们不进去，也就是看看，进出客人多为军汉，你留意看看，那些司客都不敢走到我们面前来，拉的都是胡须拉碴的家伙。”
两人皆是步行，此时不过未时，即便是青楼也才刚刚开门不久，但正如马德渊所说，巷中已经有不少寻花问柳之人，不过一看就浑身军伍气息，即便穿着便服未携带兵刃，那龙行虎步及高谈阔论，也能分辨出一二来。
比起那些人，马德渊一身文士装扮，披裘穿貂还手摇折扇，尤其格格不入，倒是马铮一身劲装，虽布料奢华但举止间还有些桩字营气息，不那么碍眼。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马幺幺，这位管家也是晦气，本来没他什么事情，但马德渊就非要带上他，说是出门没个随从，丢脸。
马铮也不好问为啥马德渊自己不带个人，而马幺幺则是不敢武逆马德渊，毕竟从身份地位来说，马道铭有时候还要拍拍马德渊马屁呢。
苦着脸，马幺幺对两旁那些花枝招展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所担心莫过于马铮在这种地方掏空了身子，回头参赛表现不佳，到时候堡主怪罪下来，他这个当事人怕是要吃板子。
下巷一里，十家楼阁其实大同小异，看似奢华但细节处总透露出一丝粗劣，尤其是那些凭栏姐儿，相貌普通风尘味浓，神情更有些倦态，怕是质量不够数量补，每日里接待恩客太多，又多是军伍中粗鄙汉子，身子精神早已经折腾的空了。
“放心，哥哥我怎么也不会请你进这种地方喝酒，只是看看，看看。”
走出一截，马德渊留意到马铮脸上神情变化，摇着折扇说道。
“过了下巷就是中巷，中巷长三里，姐儿爱青衣。这青衣，指的是江湖客。”
帝国尚武，以五大世家为首，江湖浩荡游侠儿似过江之鲫，不胜枚举。概因为大气候使然，天水城这边每年往来的江湖豪客更是难以计数，正所谓穷文富武，但凡是习武有成之人，往往囊中也不羞涩。